73. 風雨欲來 布衣一怒,血濺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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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非臣要置陛下於不義之地, 而是因為如今有人懷疑臣,臣寧願死都不願意背上這種懷疑,若是陛下懷疑我, 那我這個大臣還有什麽好當的”
“還好陛下信我,那臣更願入雲陽大獄, 絕不辜負陛下的信任。”
“剛巧,臣就當去散心了。”
李斯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哪有去牢裏散心的他頭一次見到有人迫不及待要進去。
不過眼下倒是可以把事情掰回正軌,本來就跟謹沒關係的事情,趙高非要糾纏不休, 真是浪費時間。
李斯與韓非對視一眼,後者微微頷首。
“陛下, 與其爭論這種汙人清白的事, 不如先聽聽其他人的證詞吧,最可疑的人應是那個婢女才對。”
韓非也出言讚同, 能不能別老坑他弟子, 沒看到他家孩子這幾天都沒休息好嗎
他等這事完了, 就要拉著師兄去說趙高的不是。
“說吧。”
韓非上前道“之所以將這名婢女定為最可疑的人, 有三點原因。”
“宮女以華的阿姊之瓊據查也在宮中當差, 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之瓊已經被公子胡亥處死了,原因是,為胡亥梳發時不小心將胡亥扯痛了。據其他宮人的證詞,之瓊在宮中當差多年了,一直服侍胡姬與胡亥。而以華是在之瓊死前不久來到宮中的, 自從之瓊被處死,以華就神思恍惚,後來卻突然轉變了, 對胡亥百般討好接近。”
“再者,當時公子胡亥下令讓宮人們離開,是以華過來讓他們守住道路,莫要讓別人打擾胡亥,說是自己過去安慰胡亥,除去司工,隻有她單獨去過湖邊。”
“據宮人回憶,在司工過來之前,他們曾聽到奇怪的聲響,當時隻以為是公子胡亥在責罰以華,故而不敢上前。司工去時早已沒有聲音了,再據司工所說,他去時看見以華離開的背影,而公子胡亥已不見了身影,那時恐怕是被湖中的水草掩蓋了,因而未能發現。”
“陛下已下令在鹹陽搜捕,城門處也不見有以華的身影,定然還在城中。”
待到一切論罷,眾人散去,嬴政卻開口將尚謹留下了。
“尚卿,留下吧。”
“喏。”
“你啊,搶朕的話做什麽。”嬴政言語之間沒有怪罪之意。
“臣不想陛下為難,他們將矛頭指向臣,無非想要兩種結果,要麽陛下因此事懷疑我,要麽我因陛下懷疑我而心生怨懟,他們不如願,就會一直咬著陛下與我不放。”他輕易將自己和嬴政一起放在了趙高的對立麵,以此增加認同感,“那麽就讓他們得償所願,我即使入獄,也不會對陛下心懷怨恨。”
嬴政可不信這句話,在他看來就是賭氣。
尚謹確實不會怨恨,但是會失望。他要是真說讓尚謹去雲陽大獄裏待著,那估計到時候就不是幾句言語,一大堆花就能彌補的了。
尚謹又不是王翦。他與王翦起了衝突,王翦也會不滿,可他略施小計,王翦就會回來。
但是尚謹不一樣,第一次的時候尚謹會選擇好好做事但是冷淡對待其他人,人在心不在的,怎麽看怎麽不得勁。
誰知道來個第二次,尚謹會不會連夜離開鹹陽。追尉繚好追,追尚謹那可就追不到了。估計追兵往哪追,尚謹都能知道。
說起來,他現在都不明白,當初尉繚到底為何要跑。
其實尚謹真的想去雲陽大獄,他就想找找那個寫隸書的人。不是他想搶李斯的功勞,主要是想寫隸書了,小篆寫著還是麻煩,他想把程邈給帶到李斯那裏。
這樣不僅李斯還是有功,他還能寫上隸書,而且能得到新的字帖,他眼饞李斯的字好久了,但是又不能天天去要。
但是李斯和程邈出了官方字帖,他就可以討要了。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就是半路上被一二三四個人給絆倒了。
搞得他以為自己不是去雲陽大獄,是上斷頭台。
等他回去要和扶蘇講講,什麽叫自保為上,都攔著了,扶蘇最後還是出來了。
不過想來講不清楚,他這回說完扶蘇點頭,下次出事扶蘇還是會衝出來。雖說有那麽一點頭疼,但還是很動容的。
“陛下,我想去雲陽獄見一個人。”既然暗的不行,那他直說好了。
“何人”
“我喜歡賞字,聽說程邈善大篆,想請他寫一篇,我也好臨摹。”
“程邈”嬴政念著這個名,卻沒反應過來是哪個人。
尚謹憑著自己對程邈的印象說“他見罪於陛下,已經在雲陽大獄中關了七年了。”
嬴政完全不記得程邈是誰了,又是怎麽得罪了自己。
不過既然沒有其他的刑罰,隻是關在獄中,應該不是大罪。
“你想去見他就去吧。若是喜歡,改日讓李斯給你寫上幾篇。”嬴政倒是想知道這人寫的是有多好,讓尚謹想親自去獄裏見一麵。
“喏。”
見他喜笑顏開,嬴政默默在他的愛好那一欄加上了一個練字。
嬴政心裏一直有一本書,記載著百官行徑,隻不過能把愛好留在他這裏的不多,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讓他低頭的。
“臣還有更加擔心的事情,臣也知,陛下剛剛喪子,定是心痛,這些話本不該說,可臣不得不說。請陛下聽臣一言。”
剛剛聽到胡亥死訊的時候,確實對嬴政有衝擊,畢竟他平日裏雖然不關心兒女,但是也都是錦衣玉食養著,一個個都長大了。
正是因為不關心,不論爭不爭氣,他都一視同仁。因而就算胡亥再混賬,他也不會如何。
結果趙高一出鬧劇整的他那點波動被衝淡了。
“公子胡亥此禍,堪稱千古笑談,令陛下蒙羞。身為皇子,卻被一個宮女殺害。”
確實是千古談資,曆史上被宦官弄死的皇室多,但是被宮女弄死的可沒幾個。
他要是能寫秦書,一定要在秦世家裏給胡亥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過那是後世的活,與他無關。
“那些宮人侍衛確實沒能保護好公子胡亥,可根本緣由還在胡亥自身。若是他不因小事而處死婢女之姊,婢女又怎敢生出惡心。若是他平日裏不殘暴,那麽當婢女意圖謀害之時,那些宮人定會前去查看,那麽婢女會被當場拿獲。”
說到底,都是胡亥自己作孽,但凡他走對了一步,今天都不會死。
“陛下乃皇帝,是天下之主,陛下一怒,可令伏屍百萬,流血千裏。可布衣之怒,雖不至如此,卻可血濺三尺。”
他把唐雎蝴蝶掉了,這個典故就由他自己來補上好了。
“誠然,陛下之怒可令天下為之一顫,可像以華這樣的婢女,連布衣都算不得,一怒之下,便可以一己之力殺害皇子。”
這也是嬴政最為在意的一點,他經曆過無數刺殺,可從未想到奴隸會如此輕易噬主。
“她不知道後果嗎一旦被抓住,陛下不會放過她的,她會生不如死。可她還是這麽做了。沒人會把奴隸的性命放在心上,上位者對她們生殺予奪,將其視為螻蟻。”
“可千裏之堤,潰於蟻穴。”
恰巧又是先生的故事。
“他們以前或許從未想過能夠反抗。可今日有人反抗了,天下人都會知道,原來他們也是可以反抗的。”
當一個人揭竿而起時,其他人也會追隨,隻要有一個領頭的人,人們就敢於反抗。
“陛下此時要如何做呢越是施以高壓,越是讓他們想起今日之事,他們越會去想反抗的事情。”
“恕臣直言,如今天下雖歸秦,人心並未盡歸。麵對有人行刺,陛下自然要以雷霆之怒對之,可若隻是些風言風語,陛下強行壓製,卻無法根除,隻因人言在人心。”
“此事之惡劣,臣恐生亂。無論能不能抓住賊人,都無濟於事了。”
他很擔心,這次胡亥一死,會造成人心的動蕩。誰知道會不會有人提前弄出什麽“始皇帝死而地分”的東西來。
到時候矛盾越發激烈,一切可就都崩潰了。
“如此簡單的道理,陛下不是不明白的。隻是如何做,便是另外一回事了。”尚謹將手中的奏章奉上,“無論如何,我希望陛下能如願。”
“如哪個願”
“大秦,長長久久。”
他不擔心後世暴虐,因為暴虐到一定地步,人們就會推翻大秦。如果大秦能長久,那麽說明後世人做得還不錯。
反正無論如何,大秦終有一天會滅亡的,他期盼的世界會到來,不過那至少要千年以後了。
“朕知曉了,你且去吧。不必擔心他人非議,朕會讓他們閉嘴。”
“謝陛下。”
“明章,你把我嚇死了。”扶蘇見他全須全尾地回來,才鬆了口氣。
尚謹對扶蘇的行為很是不讚同“公子,你才把我嚇著了,我不是說過”
扶蘇搖搖頭“我知道,可我做不到,你耳提麵命也沒用的。”
“相信陛下吧,他不會辜負任何一個功臣的。”
“我自然相信阿父,可我就是怕,我總覺得,你不屬於這裏。”
聽扶蘇這麽說,尚謹身子一僵,不著痕跡地回答道“我怎麽就不屬於這裏了我就在你對麵呢。”
“小時候我覺得你很奇怪,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好像很活潑,但那隻是對著鳥雀。可是雪夜之時,你又沉穩得不像個稚子。直到幾個月後,你在我麵前才又活潑起來,你在阿父和先生他們麵前,永遠是沉穩可靠又會劍走偏鋒的,可在我和王離麵前卻又不一樣了,我當時在想,哪個是真實的你。再到後來,你和阿父麵前的那個你越來越像了。”
“人總是會變的嘛,那公子發現哪個是真實的我了嗎”
“嗯,你剛剛對我撒謊。”扶蘇點頭,他認識尚謹這麽多年,能看出的事情不比先生少。
“咳,你怎麽跟先生似的,就知道瞞不過你,不過這事是機密,等到合適的時候再告訴你。”
此事要等到這場風波徹底過去,他才能告訴扶蘇。
“為了保護我”扶蘇不喜歡永遠在尚謹身後,“我不喜歡你把自己置於險境。”
“可我們要走的,一直是一條險路。”
扶蘇歎了口氣“那個約定永遠做數。”
“自然。好啦,我要去雲陽一趟,等回來還要和陛下回稟其他公子的事情。”尚謹已經迫不及待去見那位書法大家了,因胡亥的事情,他不知怎的又緊張又放鬆。
“這回我可是有意外之喜的。”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已改網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址,新網址新電腦版網址大家收藏後就在新網址打開,老網址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網址會打不開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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