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大狽去了鍋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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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所長一番話慷慨激昂,無奈與會者大多囊中羞澀,報名參股者更是寥寥無幾,第二天黃所長通知辦公室火速召開中層以上聯席會議:
“咹,我們招待所缺錢嗎?讓職工參股就是帶著他們一起致富奔小康呢。想想看,大家參股以後是不是壯大了公司的經濟基礎?公司掙了錢,大家不但按月拿工資,年底還可以分紅,何樂而不為?”
財務科杜科長是個實誠人,忍不住接了一句:“所長,我們的職工已經兩個月沒發工資了,大家吃飯都成問題······。”
黃所長冷冷的瞟了杜科長一眼:“你是財務科長,我還想要問你呢,錢呢?”
杜科長一臉苦笑:“前幾年我們所最掙錢的就是主題餐廳了,可眼見餐廳生意慘淡,趙經理都愁成禿頭了。”
會議室裏一陣竊笑,趙經理十年前就掉盡了頭發,這話講出來更像是一個笑話。
“趙曙光,你起來解釋一下。”黃所長瞪了一眼坐在角落裏的趙經理,沒好氣的說。
“所長,我們一直都很努力···可是聽說‘富麗華’的老總是王市長親自請來的同窗好友······,這事路經理也是知道的。”趙曙光耷拉著頭,像一隻鬥敗了的公雞。
黃所長點點頭,溫情的看了魯靜一眼,明顯氣順了許多:“你們說的也是實情,過去我們吃的是財政飯,現在到處都在砸三鐵,我們暫時遇到的這點困難,也是陳年舊疾,所以我們才要改革嘛。他們能通天,我們就在地上做文章,昨天我去市委批條子,齊書記說‘風箏會’其間bh市將要開展一係列的商業活動,其中就有一個關於傳統餐飲文化的美食節,開幕式暨廚師大賽主會場就定在咱們招待所主題餐廳,這可是宣傳我們的好機會,諸位一定要打起精神,我想你們誰也不想下半輩子在鍋爐房裏度過吧。”
說到鍋爐房,黃所長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身邊的劉書記,前天他的外甥蔣金勇上班喝酒,竟然醉倒在灶台前,造成油鍋起火後慌忙打開了身邊的幹粉滅火器······。事情過後整個後廚一片狼藉,嚴重影響了餐廳的正常工作秩序。
失火當天蘇思安請假,理由是姐姐蘇樺生孩子,所以合該‘大狽’出事,蘇思安意外躲過一劫。
劉書記此時正為黃所長抵押國有資產暗中告狀,‘大狽’的錯誤正好給了黃所長一個敲山震虎的機會,蔣金勇就這樣糊裏糊塗的燒鍋爐去了。
休了個班,迎來了胖嘟嘟的大外甥,或許是孩子的出生為舅舅帶來了好運,蘇思安終於再次站上了主灶的位置。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最高興的當屬楊初荷,蘇思安做了主灶,便理所當然的成了爸爸這次廚師大賽的副手,師徒倆齊心合力,廚王的桂冠一定不會花落旁家,如果爸爸甘當綠葉推蘇思安一把,那他的前途定會不可限量。
所以,當女兒在餐桌上提出這個建議,楊樂春心中默許,卻也一陣悲涼。
女兒這是要逼自己讓賢呐。
‘女大外向,’這就是養閨女的好處。細想,這養女兒和養花其實是一樣一樣的,辛辛苦苦下種、施肥、澆水、精心嗬護,一心等待著花繁葉茂,沒想到臨了卻被一個叫女婿的臭小子連花盆一起端走了。
想到這裏楊樂春故意板起臉:“教會徒弟餓死師傅,為了那個臭小子,你想讓爸爸早日退休啊?”
初荷知道爸爸吃醋了,急忙放下筷子求道:“知道爸爸最稀罕他了,長江後浪推前浪嘛。”
楊樂春笑了:“前浪就該被拍死在沙灘上?”
餘愛秋望著女兒陶醉的眼神突然插話說:“思安溫雅好學,正直坦誠,媽媽確實很欣賞他,但他敏感而又倔強的性格並不適合做一個好丈夫,我不願看到你再次受到傷害,所以我不讚成你倆在一起。”
一石激出千層浪,初荷斷然起身,臉色突然變得極為難看,“最合適的那個人漂洋過海走了!你認為蘇思安隻是個可憐的替代品對嗎?媽媽,我已經在努力地接受你,你為什麽還要揭我的傷口?”
蘇思安清理完爐灶正要下班,前廳轉來電話,一聽便是初荷哽咽的聲音,小夥子心中一緊,急忙問她現在在哪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初荷憋了好久才止住哭泣說:“我在家裏,現在特別想見你。”
蘇思安不敢耽誤,午飯也沒來得及吃便匆匆趕到了十裏堡。
一進門見師母坐在沙發上怔怔地望著初荷的臥室門發呆,忙上前問:“初荷呢,誰招她了。”
餘愛秋無力地揮揮手:“屋裏呢,自己看去吧。”
書桌前,楊初荷目光呆滯,見到蘇思安,立刻起身撲過來,“蘇思安,你怎麽現在才來?或許再晚會兒你就見不到我了。”
蘇思安穩穩地抱住楊初荷,柔聲問道:“誰招惹我們的公主了?都哭花臉了!”
“思安,帶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待著這個家裏了。”初荷抬起頭,一臉的絕望。
蘇思安明白師妹這是和師母在賭氣呢,輕聲說:“家裏悶,出門走走也好。”
初荷既然已經和媽媽交了底牌,索性拉起蘇思安的手。
楊家大門外不出百米便是繁忙的膠濟鐵路,這裏不足十分鍾便有一趟列車隆隆開過,初荷小時候最愛坐在高地上幻想著有一天自己坐上列車奔向希望的遠方,而現在她更希望來來往往的列車能夠帶走心中綿綿不斷的煩憂。
坐在師妹身邊,看到腳下漸漸泛綠的草芽,蘇思安憐惜的踩向裸露的黃土:“說吧,為什麽和媽媽吵架。”
初荷擦了一把哭紅的眼睛,無力的的靠向蘇思安肩頭:“有件事你聽了或許心裏會不舒服,但是既然我們深愛著對方,我想早晚要讓你知道。”
蘇思安心中早有預感,溫和的笑了笑,“不礙事,你說吧。”
“三年前------哦,就是大一的時候,我遇到了一個來自日本的交換生”楊初荷講到這裏,不由得一聲歎息,說他很帥氣,有著你一樣憂鬱的眼神,他的聲線也和你一樣非常有磁性,我們從最初的互相愛慕,最終相知相愛,但是他在中國隻有一年的學習時間,很快我們將麵臨著告別。
初荷的經曆蘇思安多少有些耳聞,但是從她自己嘴裏說出來這還是第一次,蘇思安雖然心中有些酸澀,依然笑著說:“那年你十六歲吧,談戀愛是不是有些早?”
“我本來有機會跟他去日本,他的家人也已經開始為我辦理留學的擔保,但是這件事卻遭到了媽媽的堅決反對,原因是我的太姥爺就死在侵華日軍的槍口下。”
蘇思安點點頭:“師母的反對可以理解,畢竟國恨家仇永世難忘。”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