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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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2日諾艾爾西奈
“你們知道魔法嗎?”諾艾爾用世界語問道,那些鄉民點了點頭,這就像知道空氣中有能讓自己呼吸活下來的氧氣一樣是個常識。
“那麽你們知道怎麽控製這些魔法嗎?”鄉民們搖了搖頭,對麵前的這一個穿著有點像帝國的人感到奇怪,以為她又要講一些關於自己的信仰如何如何的事情。不過諾艾爾聽到這個回複之後便沒有了多大的興趣,走開來去找到下一個采訪者了。
沒有任何收獲啊,我有點想回去了。這兩天從自己的後花園往東北邊走了一點,發現這邊居然有很多的人居住著,本來以為他們都對這個地方很了解的,沒想到連自己生活在一片破法之息中都不知道。大部分都是舊歡樂城的流民和不知道哪個國家和城邦的人,雖然有的人從外表上看有點像帝國的樣子,但是確認了之後才發現隻是以前的人傳下來的,很多人都沒有“信仰”的痕跡。不過至少他們有食物,我就拿聯邦幣買了一些。
這個村落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和情報,我走過河上的小橋離開了這裏,繼續沿著若有若無的路向前走著。
不過我發現了一種圖鑒和知識裏麵沒有見到的動物,那些農戶的畜欄裏養殖著一種像是馬一樣的動物,可是它們沒有眼睛和鼻子,隻有頭頂有幾撮毛和身上短短的汗毛蔽體,皮膚的結構和人有一點相似的地方,前肢退化成短肢但是後腿異常強壯,我將它分類為類馬和類恐龍的種。這個很有趣,先記下來這些特征和這個地方大概的位置。
小d看起來有點累的樣子,默默地坐在石頭上,指揮棒搭在腳下。就先小小休息一下吧,正好太陽暫時被雲遮住了,享受一下短暫的涼爽。不過總會在這個時候有事情打擾到我們,一個身影突然從路邊的樹林中走出來,但是在看到我們之後又馬上地鑽了回去。
我以為隻是打獵的原住民,不過小d看到之後卻反常地先動起了手,直接擺出“解除限速”的指示牌之後就踩在魔法賦形的麵包車上向那邊衝去,然後跳車一頭紮進樹幹之間。這時我才反應過來好像發生了什麽,放下記錄的筆後往那邊走去,森林中傳來了痛苦的呻吟。
綠發的人偶正騎在一個衣服破舊的人背上,指揮棒如同劍一般插向下握著準備插進那個人的胸腔,“禁止通行”的標誌立在那個人麵前的地麵上,小d的另一隻手上也拿著一根指揮棒,正在向著左手上握著的棒下方釋放著魔力。“限製載重”的標誌被緊緊地定在棒和背部中間,那個人就是被這樣的力量給壓製了。
不過顯然如果她願意的話可以完全不等我就結束掉眼前這個人的性命,但是聽話的人偶才是好人偶。
“啊呀,這不是老熟人嗎?”我走到那個人的前麵看了看他的臉之後認出了他,難怪小d會有如此反應。
“我和你不熟。”說話的時候有氣無力的樣子,不過聲音對了就差不多了。我試著撩起他臉上的那個符咒,還是緊緊地黏著的,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饑餓而失去魔力。
“那我的人偶看起來和你很熟的樣子。我們又見麵了,那個藥的效果怎麽樣?看起來有效果嘛,你還活著,雖然效用期看起來短了一點。”
“我是自己找到東西吃的,你的藥一點用都沒有。放開我,或者把我抓回去,我快被壓死了。”他一副渴望解脫的樣子,讓我有種想要繼續看著他無力掙紮的動作。還是克製一下比較好,按照網上的說法,減少一點情緒的波動,以後就不會變醜了。
“這樣嗎?反正我對你也沒有什麽興趣,你走吧。”我看向小d,用眼神示意她接下來的動作。她的眉毛皺了起來,微微張嘴表示出疑惑的神情,但是還是聽話地收回了魔力,從那個人的背上跳了下來。似乎是判斷沒有威脅,他不緊不慢地在原地拍了拍身前的塵土,明明衣服都已經髒成那樣了。
“別急著走嘛,我還有幾個問題呢。”我笑著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找個地方坐一下。
“啊?是生理上的嗎?這種事情我還是比較在行的。”我對黃色笑話接受程度很高的,所以並沒有什麽反應,小d也聽不懂,這下就比較健全了。知道自己肯定跑不過這個人偶,他便靠著樹坐了下來,一如那些知道自己命運的囚犯一般。
“這倒不用了,吸口氣就能解決的問題。我想你應該知道魔法的吧,那麽這個問題跳過,你知道怎麽控製魔法的嗎?總督大人?”這句話似乎成功地激怒和羞辱到了他,一副不情願配合的表現從他一瞬間的偏頭和隨意擺動的膝蓋表現出來。
“我怎麽會知道,我早就沒有魔法了。”
“那你臉上的那個東西,難道不是魔法嗎?”我指向他被封印住的臉,不需要雙眼就能獲得的視覺,也是魔法的一部分。
“嚇,隻是我以前給自己設計的名片罷了。染發傷身,麵具不舒服,這個東西可以讓人印象深刻,而且你懂的,魔法物件又不是自己提供魔力。”其實我不懂,先記下這句話,然後裝出一副了解的樣子。
“所以你能用那個東西控製魔法嗎?”我繼續追問道。
“這個?不行,它的魔法是它的,又不是我的。空氣中全是魔法,要是我的胃也是魔法物件,那我現在就不會挨餓了。你有吃的嗎?”他似乎在等一個時機問出這句話,我點點頭,把牛肉粒遞了過去。他直接狼吞虎咽起來,把調味粉塗得滿嘴都是,然後粗魯地用袖子擦掉。“如果我被抓了,不會告訴別人你幫過我的。”飽含著感激之情,他起身準備離開,我也想不出有什麽好問的了,他隻是個沒有魔法的逃犯而已。
看起來有人不太樂意的樣子,小d一副冷漠的表情看向我,似乎在責怪我為什麽要善待這個罪惡滔天的犯人。我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把臉貼在她的臉上感受那種冷冷的感覺,通過這種方式來安撫她,她需要人類的溫暖。
我喜歡所有事情能夠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這當然不是善待,那些牛肉裏麵可是加了一點東西的,下次找到這個實驗體就更簡單了。不過即使這樣,我也從他的回答之中找到了一些端倪,為我接下來的研究能提供很大的幫助。
在我向著這個方向跋山涉水的過程中與聯邦的軍隊獲得了聯係,雖然他們對我這樣的泛帝國人的態度因為現在的局勢變得不是那麽友好,但是當知道我是一個科學家,和我的人偶的厲害之後都對我肅然起敬。
他們也知道這起戰爭的導火索現在還在這個島上,如果將他抓獲之後送回帝國,也許會得到不錯的賞金,或者送回聯邦去當做魔法實驗的實驗品,現在就需要這麽一個不會引起帝國憤怒的人。也有更多的選擇,比如在談判桌上當做一個不大不小的籌碼。
從他們的手上我得到了一點標記粉塵,能夠與胃粘膜上的酸發生反應產生輕微的輻射性質,即使在這一片被破法之息覆蓋的大地上,也能夠通過太空觀測鏡發現這個標記。真是炙手可熱啊,好色的總督先生。
我繼續向著北邊穿過叢林,在接近傍晚的時候走到了一條公路上,眼前是一麵茫茫的大海,巴爾提克海。
看起來又回到了維斯特拉瑪的北岸,這裏的情況與內陸的落後反差太大了。亮起的路燈照在地麵上,讓我能夠看清路麵鋪平的柏油路,還有不會突然變成魔法消失的路標,讓小d試著把它拆下來,但是觸電之後讓她的好奇心被打消了很多。路上會經過一些車輛,在雙向的路上前往另一邊,我真想攔下一輛帶我到西北邊的營地,然後回到現代的生活中。這次的探險已經得到了最大的收獲——那種能夠與魔法之息反應,帶著叫做“維斯”物質的花。
這片大陸上不隻是在那個陰暗處有著這種花叢的生長,在野外的岩石中,在海邊的沙灘上,似乎在任何地方都能有這種花的出現。它給人的最大印象就是顏色,那種帶有誘惑性的紅讓人不禁會為它留下視線,但是脆弱的根和簡單的結構讓它無法長久存活。那些附著在物件上的根也讓我感覺疑惑,也許它不需要土壤就能存活下來,可是這些無機物是怎麽做到提供苗床這一點我還是有很大的疑惑。
對了,如果往那邊的反方向走,會到哪裏呢?路可不是單向的啊。我攔下了一輛小轎車,司機是一位穿著熱褲的潮流女性。
“喲,帝國人,要去阿勒貢?”她關掉車載音響裏放著的搖滾說唱,在刻板印象中帝國人不太喜歡這種音樂。
“對對對,能搭個便車嗎?”我知道東北邊有一座雙子城,不過沒想到這條路居然會通向那邊,聯邦與帝國得到聯係居然會在這條路上出現。
“80歡樂城劵。”她開了個價。嗚哇,居然還要收錢,我換算了一下聯邦幣,然後估計了一下距離。這個價錢還算是合理,不過我想了想,可以省一筆錢。
“隻有聯邦幣,3000聯邦幣怎麽樣?”她有點猶豫,我當然知道這種情況會發生。世界總是在運作中的,匯率也在變化,她的車內還是老的那一套風格,一看就不像是炒股講外語的這一代人,自然對匯率這種東西就不會那麽敏感。這會吃虧的啊,年輕的老古董。“匯率是一比三十六,隻是我沒有零錢了。多關注關注匯率和股市啊。”
這個地方可沒有信號覆蓋,阿勒貢那邊應該也沒有,就是趁著這個時機占一占小便宜。她似乎被我騙到了,點點頭表示接受這個提議。她似乎對我的那個慘白的“皮膚”的人偶表示新奇,不過在帝國人眼裏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情。
現在放著的是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時候流行過的“紅鼻子”樂隊的老歌,輕慢的搖滾配合悠揚的薩克斯聲,還不錯,雖然老了一點,但是終究還是好的。
“你是帝國還是聯邦的人?”我試著搭話順便刺探一下消息。
“不,馬卡斯的。”不知道是哪個石油之國的城邦吧,我們都用世界語交談,她的口語中也帶著石油之國上的那種沒有起伏的唇音。“你是帝國的人?”
“是啊,我準備回去了,這裏可不好受。”
“還好吧,我在兩邊跑業務,戰爭也沒有影響到什麽,至少路還是通的。”
想不到繼續能搭上什麽話,我靠著椅背輕輕吹起口哨來,看向平靜的海麵和昏黃的路燈。旋律是正在播放著的《無辜》:
假如我有十宗罪中的八宗,那麽剩下兩個離我越遠越好。
假如我在牢裏能夠還清,請不要在之後和我算賬……
流浪的人啊,你們的家在哪?
遠方,沒有人的遠方。
“多謝啦。”在經過簡單的身份觀察和入境提醒過後我們被放進了城內,哇,真是別具特色的一座城市啊。我對著石頭基座的魔法螢燈和緊貼著的高高的電力路燈,還有古風味及其充足的城門拍了拍照,還有帝國特色的傳統民居,由各種各樣的神社演化而來,按照傳統像我這樣的神使追隨者就應該住在這種樣子的房子裏。但是在這些低矮而顯得有點缺乏修繕的建築背後,有著那種鋼筋建成的毫無特色的森林在城市的另一邊出現形狀。那邊是海,再遠一點就是極東之地和舊歡樂城以及一些獨立城邦。
本以為要吃帝國的清淡食物當晚餐了,不過意外地發現了快餐店和特色廚屋,走進店之後還發現支持世界貨幣使用。於是我照著辣度表上比較偏右的推薦點了一份洋蔥胡椒通心粉,然後給小d點了份最辣的惡魔椒炒飯,反正她也沒有味覺。
電視裏輪播著各個電視台的新聞,現在是新聞檔,也是晚餐時間,但是在這家店裏似乎並沒有幾個人,他們也都是悶著頭一聲不吭地吃著,微微發出嗦麵的聲音。整座城市給我的感覺也是如此,雖然從格調上來看就像是幾種城市風格的融合,不過裏麵缺少了很多最重要的部分——人。能夠看到在路上行駛著的車輛十分有限,夜幕降臨之際這裏也沒有那種燈火闌珊的感覺。
我和小d也隻是低著頭品嚐著,沒有多餘的交流。“秘銀聯邦的移民工作正穩步開展中,作為一種減少城市壓力,增加就業機會的政策,有許多的人積極投身其中。”我聽到了這個新聞,馬上把意識都集中在那個屏幕上。上麵是傍晚時分在一個搭滿帳篷的海岸邊用攝像機拍攝一艘船的影像,還遠遠地把聯邦科爾島的影子也拍了進去。
誒?聯邦居然有移民地?我讀過一些聯邦的曆史資料,他們的傳統讓他們對土地毫無概念和興趣,可是現在居然開始鼓勵移民,是去哪呢?答案十分明顯,舊歡樂城的軍事區是不會需要移民的,那麽就隻可能是這裏,這片叫做維斯特拉瑪的大陸。
我們吃完飯之後,幫小d擦幹淨嘴邊的油漬後回到了石街上。戰爭已經接近尾聲,在這個地方也已經見不到了那種戰爭來臨時的緊迫感,即使是這樣的一個位於前線的地方,能夠反映出戰爭的格局的不是殘垣斷壁和戰備動員,隻是變少的居民。
就當做是一種旅遊吧,我還是一次來到這樣一種地方,沒有帝國本土那樣的古色古香,而是一種現代與古代的融合。在路邊的建築下能夠看到有那種魔法供能的泉眼和燈罩,但是現在都枯竭和熄滅了。
街上的人也不像是帝國街道上全是那種穿著各式追隨者服裝的人,在這樣的夏夜也會有穿著清涼放浪的人在街邊吃著燒烤,還有穿著改修過的西服從工作中返回的人,也有自發組成的衛隊在巡邏著,像是車輛和手機這種在帝國並沒有流行起來的事物在這裏至少能夠看到有不少的人在使用著,變成照亮城市的燈光。
我邊走邊拍照,閃光燈甚至還激怒了一個一般通過路人。總感覺對於一個帝國的城市來說好像少了一點什麽。
對,是魔法與信仰的痕跡。這裏似乎與現代的融合太過於徹底,除了那些服飾和建築,我甚至沒有感覺到帝國城市中存在的那種氛圍。如同泉眼和螢燈一樣,這裏的魔法痕跡也枯竭了,取而代之的是常見的電力裝置。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原因——破法之息籠罩了這裏,將那些魔法維持著的光亮撲滅,直到現在還是有人在試著尋找這種原因。我也是。不過在這裏得以傳播開的科技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高,交通係統幾乎是一片空白,在比較繁華的區域還會傳來車與人爭吵的喇叭聲,至少告訴我這裏還是有著生氣。
街道有一家旅遊中介所,我從裏麵拿了一份旅遊示意圖開始研究起來。城市從南部小小的一圈向著大海的方向延伸,兩邊斜出開來如同形狀雙臂一般向著大海敞開著懷抱,在這座阿爾貢城的東南方向緊貼著舊城區的地方就是雙子的另一座——卡斯塔利亞城。從西南邊的傳統建築群到東北處漸變成現代的都市,在海濱已經建成了幾座辦公樓,還有海景別墅和酒店正在規劃中。
不過這裏會出現旅遊中介所也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這種東西就像是石油之國的產物一樣。那些人說的也是世界語,不過沒有各種地方的口音,就像是歡樂城的人一樣。
“能和我說說這裏的事情嗎?我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感覺有點奇妙。”我這次是真的擺出尋求幫助的態度。服務員微笑著示意我坐在櫃台前的轉椅上,開始介紹起這裏的曆史:
這裏以前隻有西南部分名叫阿勒貢的城鎮,由因為戰爭離開家鄉流落至此的一些人建成,而後極東帝國的先驅者在離那個城鎮不遠的地方建立了基地,也就是卡斯塔利亞城。帝國對這裏的影響並沒有多大,因為經過初步的探索這片大陸似乎並沒有太大的開發價值,除了進行傳教擴張之外隻是作為一個中轉站使用。
但是在大約十年前,這裏的內陸似乎發生了很大的事情,一種會破壞魔法的物質充滿了這片大陸。一開始是在內陸擴散開來,之後那種物質逐漸影響到了這裏,需要魔法的城鎮在沒有生命之樹的栽培下無法獲得供給,人們也逐漸離開了這裏,前往卡斯塔利亞城去暫避風險,或者直接離開了這個大陸。
這裏雖然仍然是由帝國管理著,但是在對外的政策上與其他的帝國國區不一樣,需要外麵的科技進行補充才能讓這個城市運轉下去,這座城市的新城也應運而生。因為其中有很多來自聯邦和石油之國諸邦國的資本介入,政策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在自治委員會的管理下,允許在盡可能安全和不引起抗議的情況下繼續擴建城市和吸引移民。這就有了獨此一地的景色,魔法與科技的結晶。
如果您需要參觀帝國的特色建築群,明天會有遊覽車帶您欣賞西南城區;如果想要享受海濱假日,現在西北部分的海景酒店已經建成,海灘也正常地對外開放,那裏是整個大陸最大,設施最齊全的海濱聖地;如果想要去參觀卡斯塔利亞的城堡建築群,得到帝國的通行令之後便允許前往參觀。
不過最近因為戰爭的原因這裏的旅遊受到了一些影響。事實上兩方都沒有在這裏爆發過衝突,都是在離這裏比較遠的海上,而聯邦也沒有宣布要占領這裏,因為我們很多的行業都有聯邦人的注資,所以這應該就是這裏沒有受到影響的原因。除了偶爾海上會飄過來一些東西之外,這裏是沒有任何擔憂的。
“好的,我的大概知道了,我會考慮的。”這句話在這種時候就是萬金油,她也是麵露微笑地點點頭。大部分都是我知道的,隻有一些如同拚圖碎片一樣的細節需要我去在筆記本上注解一番。
走出去之後,我繼續在街頭漫遊著,欣賞著這片景色。
“有趣嗎?”我低頭問小d,這個詞用來形容一個城市是不太恰當的,但是我也想不出另一個更好的詞了。她低頭想了想,然後點點頭,不過那種表情看不出認同我的話的感覺。就這樣一直牽著小d的手晃蕩著,很快就到了晚上九點左右,一路上都沒有留心看過街景,腦袋裏都是想著那個新聞裏麵講的移民的東西。
現在什麽都還不確定,還是等我去西北的營地去問一問吧。我拿出自已應有的那份嚴謹,先把這個的思緒拋到腦後,這時已經走到了剛才進來的那個入口,這時街道上已經沒有了一個行人,而海那邊的樓是這裏的隻有幾個守衛正在向外麵的荒野瞭望著。看到我們兩人向這邊走來,他們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對我們的去留也沒有什麽關注。
我在街邊等著一輛從城區向著外麵駛出的車,可是過了很久也沒有動靜。門口的守衛這時走了過來:“這裏的晚上是很安靜的,如果你想離開這裏,去到海邊的碼頭那邊看看,可能有去到各個地方的船,不過現在應該是打烊了。”
聽完之後我說了聲感謝,然後在城裏麵繼續走著,街上的燈光將我們兩個人孤獨的影子拉得特別地長,這裏應該是舊城區,住戶已經變得十分地少了,於是我們往海的那個方向走去,終於找到了一家旅店,要了一間雙人間後就把行李丟給了貨童,準備好好衝掉身上的勞累。明天是要一早就離開呢,還是去這座城市的“燈塔”看一看呢?
在旅館裏洗漱完畢,看到小d像個布娃娃一樣坐在雙人床上無聊地滾著指揮棒,本來應該和她玩一玩的,但是我還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我坐在床邊打開筆記本,抬頭想了想,今天沒有什麽值得我去記錄的新東西,那麽繼續梳理線索。一張照片從末頁滑落到地上,我拿了起來,無言地插回末頁去。
爸爸,我會找到你的。筆記上潦草地寫著我找到的線索:聯邦,實驗,魔法,惡魔,戰爭……字符如同碎片化的密碼一般被寫在紙上的各個位置,其它什麽都沒有寫,為了不讓人發現之後看懂是什麽,讓這一切隻存在於我的腦海中。
那些從實驗室裏消失的東西去了哪裏?聯邦的惡魔,實驗室裏的人,一定還有別的什麽我沒有發現的。我不會相信這件事情隻和聯邦有關,盡管所有的媒體都這麽宣傳,但是如果這樣就不會出現所有有直接關聯的事物都消失了的情況——除了那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主管。而且這件事情的揭露與聯邦與帝國的戰爭的時間過於巧合,讓我不禁懷疑其中是否有什麽聯係。
即使把今天從那個十惡不赦的總督得到的信息分析了一通,也得不到關於這個事情的進展。即使在這邊走了這麽多天也一籌莫展啊,我歎了口氣,把利奧波德的話中有關魔法的部分記在了筆記本上。
對了,這裏應該有網絡才是。我馬上把我的手機接入了充電口,開始看看世界上又有什麽有趣的事情。不過那種“有趣”似乎並沒有多少意義,至少對我沒有任何吸引力,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愛不釋手。我看了一會之後就感到無趣,開始利用搜索引擎搜集一些資料,可就連這些資料,我都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感覺大難臨頭了。
那些和我作對的人在議會裏麵拿到了足夠多的支持票,就連幾個一直站在我這邊的人都背叛了我的決定,我隻能爭取在下個月的會議上再去想辦法牽製住他們。從反對我的人行動來看,我在維斯特拉瑪培養勢力的計劃很有可能被泄露了,他們現在將撥款增加了許多,也對這邊的總務處進行施壓,我的影響力這樣下去隻會越來越少。
不過我這時候隻能把大部分的希望都寄托在泰莎的身上,她還是那邊的區長,也是由議會的大多數選舉推上去的,背後就有不少我的出力,那些反對的人中也有希望她上任來加深與帝國的矛盾,好繼續發他們的戰爭財。
但是現在戰爭已經打到了這個地步,除了那些沒有賺夠的人還在想著怎麽樣把更多的勢力拉扯進來之外,包括我,已經做好和談的準備了。可就連這種情況下出資出兵最多的我都無法左右這場談判,他們一直都盯著我,感覺得到我想這樣草草結束戰爭是有所預謀的,就這樣在議案中又將我遞交上去作為代表的談判條件給更改了。
我無法判斷是不是西江的那些親帝勢力在想辦法減少與帝國的交惡。他們想脫離我們的聯邦加入帝國,從憲法上來說是允許的,不過因為各種原因,這件在幾十年前就開始的工作直到現在也沒有半點進展。現在隻能等,那個作為我們的替補談判家的發揮,可是它從根源上來說也是帝國的人。
我也許更應該懷疑那個告示者協會,他們一直以來都是明和暗鬥的樣子,他們讓泰莎進行的那個計劃被暴露之後就應該讓他們也滾蛋——他們是最有可能知道我的“惡魔計劃”真正目的的人。但是這樣之後我們就找不到下一個能夠為我們提供情報的機構了。沒有情報來源的後果,所有人都明白,所以隻能在群體會議中把我的這個議案給壓了下去,作為提出者的我也表示接受。
真的是滿盤皆輸,我猛地喝了一口冰可樂,嘴中和大腦中享受著那種刺激的感覺。
實驗進行地如何了?我給野田發過去一條消息,很快得到了他的回複:能夠發生不穩定的變異,但是產生效果的概率仍然在想辦法提高。又是這樣一種模棱兩可的回複,看不到一點的進展,我失望地關掉手機,這裏不建議打開手機和拍照。
脖子後麵一直往腦袋傳輸訊號,一直都有信息發到我的傳感器裏麵,我都會先在視覺係統中過目一遍,隻看一些特別重要的,關係到北部的戰爭和舊歡樂城軍事區,還有聯邦裏麵的新聞和情報。直到忍無可忍了,我才把信息接收源轉到了我的助手機器人的頻道裏麵去。
什麽戰爭,什麽移民,什麽暴動,欠債保護,人事調動,這些他人之事通通和我沒有關係,我試著把注意力轉到舞台上的表演中去,但是卻因為前麵的分神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接著就是幾個電話打了進來,是助手認為有必要讓我親自來處理的事情,是電視台的人。我有意地不去管它,即使坐在我後麵的觀眾提醒我有人打電話來。
“不用去管,騷擾電話。”我說道,他同情地點了點頭後躺回椅背,他等下離開可能會被我的保鏢嚴密地盤查一番。這些人想讓我為那次播放事故負百分之九十的責任,簡直就是在做夢,和我律師團講去吧。也有可能是采訪我關於近期準備著的兩國休戰談判的問題和談判專家空難的事情,我現在可不想談這些東西。
觀眾開始鼓起掌來,我也跟著稍微拍了幾下手捧場。看著舞台上這些人為著愛情而付出生命的舊時代故事,我雖然感到可笑,不過也為那個遭受悲慘命運的阿薩利加土著感到一陣共情。
我根本不需要保鏢坐在我的背後來保護我,這樣反而會讓我更容易地暴露自己。隻需要用用魔力,動動手腳就能把我變成另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這可是我擁抱惡魔之後留下來最珍貴的東西了。座位的背後廣告位還貼著我的政治形象,至少在東川,我還是有很大的分量的。
我看到了戰爭的機遇,從一名應該當炮灰的士兵升級成了掌管幾個雇傭兵團的隊長;接著我看到了發展的機遇,順應變化用外派雇傭兵的錢請來了科學家和挑戰者,讓聯邦尖塔屹立於巴爾提克海上的科爾島;最後我看到了魔法的機遇,人們早就知道星球上有魔法這樣的物質,可是他們並不會掌握它,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因為魔法帶來厄運,隻有極東之地的那些人找到了與魔法共存的方法。
我看到了,這個由那個神建立起來的魔法體係已經開始像被抽出積木一般出現了空洞,劣化,是劣化。盡管他們一直在標榜著自己的團結與偉大,因為隻有他們能夠運用好魔法,一直在敵視著我們,斥責著我們的暴虐,享受著這一切帶來的團結。隻需要等,他們不會發現自己的問題的,就算是看到了,也會想辦法把它埋起來,直到腐朽的根係長滿大地,然後以盡量小的犧牲去讓這個輪回繼續。
不隻是他們,世界上所有的人都是這樣,我似乎看到了下一個機遇,而且也在為了這個而準備著。我在人生最低穀的時候已經完全地研究過了,每個人的內心,深到不能再深的地方,那個無法被自己感知到,無法被光照到,無法被觀察到的地方住著一些東西——惡魔。
人們想盡一切的辦法,讓它永遠地待在那個地方直到自己死去。可是我注意到了,當人們知道自己身體裏有那樣的地方之後,在需要的時候,似乎渴望從那裏的惡魔身上祈禱獲得一些什麽。而惡魔也會更加渴望著從身體中解脫出來,他們需要魔力和其他的東西來維持自己的形體。
“海德集團的保健品會使人的皮膚中的酶發生輕度變異使出現紫色,同時頭部也會因為代謝紊亂原因出現角質層。”以前的這個報導幾乎是要了我的事業的命,就是現在,那些反對我的人也會把這個作為論據拿出來批判我。
我大概會就此破產倒閉,可是我挺過來了,而且現在來看也十分地成功。因為我發現了魔法和惡魔的力量,這種所有人都無法避免被吸引的力量,將為我所用。你們也不例外。
這些和我作對的人,他們還是不知道他們是由什麽構成的。
我在等著那一天的到來,所有人都會為這種力量而陶醉,而掌控他們的人,是我!
如果我太過於陶醉於自己的這種想法裏,現在很有可能就被變回惡魔的形體,所以還是繼續享受這個沒有繁雜的事務的夜晚吧。
隻可惜現在舞台劇已經進行到了終幕,女孩心愛著的人已經遭受了磔刑,正在墓碑下痛哭。我還是沒有想起整個演的是什麽,真可惜。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