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劍——京極,梅科特(十)
字數:11063 加入書籤
我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個房間裏,四周十分地昏暗,但是眼前是幾十個屏幕正在發著白光,畫麵在不停地變化著。身旁傳來敲擊鍵盤的聲音,“嘎吱”一聲,坐在電腦前掛滿各種伸展臂的辦公椅上的人向後一躺靠在了椅背上,那是一個藍色瞳孔的女孩,在昏暗的環境裏眼中發著微光,但是身上的軍裝和臉上自然顯露出的險惡感會讓人不寒而栗。他完全變了一個人,但是我知道這肯定是他,就像我上一次見到他時那樣。
“我這是在哪?”我發現我的手臂和小腿被控製貼在手術椅上,身後有無數根線穿進我的傳感器裏。“梅科特?”
“你從高處摔了下來,好在器官沒有完全損壞,不過我的傳感器壞了不少。說白了,你死了一次,我把你救活了。”她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多麽溫和,就像是因為別人而生氣時的感覺那樣。
“啊……謝謝。”我有點不情願地說道。“所以戰爭結束了嗎?”
“已經結束了,不過還有談判沒有做。”
“我好像不記得我做了什麽了。”
“我在試著恢複你的記憶存儲,在你摔下來之後就損壞了最突出的那些記憶代碼,也就是失去記憶前推一段時間的。你記得的最後一件事情是什麽?”
“好像是和助手幫山地師清除了一個區域之後留在了那裏,難道是那時從水塔上摔下來的?”
她眯起眼想了想,這時我可以看到她的黑眼圈。
“差不多吧。不過現在別去管那些了,我馬上就要出發去談判,你要當我的貼身保鏢,指派已經發給你的兵源地那邊了,我想你會接受指派的吧,就算是看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有給我選擇的餘地,這就是他一貫的作風。
“我現在能行動嗎?看起來我很嚴重的樣子,你已經把我綁在了這裏。”
“雖然沒有恢複完全,等回來之後我還要給你繼續檢查,不過應該不需要你去拿槍做什麽,隻需要跟著就行了。”
“那為什麽要我去,別人不也行嗎?”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她擺出一副不耐煩的表情,用那種淩厲的眼神看向我。
“好吧好吧。”我敷衍地說道。
“那就馬上跟我走吧。”她邪笑了一下,按下按鈕將我的束縛解開來,我的黑色夾克和褲子,還有和我當泰莎的保鏢時候戴的圓帽很像的衣裝被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我想了想,還是穿了起來,十分的合身。如果是以前,他會讓我穿短裙和絲襪,還有十分礙事的高跟鞋,很幸運我脫下了它們。
想要伸進口袋裏去摸煙,卻沒有摸到。我撓了撓頭,注意到梅科特站在門口雙手抱在胸前看向我,便麻利地穿整齊衣裝後跟她走了出去。
這似乎就是那座大樓,我對這裏冷冰冰的樓道有很強的印象,黑金色的外表下的內部是沉悶的大理石白和淡藍色,燈光也是更加慘白的淡黃色,隻有走道上紅色的地毯讓這裏變得稍微有一點溫度。在兩邊的過道上每隔二十米就有一位雙手抱槍的衛兵站崗,電梯間也有一名衛兵負責操作。
我們從一樓的大廳走出大廈,街上的人們看到梅科特之後朝著她歡呼,舉著各種讚美她和這個國家的話,士兵們組織起一道人形的護欄阻止這些潮水一般的人接近他們的元首,街上也有一隊摩托車隊在執行著巡邏工作。我跟在她的身邊有點不適應,這些人對我的那種目光帶著不解和嫉妒,但是很快我們就坐上了加長款的轎車。衛兵為我們關上了門,剛才那個摩托車編隊就變成了我們的護航車隊。
這種待遇,我無法想象是那個喜歡研究的小男孩創造出來的。
“感覺怎麽樣?當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的感覺?”我笑著問她。
“很厲害。”
“隻有這麽一點感受嗎?”我不太滿意她這麽簡單敷衍的回答。
“這是你想要東西,我隻是想做我能做到的事情就行。”
“哈哈哈,確實,不過我想要的東西還有很多沒到手呢。這種規格可以再大一些,不過也要我的土地更大才行。”
“你還想要多少的東西?”
“想得到的東西,都要去嚐試一下。”
“我可不是想要一直聽你自大的話,雖然我現在是為你服務的。我已經聽了幾年了。”
“做不到那些事情的人說的話才是自大的話。”
“是的,是的。”
我扭頭看向車窗外,窗外的街景是我從來不曾留意過的,以前被困在黑金大樓裏從玻璃窗看向外麵的時候,這裏就像三流城市的市鎮一樣,可是現在卻仿佛置身聯邦的商業區。時間是傍晚六點,街邊的霓虹燈已經亮了起來,那樣閃爍的光對我的視覺係統影響有一點大。
“如果可以,能不能為我裝一副人的眼睛呢,或者說做手術幫我的臉變成正常人那樣。”我很少提出請求,不過現在我十分想要這種事情發生改變。
“這就是你前麵留長長的頭發遮住你的義體的原因嗎?可以是可以,不過你應該明白那個東西幫你解決了多少問題吧,你能走到這一步,變成一個頂級的士兵,和它是分不開的。而且啊,生活變得更方便了不是嗎?我還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去把自己的義體率變得那麽高。”
“嗯……”我把話咽了回去。這份勇氣是用第一次生命換來的,而“強迫”我做這些的,就是坐在我旁邊的人。
車輛駛出了市區,進入了一個臨時機場,停留著幾架“天狗”和“超翼”,還有一架與眾不同的小型客機。我們經過閃爍著指路燈的飛機跑道,在那架客機下停了下來,乘務人員微笑著歡迎梅科特和我登機,這趟旅程簡直出乎我的意料。
“我們要去哪?”
“三夏,在那邊談判,我選的地點。還有,那裏會有北地軍事法庭的人,到時候跟著我就行了。”
我們走進拆除了所有座位的單間機艙,這裏就像是豪華賓館裏會有的裝潢一樣,有大屏幕的液晶電視,還有固定在地麵上的辦公桌和書架,一排按摩椅和一張床。她打了個哈欠,然後直接躺到了床上和衣而臥。
“這是單人床,你想休息的話就坐椅子上。六個小時之後才會到目的地,餓了的話去後麵的餐車。”
她懶散地說道,乘務人員拿來了強效睡眠補足藥劑,吞下去之後一口喝下了半瓶水,便把身子翻向裏麵,連被子都沒有蓋就傳來了微弱的鼾聲。我輕輕走過去,像以前一樣幫她蓋上被子,再坐回按摩椅上,看著各種轉播的新聞發著呆,換了幾個台也都是戰爭的紀錄片或者介紹她的影像,我對後者有了興趣。
她在裏麵是一個戰爭狂人,頭銜有野心家,軍事家,政治家,還介紹了她正在進行的侵略行動,在這次對雷霆領域的戰爭之前已經在石油之國東北方擴大了數倍的領土,造成了巨大的破壞和損失,軍事實力密度在世界上也是首屈一指。還有介紹他的生平是一名科學家和貴族,如今的國家元首,也介紹了他的那項影響不凡的發明,然後是就讀軍校後從政掌握權力,以及遭到刺殺後依靠自己發明由部下複活的經曆。
嘛,這些都是我知道的她做過的事情。如果我能對節目作出指導和資料提供的話,也許這個節目講的東西就會更有內容更有趣一些。
專機起飛之後平穩地在雲上飛行著,我看了差不多一半都是先前和他在軍校的床上看過的影像,也沒有什麽興趣再看一遍。我按下按摩椅上的按鈕,彈出來一個夾著屏幕的機械臂,稍微設置了一下合適的溫度便也眯起眼睡了過去。
“喂,起來了。”我用手在她的眼前一晃,視覺係統就起了反應。
手下幫我準備了出席正式場合的禮服,對著鏡子照了照,感覺還是不錯的,不過一定要戴著我的那頂軍帽,雖然會有點不搭。
軍事法庭派出了專車來接送我,這十分地好,省去了被人盯上的風險,不過知道我的事情的人應該不會再犯傻了。
我很快就到了會場,就在塞瑞頓軍校的報告廳的門口停了下來,這裏與以前我經過的時候相比變得熱鬧了許多。
這都是因為我啊。
檢查了隨行的武器攜帶和魔法約束之後允許我們進入。“大梅考國代表入場。”喇叭裏響起報幕的聲音,剛才在門口聽到的嘰嘰喳喳的聲音突然在這一刻安靜了下來,會場裏的所有人都看向我這邊,臉上帶著複雜的表情。
對,就是這樣,看著我。
由我的後輩,軍校的士兵擔任的工作人員將我領到了座位上,正對麵的是落雷穀的外交談判代表。這不是被告席,而是戰爭勝利方的席位,先於我抵達的本國代表也上前來與我握手。
“就像安排你們的事情那樣做,我會在後麵指點的。”他們點了點頭,我看向身後的京極,她沒什麽反應。於是我便坐在了談判代表身旁的座位上。
會場裏的人都找到座位就座後才允許記者進入,差不多一百名來自各地的記者走進報告廳,在前排和最後一列架起攝像機,很多的鏡頭都首先對向了我,會場裏頻繁想起快門的聲音,閃光燈讓我感覺有一些炫目。我有意地微笑看向那邊,而坐在我右邊的京極看起來有點拘束的樣子,僵硬地靠在椅背上坐著。主持身穿法袍坐在主位,兩邊的次席現在是空著的。
“那麽,現在是雙方代表自由談判時間。”他敲了一下響木後示意雙方自由發言。
“我方代表大梅考國向雷霆領域提出要求:第一,割讓皮索蓋爾,格朗蓋爾以及其轄下村鎮,以事先談判時劃定的邊界線為準;第二,賠償我方此次軍事行動消耗的軍費三十六點六二億克裏爾;第三,割讓波勒訥運河的百分之二十股份;第四,落雷穀有義務阻止對在彼的大梅考國的合法公民的侵害;第五,戰俘贖金將以一半的價格釋放。第六……”
聽完我們的代表提出冗長瑣碎的要求之後,對方明顯有點沉不住氣。
“我方要求對梅考國的使用生化武器和屠殺戰俘的行為進行披露和檢查。”對方代表站起身義正言辭地對著座位上的觀眾說道。
“我們也將對雷霆領域使用戰爭法禁止的大型科技殺傷武器,如白磷彈和大劑量導彈頭進行調查。”
我排了排話筒,喇叭裏發出“嘭嘭”的聲音。
“這些事情先放到一邊,我現在隻想要求你們在今天這次見麵就給出答複,不想繼續拖延下去。現在我們的軍隊就站在你們的導彈基地門口,偵測到裏麵還存有沒有運送完的導彈頭和科學專家,以及俘虜的各類駕駛員不計其數。我也得知你們的軍隊在被我們擊潰後援軍還有三天到來,如果本次談判沒有達成一致,我們將不會殺害俘虜,但是這個基地和你們的港口我們很有可能要造成一些破壞,繼續戰爭下去隻會讓我們提高索賠金額。請慎重考慮。”
我重新坐回到座位上看向對方相互地低頭交談。會場裏響起了議論的聲音,但很快被主持鎮壓了下去。
“我們對其中的幾項要求有商榷的意願。”
“我方隻接受第二,第五條,第十八條,第三十三條的更改,在預談判中我方已經明確了觀點。”
他們繼續偷偷討論著,拖得越久他們的底牌和底氣就越來越少。
“我們將在法律流程之後給出答複。”
可以感受到對方已經有點躊躇了,這樣就對了。
“雙方是否同意休庭,進行下一階段?”
“我方同意。”“我方同意。”
雙方都麻利地收拾起桌上的文件,繞道從側麵的門走出報告廳,看起來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待下去。我讓京極和其他代表掩護我從媒體的包圍下脫身,走出進來時走過的門,在那裏我向著台階下看去,很多的軍校學生都聚集在了那裏,想要一睹這樣一場國家級的會談。
我朝著他們微笑和招手,他們似乎有的人不認識我,因為我已經不是之前在這裏的那個我了。但是他們會在其他的地方見到我,報紙上,紀錄片上,他們的校園報上。有的人朝我投來噓聲和憤怒的表情,而有的人朝我招手和叫我的名字,我就這樣在士兵們組成的防線身後從他們麵前走過,感受他們對我複雜的情感。
“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對吧?”京極從後麵趕上來問我。
“廢話,我也是女的。”我指了指她的胸,至少比我這個身體的要大,或許和緊繃的軍裝有關係。
我們就這樣在校園裏漫步著,沒有人會對自己的前輩動手,當然這樣做也毫無意義。熟悉的噴泉,熟悉的草坪,熟悉的街燈和背著訓練槍的學生,我感覺自己的心態已經回到了這個身體的年紀。
“你對這裏還有多少印象嗎?”我問京極,她回答不上來。
“有點想不起來了。”
“是那時都在想著我嗎?”我回過頭去嘲諷地笑著說道,她雙手抱胸表示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就這樣背著走路,前方道路盡頭的山上月亮已經升起,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每次練完槍之後都會在這樣的時間沿著這條路回到宿舍。京極會為我打點好晚餐,有時候是自己做的,有時候是自助食堂打包回來的菜品。更多的藍莓,更多的沙拉醬,我會這樣要求她,因為那種酸的味道十分令我精神振奮。
現在我也要去那個食堂去,不過不是為了回憶一下以前的味覺,而是見一些人。在報告廳一旁的餐廳也是對無關人員封鎖的,現在隻有各國的代表和軍事法庭以及他們帶來的手下在這裏用餐。我和一些認識的人搭話,他們都是優秀的外交人員,甚至我們代表的國家之前有過流血的衝突和交戰的經曆,但是在這樣一個沒有記者的私下的環境裏還是會正常和善地交談著。
當然,這是因為他們看得到我背後的重甲利炮。
我和軍事法庭已經有關的財閥以自然的方式見了麵,他們有的人表情有點憂慮,似乎對我的提議見麵有所擔憂。那些要坐在主席台上的軍事法庭的人是我主要要見的人,財閥們和他們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所以我也要求他們一起見麵。這些是告示者為我發掘出來的信息,本該不參與這次談判的他們真是可憐啊,是他們自找的。
當然,我此次其實是想拜托他們一些事情,看到身邊除了京極沒有其他本國的代表之後便開口了。
“我會考慮你們在雷霆領域的事業,減少對那些公司的打擊。而且現在我可以降低北地各國通過波勒訥運河的關稅,不過希望你們也能做出一些讓步。”
快速而簡單地說完這些話之後我就裝作打招呼一樣笑著招手離開,留給他們思考的時間持續到下個談判階段的開始。
我和京極馬上繞道從側門返回了會場,就在那裏迎麵遇見了落雷穀派來的代表。他們用不信任和憤怒的目光看向我,我朝他們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一笑之後便從他們旁邊通過。
很明顯,我的提案對於他們來說十分有誘惑力。我下達生化武器使用的時間與落雷穀指揮導彈發射的時間幾乎完全一致,從雙方都做過手腳的證據來看也得不到哪一方先使用的結論。
“大梅考國使用的生化武器在戰場上對沒有反抗能力的士兵造成了極大規模的傷亡,在人道主義指導下使用這種武器的行為導致的後果可以看中立方戰地記者的拍攝。”
“落雷穀指揮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可以從我方戰士的屍體慘狀上看出,而且如果沒有那位聯邦籍雇傭兵的犧牲我們的士兵也將直接蒸發在戰場上。即使如此,很多的士兵也獲得了永久性的腦震蕩失去了生活能力。”
雙方代表在各執一詞的情況下沒有討論出結果。
“對於戰俘問題,我們有……”
“我方也注意到軍官中有過分敵視貴國者,也在巡檢督戰中發現了殺害戰俘的情況。我方願意與軍事法庭一道配合,對這一出現在軍中的行為進行調查。”
這番話讓落雷穀的代表一時沒有拿定主意,便說了些公關話語之後也坐了下來。這一切我都能預料到,那些願意為國家替罪的軍官已經準備好了供詞,我也會向他們保證家人和後代的生活。
接下來的時間就是談判階段的延續,我冷冷地坐在旁邊看著他們唇槍舌辯,各自講著深明大義的話。直到晚上九點左右才敲定了方案。對方的所有代表都不快地離開了席位,我們的代表也帶著點喜悅地向我請示之後離開了。
我在媒體的快門聲和閃光燈下,混雜著見證者的低聲咒罵聲中走出了會場坐上專車。
“看起來你有什麽想說的。”梅科特從看向窗外的方向轉過頭來,正好與我微微偏頭看向她的方向上相遇。
“啊……是,關於那個擋下導彈的犧牲的人的事情。”她想了想,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他是我認識的人,他的徒弟也參加了這次戰鬥是機甲編隊裏麵的人,我希望您能考慮一下關於他的榮譽的事情。”
我很少會對這樣的人使用“您”這樣的敬稱,但是也明白在拜托別人的時候也需要放下自己的態度,在腦海中尋找更加“柔軟”的話語。
“‘榮譽’?是指什麽?更多的撫恤金,全國性的表揚,還是讓別人記下‘梅科特對xxx的表現給予高度評價’?”
她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壞,也許是談判中發生了什麽讓她不高興的事情,我雖然有臨時記憶能回憶起剛才發生過的一切,但是找不出那樣的一個點。
“就是……你說的那樣子也不錯。”
“那就多給一點錢吧,按照你們聯邦的標準的雙倍撫恤金。”
“啊,不是……其實……”我一時找不出應答的話。這確實是合適的解決方案的一種,但是卻是我認知中最低級的那種方式。
“難道你希望我在全國的電視台上對著你的朋友表彰一番嗎?”她那直勾勾的眼神帶有的殺傷力,對於我這個長期陪在她身邊的缺失情感的人是感受不到的。
“其實……”
“我當然樂意去做。不過這樣做既不是為了他好,也不是為了你好。”她馬上打斷了我的話,用比平時低了極度的聲音說道。
“誒?”
“算了,我會考慮一下的。”
之後我們在車上無言了許久,等到我們在機場停下之後才發現她又睡了一覺。她醒過來之後還對我沒有叫醒她感到生氣,我隻能走在她的背後看著她的背影。等到登機之後她立刻又跳到了床上,靠著身後的機壁蓋著被子坐在床上,用遙控器把電視屏幕調到幾米外的位置。
“過來,坐我旁邊。”她拍了拍床邊的位置。我隻是猶豫了一下,她的臉色便陰沉了一些,朝我眨眼示意。
我隻能照做,做到她的身邊的床邊上後,她的表情變得高興了許多。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啊。
我們看著看過的一些軍事紀錄片,就像在就讀軍校時候在雙人床上會做的事情一樣。她還會匆忙跳過那些介紹她的影像,雖然那些東西我已經看過了。我試著和她說話,但是她隻是專注地看著,把食指放在嘴邊發出微弱的“噓”聲。
她從來都沒有變過。我終於親眼驗證了這一觀點。在回到黑金大廈的路上,我們也沒有講話,她一直偏著頭望向這個屬於她的城市,她龐大的國家裏的一個街區。入夜已深,卻是這樣的城市最熱鬧的時候。
她的眼角在閃耀著什麽,一切都映在街邊照來的燈光上,和她頭頂軍帽上的那個巨蟒的頭一起閃耀著。
“謝謝你保護著我完成這次出行。”我沒有回頭,走在京極的前方對她說道,這種話就像是雇主對保鏢的讚美詞一樣。前方就是我的實驗室和休息室了,但是我知道我們還不會就此分開。
走廊裏回蕩著我們輕微的腳步聲。
“這是我應該做的,保護目標直到最後一刻。”京極擺出了任務完成的公關話。最後一刻,最後一刻,嘻嘻……“那麽我呃……”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發出了微弱的呻吟聲後倒在了地上。我的手裏拿著車上放著的防身用電擊槍,對於她這樣的義體率高的人來說致命效果十分的高。
我們會度過又一個“難忘”的夜晚。
我看向最近的那個持槍士兵,他馬上轉過視線正視向前。
“幫我搬一下她。”我命令他。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