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借故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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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城,有一大戶傍水而居,一人來高的圍牆圈起數十丈長數十丈寬的偌大宅院,內裏上百戶獨門獨院,戶主皆是姓謝。

    這裏便是言城望族,東城謝家。

    這座大宅院裏的諸小宅院戶主,數代以前,皆出一人。宗親門第,家族榮辱,在這偌大的謝宅內,可謂聚於一身。宅院內數百人,不論輩分,自上而下,人人皆知何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觀念仿佛已融入他們的骨血。雖內裏也有不為外人知的親疏,但若有外辱,他們便是一家。

    一城上下一應公職皆出世家,如今的修道界也被大秦明令止於世家,集仕途和修道界兩者於一身。可想而知,一個顯赫世家會有多麽繁盛。

    凡興盛的世家,其族內必有人主一門司衙,或修道界人才輩出,或掌商賈富甲一方,更私有田產雇人打點。他們不同於尋常百姓家各有編籍不得擅改,至少在一城之內,他們享有諸多便利。

    東城謝家,與西城王家、南城邱家、北城饒夏兩家,同為言城五大世家。奇怪的是,內城也多世家,然而卻都不如何有名望,這五大世家,也不知是否因為他們恰巧不身在內城,反令他們更加興旺。

    隨著世家的興盛,他們又成為一城底力之所在,由此,又收獲諸多尊崇。他們,或多或少,已然代表了一城的權利。因此,一向以來,就連都城大秦所派駐的監察司和執禁團都極少與他們發生衝突。

    世家大戶的起居總不免慵懶,已近晌午時分,這偌大的謝宅,屋外難見幾人在忙碌,還都是仆人模樣。似乎時辰尚早,周遭還是一片清淨。

    忽地,一眾腳步聲整齊劃一地由遠及近,終於在這謝宅大門口響起。

    這世間最惱人的,便是這不速之客。

    隻聽有人嗬斥道:“你們不知這裏是謝宅嗎?”

    這人一身灰布麻衣,在這顯赫世家內,看這衣著便知是一仆從。

    他的身前站著十一個黑衣人,黑衣人本是世間百姓最懼怕的存在。而這仆從看著為首的那個臉上帶著一道傷疤,容貌頗為滲人的黑衣人,他卻分毫不懼,連說話的聲音也中氣十足。

    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冷冷地看著眼前的仆從,不答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什麽人嗎?”

    那仆從當然知道,卻仍嚴詞道:“不管你是什麽人,要入謝宅,要見何人,需先遞貼,這是規矩。”

    那黑衣人聞言冷冷一笑,道:“規矩?嗬嗬嗬...規矩?你一個小小仆從也敢跟我講規矩。”

    說完,他仍在笑,隻是劍光一閃,還未及看清他如何出劍再入鞘,那仆從便倒地而亡,甚至都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

    旁邊另有幾個仆從看見這一幕,隨即響起了幾聲驚叫,這驚叫聲傳遍謝宅,劃破了本來的一片清淨。

    很快,便有兩個身著藍衣的青年趕到宅門處,一看倒在地上已經身亡的仆從,兩人怒不可竭,其中一人大喝道:“你們竟敢在謝家殺人,欺我謝家無人不成?”

    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絲毫不把眼前的兩人看在眼裏,低頭冷眼看著倒在地上的屍體,沉聲道:“此人出言不遜,阻撓我執禁團行公事,依令當殺。”

    大秦所謂禁令賦予執禁團之權向來生殺無度,民怨忿忿卻又無可奈何。

    兩個青年隻得暫先按下心頭憤怒,道:“公事?我謝宅能有何公事需勞動執禁團大駕?”

    那黑衣人正色道:“奉命,查點謝家諸修道者是否俱都在府。”

    青年眉目間有一絲苦澀,年少時踏入修道界,曾以為有朝一日,天高地遠,可自由自在。誰知年歲漸長,卻愈覺已是籠中之鳥。

    思緒一閃而過,又不是今日方知,何來感慨萬千。

    一個青年道:“在此稍候,我先通報家主。”

    說完,與另一個青年對視一眼,他一人向宅院內走去。

    不多時,那青年又走了回來,對著一眾黑衣人道:“隨我來。”

    一眾黑衣人跟在青年身後,一路穿過院落,路旁有人看見黑衣人,都麵露敵意,毫不掩飾。

    謝家祠堂是一間古舊的宅院,當青年領著黑衣人走進祠堂,隻見堂內已坐著三四十人,他們都是謝家的修道者。

    無人相迎,無人說話,無人理會。就連那兩個青年,在入了祠堂後,也各自在末座坐下。祠堂本就不大,此時已顯擁擠,但卻一片寂靜。這場麵也可想見,他們本就是對立的兩方,隻是都心知仍需維護這平和的表象。

    執禁團借清點謝家修道者為名進了謝宅,自然也需核查是否人人都在場。每個修道者自修行伊始便需入冊,但他們並非和常人一樣入冊於編籍司,而是入冊登記在監察司。執禁團更是曆來就在暗中監視這些修道者,所以何人何姓名,他們都是知曉的。

    這派寂靜的場麵,也無礙於清查。稍一核查後,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問道:“謝佑鳴為何不在?”

    祠堂上座之人,是謝家家主,謝長青。發已白,麵容卻紅潤,二者讓人對於他的年紀猜測心生矛盾,隻是那眼角的皺紋,告訴外人他的年紀更靠近他的發色。

    謝長青帶著一股慵懶之氣地緩緩道:“謝佑鳴在離火殿授課,你自可前去查證。”

    說完,他緩緩站起,向祠堂外走去。事了便起身欲去,不願與眼前的黑衣人多待片刻,厭憎之心已無需多言,下座的謝家眾人也同樣起身欲去。

    待得謝長青走至祠堂門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道:“且慢,謝福臨何在?”

    謝家眾人停下腳步,先前帶著黑衣人進來的青年不耐煩地道:“謝福臨又非修道之人,他又怎會在這裏。你找他做什麽?”

    那黑衣人好像感覺不到謝家眾人的厭憎,隨口說道:“有人舉發謝福臨的百寶坊違禁私售,我順便將他帶回。”

    此話一出,謝家眾人看向那黑衣人的眼神已充滿敵意。

    世家經營不同於普通商籍,向來即被盤查也形同過場,這已是心照不宣。況且謝家家主對此曾有明訓,凡謝家鋪麵也不得有違商籍禁令。

    謝長青仍是緩緩地說道:“有人舉發,是何人舉發?若事實如此,你大可到百寶坊搜出物證,依你所謂禁令拿人。”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們堂堂謝家,我若讓你們知道是何人舉發,他豈非又要改口稱舉發有誤嗎?再者,我若現在去搜物證,又怎知那物證是否已被他毀去。”

    此時,謝家眾人已明了,他是故意發難。

    謝長青盯著他,語氣一轉,陰冷地道:“言三,你的意思是,你沒有物證,隻憑所謂的有人舉發,就要拿走我謝家的人嗎?”

    那臉上帶著刀疤的黑衣人,就是言城執禁團五輔座之一,代號言三。

    言三也看著謝長青,仍舊掛著那一副讓人厭憎的笑,說道:“你也知,我有權這麽做。”

    都城給予監察司和執禁團的職權,便可擅殺,更莫說是帶走一人。這份生殺之權,逾越了罪證,隨著權利做大,化作了隻憑喜好,或者隨意什麽動機,如要立威,如僅是遷怒,或如現在,他隻需要一個讓謝家人出手的借口,便可隨意扣上一個罪名。

    謝長青的臉上已帶著一分殺氣,他隻說道:“你可以試試。”

    言三依舊笑著,他好像聽不出謝長青話中的威脅,說道:“你也不用這麽看著我,其實這事也好解決,隻要你謝家有人勝過我手中劍,此事便作罷。”

    原來如此,謝長青冷哼了一聲,道:“原來你不過是要激我謝家出手,想以此試探我謝家修為嗎?”

    言三也不答,又道:“你們也可以都不出手,我把謝福臨帶走,他日發往除籍之地。他也不過是個後輩小子,更不是修道之人,或許連你們也未將他放在心上。”

    世家最重宗親之念,又怎會有人不重自家人安危。舉刀向一人,便是與全族為敵。

    那領著執禁團入這祠堂的藍衣青年,名叫謝福辛,與謝福臨同輩,自幼一起玩耍,本身也是宗親兄弟。他早已按捺不住,道:“廢話少說,那便依你,勝過你,此事作罷。隨我來。”

    謝家既然是修道世家,自然有自家的修道場,那修道場就在祠堂另一側。謝福辛當先走去,謝家眾人和執禁團十一個黑衣人也齊向修道場走去。待走到道場,雙方分立兩邊。

    謝福辛是後輩,未參加過十年一屆的百英決,除了與言城道界偶有切磋外,更未與外人交手過。謝家眾人自是知曉他不可能是言三的對手,隻是自家長輩皆在場,他話既已說出,那便讓他放手一試,權當是積攢對敵經驗,若有性命之憂也足可將他救下。反正言三說的是謝家有人勝過他便可,並未說要謝福辛勝過他才可。

    現今的世間修道界,在都城的禁令之下,各城的修道者對彼此之間的修為孰高孰低,差距多大,其實都不知曉。因為都城的禁令,讓世間修道者們已難有對敵搏殺,甚至是互相切磋討教的機會,對於一城之外的道界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即便是大秦派往各城的執禁團,因為單方的刻意避讓,實際也同樣知之甚少。

    這世間對此有真正認識的,唯有大秦天雷宮專司殺伐的神秘清肅隊,各城修道界對這個神秘的組織也多是隻聞其名不曾見其人。

    謝福辛也不多話,拔劍便上前,言三也未將他放在眼裏,將將要做動作,隻聽身後有一人道:“後生小輩,不需輔座大人出手。”

    話未說完,一個黑衣執禁使拔出雷劍迎了上去,他的代號是言三一。

    兩人隨即兩劍相交,你來我往數招下來,誰也沒有占得優勢。隻是謝福辛卻暗暗心驚,數招下來,他握劍的右手已隱隱有麻痹之感。再看對手,一身黑衣,麵帶殺氣,而相貌看來,年紀竟要比自己小上幾歲。

    這是謝福辛初次與言城修道界之外的對手交戰,又是麵對比自己更年輕的對手,在感到對手道法與言城道法果然大不相同外,又豈有怯戰之理。

    謝福辛當下鎮定心神,道法一催,三尺長劍的劍尖上再生出三尺長的火焰。再劍身揮動,言三一為了避讓劍尖火焰,也就無法再施雷法於劍身,再通過兩劍相交使雷電襲身而麻痹謝福辛。

    執禁使的修為大多在雷法第三重,他們還無法做到禦劍離身對敵。

    謝福辛以為,這樣足以對對手形成壓製。但天雷宮的雷法既然號稱威勢無匹,又豈是這麽簡單就能壓製得了的。

    天雷宮雷法第一重是受雷噬之苦,以身噬雷,練就強橫肉身的第一步。第二重以自身道法施雷法於己身,讓身體受雷法加持,也是自此開始修煉覆雷手。第三重以雷法施於外物,這外物多是雷劍,以雷飼劍,讓雷劍裹附雷電,增加雷劍的威力,附以震懾麻痹對手之效。

    言三一見對手封住他的雷劍,也隨之應變。當下急退兩丈,捏訣施雷法於己身,隨著身體幾個抖動後,再向謝福辛攻去。

    謝福辛隻見言三一於兩丈外急速奔來,那速度太快,腳下甚至帶起了塵煙,心中大驚。當下謝福辛急忙揮劍,想封住言三一的來勢。

    可是言三一卻絲毫速度不減,貼著劍尖火焰扭曲著身體閃避時,更連換數個身位繼續向謝福辛逼近。

    謝福辛隻得連連後退試圖重新拉開和言三一的距離,但是他後退的速度遠不及言三一向他逼近的速度,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終於,言三一低伏著身體,左腳用力踏出一個弓步,貼地疾行,右手一揮手中雷劍,雷劍劃過謝福辛的大腿,血花四濺。

    一擊得手,言三一又一個縱身從謝福辛身邊躍開,然後站定看著謝福辛,一臉得意。此時,他隻覺言城禦火術太過稀鬆平常,言城同輩不過如此,昨日方被言信震懾到自我懷疑的心,又重拾了傲氣。

    往日謝福辛隻與言城同道切磋比試,都是點到為止,所以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負傷。謝福辛強忍著被雷劍劃傷的疼痛,他看著大腿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大口吸著冷氣,但心中卻無退意,反更增了一分血性。疼痛非但沒讓他失去理智,反倒令他更加冷靜,腦中急速飛轉著思考對策。

    言三一當然不會放過再給謝福辛一擊的機會,正準備再次出手,而謝福辛也已做好了打算。

    隻見謝福辛收了劍尖火焰,忍著大腿疼痛,瞬間攻勢淩厲,他已不再避讓對手的劍,出手一劍狠過一劍,好似失去了理智。

    兩劍相交,言三一再次運起了雷劍,絲絲電流通過劍身擊打謝福辛的身體。於是,謝福辛出劍已一劍慢過一劍。

    眾人都已看得出來,再用不了幾劍,言三一便能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隙在近身之際將雷劍刺入謝福辛的身體。謝家眾人的臉上已寫滿了擔憂,他們已準備好隨時出手救下謝福辛。

    突然,謝福辛大叫一聲,淩空躍起,雙手持劍一劍自上劈下。言三一知道這已是謝福辛的餘力,再擋下這一劍便可任由自己宰割,本來他隻需向後躍開,讓過這一劍便可,但他沒有,他的傲氣讓他同樣雙手持劍格擋上去,兩劍重重地相碰,火星四濺。

    言三一正想大笑,他以為自己勝了。可是,就在他將笑未笑之際,那電光石火間,一簇火焰穿過了他的左肩,蝕骨之痛襲來,他還未及大叫,便昏死過去。那簇擊穿他左肩的火焰,兩劍相碰濺起時是紅色,襲向他左肩的那短短一瞬,卻變成了橙色。

    原來,謝福辛早已打算好在對手疏於防備的時候,利用兩劍相交濺起的火星,施道法禦火給出最後一擊。他勝利的所有希望都在這一擊,所幸他賭贏了。

    謝福辛單膝跪地,手中劍插入地裏,兩手握著劍柄大口喘息,大腿上的傷口仍不停地往外流著血。兩劍相交數十次,他生生扛了數十次自對手劍上襲來的電流,所幸對手的道法也不如何高,否則他早已全身麻痹動彈不得。即便如此,此時的他也已站立不起。

    言三本也以為座下執禁使言三一已穩操勝券,正大是得意,卻不想情勢陡轉,言三一瞬間由勝轉敗,得意之心也隨之瞬間轉為惱怒不已。當下運起覆雷手,縱身一掌向謝福辛襲去,謝福辛已無力躲避,眼看就要命喪言三之手。

    而就在言三縱身上前之際,從謝家眾人群中也一躍而出三人,一人在那掌已至謝福辛身前一尺時抓住言三手腕,另兩人攙住謝福辛退回謝家眾人群中,危及之際,救下謝福辛一命。

    那抓住言三手腕之人怒道:“向一個已無招架之力的後輩下手,也不怕他人恥笑。”

    此人一襲紅袍,名叫謝佑堂,是謝長青長子,也是眾所周知的謝家下任家主。

    言三也知此舉失了身份,哼了一聲,也不答話。

    另一邊的執禁使們也走出兩人,將昏倒在地的言三一抬回,一探鼻息,所幸性命無礙。執禁使們鬱憤難當,隻是他們也不好發作,因為此事本就是由他們挑起。

    謝佑堂看著言三,道:“不是要勝過你嗎?動手吧。”

    說罷,將手中劍連帶劍鞘插入地中,他竟要棄劍不用。言三看見謝佑堂棄劍,不由皺了皺眉。

    天雷宮雷法之所以號稱世間修行諸法最強,一大原因就是可經由與對手兵刃相交而催雷電擊打對手身體,致對手麻痹反應遲鈍,若是雷法修為夠強,甚至可直接將對手擊傷。即便是對戰修為高過自己的對手,也有機會在此消彼長之下將對手擊殺。

    而謝佑堂棄劍不用,可見他已知持劍近戰於他不利,想以禦火之術避免近戰。

    言三自然也可禦劍隔空交戰,隻是雷劍的真正威力,需持手中之劍與對手兵刃相交或直接刺傷對手身體,方能將雷法催發的雷電全數附加給對手造成更大的傷害。而用道法操縱元氣禦雷劍,則附之劍上的電流十難存一,即便是傷到對手的身體也已是殺傷力大減。

    再則,禦劍隔空交戰,攻勢多是直來直去,昨日與言信交手的窘狀仍揮之不去,言三不如言信隔空禦物之術那麽精妙,刺空之後的變向、迂回都會給對手足夠的閃躲之機。若是對手的禦火之術能接近言信,則短暫僵持之後言三必敗。

    本來身為執禁團輔座,近身交戰搏殺經驗在場無人能及,天雷宮門下尤擅近戰變招,往往出其不意一招必殺。可謝佑堂棄劍不用,等若廢了言三兩大優勢。

    言三一番思忖,謝佑堂同樣心知不可讓言三近得身前一丈內。二人像是有默契一般,各往回走,待得二人相距三丈,同時轉身。

    謝佑堂絲毫不敢大意,雙手捏訣,大喝一聲,身前一丈處凝出三簇火焰,那分明是火焰,卻呈黃色,不似尋常火焰般有蒸騰之象,片刻後又凝成匕首形狀,仿佛真是黃色匕首一般。

    言三凝神戒備,他知道這黃色火焰非同小可。隻見當中那把黃焰匕首當先襲來,竟帶有破空之聲。

    而言三卻並未禦劍出鞘,他匆忙向旁一閃身,讓過了那把黃焰匕首,在觀望著另兩把黃焰匕首動向的同時,怕先至的那把追擊,又瞬間連閃數個方位。卻發現追身遲緩,當下心中稍安,謝佑堂的禦火之術果然比之言信相去甚遠,若是言信,僅這一把幾番追擊便足以讓言三敗下陣來。

    數個閃身迂回之後,言三已向前進了半丈,他本以為那兩把仍淩空未動的黃焰匕首會向自己襲來,可那兩把匕首卻隻是在謝佑堂身前一丈處互為犄角地指向自己。身後又傳來破空之聲,那把被甩開的黃焰匕首再次襲來,言三當下又是縱身連換數個身位,再借勢前進了半丈。

    此時,距謝佑堂身前防禦的兩把黃焰匕首一丈之遠,言三不敢再輕易靠近,這一丈內,讓他閃避的時間和空間都太少。

    而謝佑堂也不敢再出一把追擊,若是隻控一把黃焰匕首,不用分心防禦,那攻勢也不會讓言三避讓得如此輕易。謝佑堂無法像言信一樣同時操縱多方攻擊仍能隨心所欲,此時他若再出一把黃焰匕首,則僅剩的那把就無法控製自如地封住言三近身,防禦便會形同虛設,麵對執禁團輔座,他不敢托大。

    言三也已看出,謝佑堂雖看似控製著三把黃焰匕首,而真正有威脅的其實隻有兩把。

    言三的雷劍還未出鞘,他在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此時若是搏命,言三已可再進得一丈拚著承受謝佑堂一擊的情況下,將附帶雷電的劍刺入謝佑堂的身體,謝佑堂縱然不死,也必重傷,實則他已可險勝。但現在,畢竟不是以命相搏。

    兩方各有思量,正一時相持不下,謝長青看在眼中,心中已明了。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