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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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代主持法尊”對於眾人所見皆不同的事端,並無意外。
    他掘出了這“伏藏”的時候,其實就已經從其中得到了莫多的資糧。他以前看到了甚麽,俱都可從中拿出來。但是到了現在,他無論是看到了甚麽,卻都如同是“鏡中月,水中花”。
    伸手去打撈,亦打撈不得任何東西,這般情形之下,就算是到了他和“老僧阿康”應“理念不同”進行辯經,最後法性破碎,他都無有再拿出來這“伏藏”。
    應他知道,這“伏藏”之中應是他所得之物,俱都已經得了。
    剩下來的,便不是他應得之物,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是取不得此物,索性還是留下罷,再度將其埋了下來,等到其真正的主人前來。
    至於是否為眼前的這兩位,他亦不知。
    但是這件事情的因果,要在此處和他結束了。
    因果已了。
    “這便是我從大法寺帶出來的伏藏。”
    “初代主持法尊”說道,並且將這箱子推了過來,陸峰盯著此物,隨即親手合上。
    並不在意。
    他在意的其實還是“蓮花欽造大法寺”的事情。
    這是陸峰見到的第一位,真正聽過了“蓮花欽造大法寺”這座殊勝無比的傳說之中寺廟菩薩講經的“活人”。
    其餘的一切,均都是從“傳說”之中而來。
    包括無量夏喇和他的侍從。
    這都是傳說。
    傳說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陸峰不知。
    無論如何來說,“蓮花欽造大法寺”是否存在,其實就是一件要緊的事情。
    更何況這件事情和“噶寧莊園”扯上了關係。
    “初代主持法尊”無有說謊,他從寺廟之中剛出來的時候,其實止是一個“持咒士”,但是他聽到了菩薩講經,故而開悟。
    成為了現在這樣一個可以不斷轉世的“呼畢勒罕”。
    所以,“菩薩如何?”
    陸峰禮拜了對方之後,再度問起來了這一件事情,傳說是模糊不清的,止說是“菩薩講經”,但是是哪一位菩薩講經,並不清楚,所以陸峰想要知道,“蓮花欽造大法寺”,究竟是哪一位菩薩的道場。
    從這箱子看。
    難道是“龍樹菩薩”不成?
    “我亦無從知曉。”
    “初代主持法尊”攤開了雙手,露出來了一種“我亦無可奈何,並不知曉”的表情。
    貌極坦然。
    在這“壇城”前麵,他開始坐下,徐徐訴說當年他上山時候的情形。
    他上山的時候,還是一個年輕的僧人。
    膽大,有一腔的勇力,亦可以說是一腔孤勇。
    在菩薩入夢之後,更有一種不怕天不怕地的偉力。
    便是身死,亦不可道消,故而他選擇了從“雜湖朗諾”上山,去看看那傳說之中的冰壁,再從陸峰經常上山的那處去“六怙主雪山”,便是在爬上了“雪山”之後,煨桑念經,將糌粑放在了火焰上麵稍微炙烤一下。
    還無有開始熬煮奶茶,煙霧繚繞之間,忽而整個山頭,都起來了不可思議之漫天大雪。
    這大雪來的實在是太著急了,無論是他還是向導,都反應不過來。
    在這“不可思議的漫天大雪”之中,風厲害的將有“金剛杵”和“密咒”保護的帳篷都吹飛了!
    就是這一下,
    “初代主持法尊”陡然而得“大恐怖”,止就算是在此地下撤,亦是不行。
    好在彼時在山上亦有一座“日出寺”。
    這座寺廟上下都是由“羅仁地區”供養的,尚且還無是“無盡白塔寺”建立的寺廟——當時還無有“無盡白塔寺”。但是當時的羅仁老爺對於僧人,亦是禮敬。
    所以這上山的僧人,他們亦會叫人過來帶路,作為向導。
    彼時這漫天大雪來的太蹊蹺,就連火塘之上的火焰都被“凍住”了!
    見到了這樣子,“初代主持法尊”立刻知道這其中便是有“詭神”作祟,他雖然慌慌張張,亦是要施展出來了手段。
    便是在這滿天的大雪之下,無須得多少時候,跟在了他身邊的二三人——這些俱都是他此次山上的時候,一同上山的人,就在這大風雪之下不見了蹤影。
    還有三四丈高大的黑影,在風雪之中顯現。
    說到了這裏,“初代主持法尊”徐徐吐出來了自己當時的想法。對於這些人的生死,他在意,卻無有那般在意。
    這些人亦有自己的作用。
    便是到了最後,至少可以牽扯些“詭神”。
    亦是他們為僧人做出來了貢獻。
    來世欠了僧人們的債,更要少一點。
    止無有想到,他們還甚麽都未曾做到,就已經了斷了。
    這樣的結果便是令人不安的,是不好的。
    便是當時的他念動“密咒”,方才出來,就散落在了風中。
    那風裏,哪裏有他的聲音?
    都不過是將他和“密咒”一起從山上吹了下去。
    “初代主持法尊”便是在這個時候,開始慌亂了起來,有些慌不擇路了。在風雪之中傳來了可怕的聲音,顯示出來巨人雪怪的腳步。
    他開始奔逃了起來。
    就在這樣的奔逃之中,有甚麽東西似乎在引導著他,叫他朝著一個方向跑步過去。
    或者說,是背後的“腳步聲”在催促他行走,叫他完全無有法子自己進行思考。
    止是根據這恐懼的本能慌不擇路。
    隨即在一處山崖之前,他忽而的撞開了這一牆麵的風雪,見到了眼前的一片清明。
    風停雨霽。
    便是在這地方,他聽到了經文。
    開悟明了。
    “故而如此說來,你並未曾見過了菩薩”,陸峰說道,“你止是闖入了此間,聽到了菩薩的講經?
    故而你無有見到了菩薩,亦無知是哪位菩薩為你講經?”
    這樣的事情,並非是無有過。
    就如同“瑜伽師地論”的傳播之中,是一位高僧在睡覺的時候,來到了佛的淨土之中,聽到了佛在講經,故而將這經論帶下,到了凡俗之中。
    可是他們是明確知道自己在何處的。
    知道自己在傳遞了誰的法。
    可是現在哩?“初代主持法尊”這個樣子,像極了一問三不知的僧人,所以這件事情並非是不可能,應是有例子的,但是隨著“初代主持法尊”這樣說話,這般的話語落在了陸峰的耳朵裏麵。
    種種論點聚合。
    卻叫陸峰怎麽相信,“初代主持法尊”見到的就是“蓮花欽造大法寺”呢?
    “初代主持法尊”亦知道自己所說,有些不合常理。
    但是這不重要。
    說是一回事情,別人相不相信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旋即說道:“大法寺的入口,便是在那人間伏藏前麵的湖水之中。
    那湖泊就好像是一麵鏡子,從那間進入,就可到達了彼處。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之感覺,你到了,你便可知道那就是‘蓮花欽造大法寺’,是傳說之中的大寺廟。
    無論‘蓮花欽造法寺’由多少詭神幫助,由多少高僧施咒。
    它都不是‘蓮花欽造大法寺’!
    它終究是凡間的寺廟,是大法寺的仿造品!”
    他對著陸峰說,神情堅毅,陸峰不說話,他止是一隻手不斷的撫摸著“才旦倫珠”的腦袋,隨即對著“才旦倫珠”說道:“湖泊之中——”
    陸峰無有自己過去看看的打算。
    他摸了摸自己身邊“才旦倫珠”的腦袋,叫他就記住。
    “你須得將這些事情,我之言語,對方之言語,都記在心上。
    未來有一天,這些都是你的因果。
    都須得你用自己擔子挑起來!”
    陸峰說完了之後,繼續對著“初代主持法尊”說道:“那尊者,這件事情,是如何和噶寧莊園有了幹係的哩?”
    “這亦是因。”
    “初代主持法尊”說道,他不再看這箱子一眼,反而是麵對著後麵的雪山說道:“彼時我雖然得了菩薩的指引,可是我到了這地方,我們腳下的這片地方。”
    “初代主持法尊”用力的跺了跺腳,開口說道:“這一片土地,便都是噶寧老爺的地盤。
    噶寧莊園在這裏修建起來了莊園和碉堡,連山而上。
    這裏完全就是‘巫教’的地盤,現在無有了腦袋的神巫。其實便是那個時候‘噶寧老爺’的幼子。
    彼時的噶寧老爺,便是我見一眼亦心肝兒都要破碎了。
    所以以前的這一座寺廟,其實俱都是噶寧莊園的地方,他們世代供奉著後山的‘明主大王’這一山神神係。
    我一眼就看出來,這是菩薩叫我建立寺廟的地方,可是我亦的確不是噶寧家族的對手。
    後來我帶著伏藏,來到了此間,在山間尋找到了一個山洞,將山洞的門口堵住,旋即便開始了苦修。
    便是在這苦修之中,我從箱子之中,學習到了‘寶帳怙主密續’,‘六臂瑪哈嘎拉密續’,‘六支大手印傳承’,‘夜叉王菩薩密續傳承’。
    便是在我苦修的時候,我時時都能聽到菩薩的教誨,終於有一天,我又看到了一隻白色的吉祥動物,是菩薩的使者,我看不清楚它的樣子,它是在五彩的吉祥的光芒之中,它帶著我出去,叫我以‘六臂瑪哈嘎拉護法道’,降服明主大王。
    止就算是如此,這件事情亦無可能像是喝一碗酥油茶一樣的簡單,也不像是宰殺一隻牲畜一樣的順手,故而我們打賭,噶寧老爺亦無有戰勝了我的可能,但是我亦無有戰勝噶寧老爺的可能。
    所以,我在他出行的時候,降服了他。
    彼時便是我,亦受到了些傷害,好在並不礙事,‘噶寧老爺’死了之後,無頭的那位噶寧家族的神巫,成為了新的老爺,但是他便自然不如了自己的父親。
    亦就是那位看我一眼,我就有些肝顫的噶寧。
    然後我亦是在箱子的手段之下,贏得了賭注,並且去調伏那位‘明主大王’。
    在進行‘調伏’的時候,我使用了密藥。
    想要降服他,但是失手了,一半的他脫逃,逃到了山的那邊,我去追過去,卻無有想到,便是拿出地方,我不敢去,那處地方,便已經並非是僧人可去之地了。”
    “初代主持法尊”將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無有隱瞞。
    便是自己所做的事情,都如實的和盤托出,無有避諱。
    陸峰聽著這些消息,“初代主持尊者”如此降服了“明主大王”,在這裏建立了“無盡白塔寺”,的確是和“蓮花欽造大法寺”有分不開的關係,甚至於和因果而論,他的那個夢,他經過了“雜湖朗諾山”,都是這樣因果的一部分,可是“大法寺”叫他在這裏建立一座寺廟,何解?
    還有,那僧人不得進入的地方——
    “那處地方,諸般萬物成活。
    便是傳說之中的神殿,都在其中多現,但是那些神殿,便是應地方,亦是在不同之處,聚合在了一起,已經並非是幸理。
    我在那處遠遠眺望,卻是在那處見到了諸多巫教——比噶寧老爺的巫教還要古老的東西在那裏。”
    “初代主持法尊”說道。
    “至少是有‘吐蕃’散落時期的一些詛咒,那些死於佛法的讚普和神巫的詛咒。
    亦或者是有更多。
    反正明主大王投入了此間,我不得進入,後來那明主大王入我夢來,和我在賭了一次。
    這一次,我卻不輸不贏,我不得再去後山,亦要叫‘噶寧莊園’的人都遷徙過去。
    他不得出了無人區。
    亦不得傷害無盡白塔寺的僧人。
    再後來,我便見到了‘阿康’,法性破碎,這是後話了,故而如今‘阿康’已然寂滅。
    我之剩下,就見‘噶寧莊園’了。”
    “那處凶險,與我如何?”
    陸峰問道。
    “難說。”
    “初代主持法尊”說道。
    “既如此,我看你在招攬兵馬,是要去了斷了這一段因果。”
    陸峰說道。
    “回尊者的話,是。”
    “初代主持法尊”說道。
    “那好,我亦一同前去,等你前去的時候,記得叫我即可。”
    陸峰再度說道,看他的樣子,卻是要趕人走了,“初代主持法尊”便從此間離開,留下來了箱子。
    陸峰再度展開箱子,無有話語,這箱子之中,其實便是一片“法性”。
    止其法性,比之於他的“大火炎炎法性界”,尚且還要完整完善,已經可以稱得上是“淨土”了。
    一片淨土落在了此間。
    陸峰凝視著此物,旋即叫“白瑪”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