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拿著攻略推關就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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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接下來的路程當中,因為有了尼托克麗絲的權限,藤丸立香一行人沒有遭遇什麽意外情況。倒是珀伽索斯和阿庫爾多納這兩個人,在見到藤丸立香他們施施然從轉角處出現的時候,露出了大驚失色的表情。
“怎麽了?”迦勒底的禦主有氣無力地發問。她現在實在是沒法保持慣常那種積極向上的沒心沒肺態度,倒是三隻意外被分開、現在又重新聚在一起了的小斯芬克斯們一個箭步衝向了對方,非常高興地相互撲咬玩鬧著打起了招呼。
阿庫爾多納顯得不太自在,並且答非所問了起來:“阿密特——納西爾·阿密特呢?”
藤丸立香沒說太多,隻是拍了拍腰間的槍檻:“他傷得很嚴重,需要修整以及正經的治療——別那樣盯著洛特,這不是他的錯。”
在這句話的話音落下的三秒鍾之後,帝皇之子才終於主動結束了他和鋼鐵勇士之間的眼神廝殺。但這也可能僅是因為,阿庫爾多納在這個短暫的過程裏說服了自己,洛特這樣的軟腳蝦實在是幹不成什麽大事。
這倒不能說是什麽對背叛者的偏見,因為洛特一直以來和當下裏,就是這麽表現的。對於一個生在混沌戰幫裏的小嘍囉來說,想要直麵阿庫爾多納這種,在大遠征時期的阿斯塔特當中橫評,也是傳說中的傳說的傳奇精銳——就算對方還沒顯露出一丁點想要動手的跡象,洛特在氣勢上就已經被輕易壓倒了。在阿庫爾多納氣場全開的逼視之下,一個洛特這樣沒怎麽經曆過正經教育和捶打的阿斯塔特,或許和一個普通的凡人沒有什麽區別。甚至於,他還能虛張聲勢地站在原地,就已經相當值得稱讚。
“你們真的不太對勁。”藤丸立香抱起雙臂,帶著點莫名其妙的意思對著重新匯合的兩人說,“阿庫爾多納像是為了什麽憋了一口氣一樣,珀伽索斯也什麽話都不說。你們這樣搞得我很慌——是之前發生了什麽嗎?”
“沒什麽特別的。”珀伽索斯回答得有點急,好像他說話是專門為了反駁藤丸立香在之前提出的“他也什麽話不說”的那個部分,“就隻是,我們遇到了幾個斯芬克斯,被迫聽它們說了點不值得采信的話。”
阿庫爾多納附和著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另外,想搞清楚丹德拉之燈的構造的那部分也很令人頭痛。我們此前根本沒見過這種設計,就算是珀伽索斯大人,也隻能在勉強搞清各部分的大致功能之後瞎搞了一通。從結果看來,搞斷了能源供給回路之後我們竟然沒被直接蒸發掉,實在是萬幸。”
“鑒於我們已經成功破壞了這神殿上主炮的激發手段,我認為我們此行的戰術目標已經基本達成了。”珀伽索斯緊跟著接上,想要把之前那篇翻過去,“我認為比較穩妥的選項是,我們就此撤退,把剩下的工作交給——”
“——我不會就這樣離開的。”藤丸立香以罕見的強烈語氣直接打斷了珀伽索斯的陳述,“我已經確定了通往王座廳的路徑,無論如何我都得去見一次奧茲曼狄斯。一小隊鋼鐵勇士正在向丹德拉之燈受損的部位前進。我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能修好這個,但……反正,我和奧茲曼狄斯之間的事得有個結果。”
她頓了一下,意識到氣氛僵硬了起來,於是歎了口氣,補充了一句:“畢竟這算是我私人的事情,你們不想繼續跟下去也正常……如果你們在之前的戰鬥裏受傷了的話,就替我先帶著納西爾回到風暴邊界號上去吧。阿斯克勒庇俄斯還在船上——”
“——那倒也不至於。”珀伽索斯歎了一口氣,“我隻希望你確實知道你正在做些什麽。”
阿庫爾多納戳在一邊,不敢說話。
珀伽索斯的語氣確實挺無奈的,但這沒法掩蓋住這些話內容上的微妙斥責含義。還好,藤丸立香在口頭上總是沒有那麽強的自我主張,因此不過是咕噥了一句“我當然知道我在做什麽”,這事就過去了。
“順便一提,考慮到現在的形勢,我確實通過念話呼叫了支援。”她順著自己留在船上的駐艦人員,想起了這麽一節,於是補充:“神殿外圍,鋼鐵勇士的陣地裏不知道為什麽沒人了,也就是說,這裏的防空手段基本下線。阿斯克勒庇俄斯應該已經把這個情況通知給了桑托,如果赫拉要塞派來支援的話,阿周那會確保他們的飛行器能平穩落地,展開工作。”
順便還被阿斯克勒庇俄斯罵了一頓。不過藤丸立香覺得,這個就沒必要往外說了。
珀伽索斯點點頭:“那就好。很高興聽說我們不會繼續孤軍奮戰很久了。接下來該往哪走?”
藤丸立香又歎了一口氣。她顯然情緒不怎麽高,但還是轉身指出了道路,並且一馬當先地向前出發。
整個隊伍在行進的過程中再一次變得沉默。一時間,周圍隻剩下動力甲的金屬靴子和地麵石板相撞的聲音,以及阿密特沉悶的腳步聲。但實際上,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頻道裏正在發生交談:藤丸立香和阿庫爾多納之間的念話。
+你有沒有覺得哪裏不對?+
在無人聽見的意念傳輸當中,藤丸立香如此向對方提問。
+我也說不太上來,但就是,珀伽索斯……有點怪怪的。+
+他之前不這樣。+
阿庫爾多納也在同一個路徑當中申辯。但既然,他的第一反應是“申辯”,那就說明,他肯定也覺得有哪裏不對:
+我也說不太清楚,隻是我從前和我的基因之父相處的時候,不是這種感覺。但話又說回來……他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也確實不是我的基因之父,對吧?有所差異或許也是應當的。他之所以陡然轉變態度,也可能隻是發現了,實際上的你沒有我之前說的那樣好而已……+
+我本來也……哎。算了。先顧眼前的事,之後再說這個。也說不準,他隻是因為在這個非常亞空間的環境裏待太久了,潛意識裏有點毛毛的,才顯得有些不對勁。+
即便藤丸立香覺得,以“福格瑞姆”的情商,珀伽索斯應該早就已經看清楚她具體幾斤幾兩——也就是說,遠夠不上完美主義的標準,甚至還有點得過且過,算是個“差不多”小姐——應該不至於到現在才終於認為自己應當在這件事上表現出反對意見;但眼前更重要的問題顯然是奧茲曼狄斯。走在確認通往王座廳的路上時,她不得不暫時擱置下這個問題,並計劃在回到船上之後仔細和對方就此討論一下。
——
在通往大神殿王座廳的這段路上,沉默的隊伍一路上什麽都沒遇到,平靜得有些惹人生疑。
藤丸立香向其他人解釋,這不過是因為她目前持有尼托克麗絲在神殿中的權限,因此對隊伍行進的路徑進行了規劃,選擇了最穩妥的前進方向而已。但這隻是最表麵的一個原因,甚至沒法說服她自己——這神殿真正的主人是奧茲曼狄斯,他不可能不清楚,自己之前分配給了尼托克麗絲的權限已經易主,也不可能不知道,迦勒底一行正在通過那條路向著他的方向進發。
即便如此,奧茲曼狄斯也沒有在這隊伍麵前放置任何的障礙——沒有撤銷尼托克麗絲的權限,沒有變來變去的走廊,沒有調集其他的斯芬克斯,甚至於藤丸立香發現,一些原本她以為會遇到的敵人,在隊伍行進到近處的時候,反而恰好離開了。這顯然說明,奧茲曼狄斯也期待與她在王座廳一見——但這是福是禍呢?也隻有真見了麵才知道。
到了真的見麵的時候,情況倒也沒什麽特別的。考慮到出於亞空間的象征意義需求,藤丸立香本人很可能要親自上前作戰,穩妥起見,她將裝著納西爾的槍檻交給阿庫爾多納攜帶。最後,隊伍由她本人打頭,進入到了這個她本應該熟悉,但卻已經被奸奇的汙染改造得不成樣子的王座廳裏。迦勒底的禦主抬頭看向了寶座之上,而奧茲曼狄斯本人,除開手中藍金相間的彎鉤權杖之外,也和尼托克麗絲一樣,已經基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你來了。”王座上,用幾乎完全畸變為鳥爪的手杖抓握著權杖的殘骸,平靜地說。
“我來了。”藤丸立香也以同樣平靜的態度回應,“但我們真的要把接下來的對話搞成中國武俠的風格嗎?那也是很帥啦,但不論是對你還是對我,都不太適合。”
奧茲曼狄斯朗聲大笑了起來——令人略有不安的是,他的笑聲倒還是和從前一樣洪亮,隻是不免混進去了少許鳥類尖嘯般的雜音。
“原來如此。”在笑過之後,他自顧自地做出了結論,“即便是複製品,如果模擬到這種程度的話,尼托克麗絲會失敗也不算令人驚訝了。”
阿密特跟在藤丸立香的身後,在這段對話進行的期間站定,顯現出了自己龐大的身形。再靠後的位置則是珀伽索斯與阿庫爾多納,他們警戒著四周的一切——這個被混沌侵蝕得光怪陸離的廳室之中,仿佛什麽東西都在不停地扭動著,絮語著,令“陳設”與“敵人”之間的區別實在是不好分辨。隊伍的最後還綴著一個有點躲躲藏藏的洛特。確實,沒人指望他能起到什麽作用,就連藤丸立香對他的期待也不過是“盡可能活下來,實在不行就逃跑吧”這種對氣氛組的要求。說實話,洛特在聽過這些之後確實很想跑,但又出於各種被他自己過度解讀了的原因,他還是跟著來了。
對於洛特本人來講,他確實能從王座上的那個已經非常亞空間了的亞空間生物身上感受到一點壓迫感,但這可遠遠不如他從王座腳下、那個端著重爆彈站在一邊的鋼鐵勇士小隊長身上所傳來的壓力。這人困惑,憤怒,不讚同的目光幾乎穿過了他嚴絲合縫的頭盔,直刺在洛特的臉上。但很可惜,在整個廳室之中,這兩人之間的交鋒隻能算是最為不重要的部分,因此無人在意。
“我才是真貨。”藤丸立香反駁,但語氣平靜,完全沒有一定要就這個確切事實說服對方的意思,“但又或許,隻是我自己這樣覺得呢?真品也好,贗品也好,隻要存於世上就無所謂,我早就從衛宮他們身上學到過這一點。唯一重要的,就是我還在以我的意誌,向著我期望的道路前進。”
珀伽索斯發出了一點聲音。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也沒有說。於是藤丸立香也隻是專注地盯著王座之上、拖曳著幾片看上去就沒有任何實際功能的翅膀的奧茲曼狄斯,沒有回頭去關注那位福格瑞姆的克隆體。
“餘明白了。”奧茲曼狄斯歎息,“但餘也有餘認同的‘同盟者’,也有餘認為自己該做的事。攻占這顆星球也實乃餘所願,法老是不會退讓的。”
藤丸立香立刻想到了,之前她從尼托克麗絲的靈基數據當中解讀出來的,那個奸奇版本的自己。於是發問:“所以,你那邊確實也還有一個‘禦主’,對吧?”
“如果你在打‘除掉了禦主,英靈也無法在現實中停留很久’這個主意的話,勸你不要做這種無用功了。”奧茲曼狄斯心平氣和地回複,“她——”
這不對。他模糊地抓住了一個疑點:藤丸立香因為作為魔術師的資質實在是令人抱歉,無法維持長距離的供魔傳輸,因此每到需要作戰的時候,都為了供魔順暢而必須親臨一線。但是——
——他無法繼續往下思考。
在奸奇的掌控之下,即便奧茲曼狄斯可以無數次地意識到違和感,進而發現疑點和破綻,他都無法繼續往下思考。法老在神祇的意誌下被停滯的思維向後倒退,回到了他意識到不對之前。在萬變之主的意誌封鎖住了他思路中的某一個可能性之後,他隻好感歎:
“回想過去種種,恍若幻夢。真真假假,誰能言說?”
王座之上畸變的人形逶迤著翅膀,艱難地維持著重心,緩緩步下台階。與此同時,他伸手無言地揮退了座下那位比起守衛,更接近於禮儀性質裝飾品的鋼鐵勇士,提起權杖來:“一味沉湎於夢境可不是你我該做的事,這麽久之後總該醒來了——誰的夢會在接下來的爭鬥中被打碎?誰失敗會變成誰繼續前行的基石?迦勒底的禦主——不論你是真是假,法老於此都給予你與餘一決勝負的殊榮!”
氣氛隨著這句話陡然急轉直下,像是中間跳過了什麽很重要的劇情一樣——剛剛雙方還在心平氣和地聊天,轉眼間突然就決定開始決鬥了。這中間有很多心照不宣的東西,藤丸立香對此接受良好,但她也實在不想在當下的氣氛當中解釋。
“這也沒辦法。”她將手中的天鷹權杖打散回以太,又重置了奧特瑙斯靈基外骨骼,暫時移除了尼托克麗絲的數據,以備緊接著的下一次降靈,“不過也好,事情總得這麽解決,那就長痛不如短痛。”
“餘名為奧茲曼狄斯,乃‘王中之王’。”在王座廳中央廣闊的空間之中,不成人形的拉美西斯大帝高舉起了自己的權杖,背後覆蓋著亞空間的華彩、裝飾性遠大於實用性的羽翼也一並向上拱起、展開,“即便是全能之神,在參見過餘將要達成之偉業後,亦會絕望。”
藤丸立香迎麵走了上去,身上的外骨骼裝甲流淌著機能活躍的光華:“我是人理存續保障機構,菲尼斯·迦勒底的第48名適格禦主。藤丸立香。此行隻為令故友安息而來。”
隨著她平靜但堅定的宣言,一麵巨大的盾牌在隨著以太構成的金色粒子在她手邊凝結為實體,沉重地落在了地上:
+登陸序號·No.001,瑪修·基列萊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