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洛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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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帶回來一些”佩圖拉博
    莫爾斯將磕在藤椅椅背頂部的沉重腦袋勉強抬起,他敢打賭任何喝了他屋後埋的陳年麥芽酒的活人都不會表現比他更
    “好,很”莫爾斯懶洋洋地揮動右手,用手指綿軟的動作來表達他自身的無所謂之“你自己去烤,或者拿這些魚做任何你想做的事……這和我又有何種關聯呢?在此作別,佩圖拉”
    佩圖拉博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隨後離開房屋,並替他關上
    莫爾斯將手掌搭在眼前,安安靜靜地擋了會兒陽光,直到執著的太陽將他的眼前暈染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淺紅為
    他當然知曉奧林匹亞的太陽不叫太陽,或者說學名上不應該用到古泰拉特有的稱呼;但這兒的人們依然會崇敬而敬畏地稱天空中那一輪蒼白而熾烈的實心圓為太陽,可能這就是人
    他緩慢而肆意地將拇指與中指、食指依次摩擦,打出一聲強一聲弱的連續兩個響指,幫助自己找回清醒的神
    隨後莫爾斯跳下藤椅,推開木門,倚靠在門框上,雙臂環抱於胸
    今日依然是幹燥爽朗的天氣,任何飽含水汽的雲層都宛如在刻意遠離洛科斯的地一些鳥鳴,一些洛科斯鹿的咀嚼聲,以及遠處洛科斯人行走移動的聲音……莫爾斯的靈能範圍內捕捉到這些瑣碎的動
    莫爾斯收回靈能,專注於當
    佩圖拉博在他的院子裏清理他的魚,血腥氣飄得四處都
    “如果你堅持要汙染進入我鼻腔的清潔林間幹爽空氣,我可要與你交換代價”莫爾斯
    “可以賒賬嗎?”
    “不”
    佩圖拉博沉默地重重用石刀敲斷魚的背部神經,雙肩聳動用力,鱗片從石刀上一層層地遭到剝
    莫爾斯隻教過他一次如何處理河中的魚,佩圖拉博學得非常迅
    接著男孩說;“你要什麽?”
    “分我一條”
    “”
    “兩條?”
    “做”
    佩圖拉博的應答和莫爾斯的要求中間不存在哪怕一秒的時間
    莫爾斯晃晃悠悠來到佩圖拉博身旁,誇張地俯身,讓上半身和腿部之間構成桌椅邊角般的垂直姿佩圖拉博一言不發,隻是照常地剁著他的
    魚眼睛裏放射出有些詭異的光
    莫爾斯咧咧嘴,正要離開,去牆角拿他的半成品石
    自從他上次砸碎了珀修斯石像的腦袋與雙手之後,他就產生將整個石像重新翻修的念
    他尚未決定本次雕刻的選
    也許是野獸,也許是草木,也許是漫漫人類曆史上又一件彌足珍貴卻了無影蹤的紀念品的仿製,又或許是他自身生活體驗的一個全新寫照,比方說他和佩圖拉博並肩吃烤肉的合
    莫爾斯不知
    他這些天隻是隨意地舉著鑿子揮向大理石,等待雕塑自己從石頭裏麵長出雛
    他親手抱起沉重的已損壞石像,讓工具飄在身後,預備走向他舒適的長期手編草墊
    第二次路過佩圖拉博身邊時,男孩突然叫住
    “莫爾斯?”他安靜地
    “嗯……何事?”
    “你想要什麽?”
    莫爾斯拍了拍石雕,大理石光滑的表麵總是令人安這些沉重的、固定的、一成不變的、凝聚力強的、永垂不朽的、隻能遭受時間磨損的、貼心的、永不反叛的、有話直說的親愛石頭,比任何活生生的生物都更加值得一個愛的擁
    “我不知”他“你是指長期的,短期的,還是今天的,現在的?如果是最後一種,那麽我想要你把魚快些處理”
    佩圖拉博停下動作,幾條魚已經幹幹淨淨地躺在他滿是傷痕的手掌下方的光潔石塊上,內髒和鱗片扔在一
    他抬起
    “長期”罕見的平穩與克己使他的語言中充滿精巧機械運作聲音似的悅耳特“最長期的,否則我永遠不知道我該給你什麽,也永遠不知道你怎樣才能滿”
    莫爾斯的視線停留在他懷裏的石頭“你以為我就清楚你怎樣才能滿足嗎?不,佩圖拉博,你也得說說你的美”
    “這是公平”男孩說道,“我們互相交易所需之”
    “你確實學得很”
    佩圖拉博的目光在莫爾斯身周停留了一會兒,從他混亂的半長黑發,到裹身蔽體的黑色衣褲,還有他懷抱的冷白色石
    他在自己編的草墊上擦了擦沾滿魚類冰冷血液和黏液的
    這些天他就睡在這庭院中的草墊上,以蒼冷的漆黑長空為遮蔽,享受奧林匹亞上空星球衛星所反射的太陽餘暉的撫摸——同樣地,莫爾斯隻教過他一次如何編
    “我會先”男孩抓緊了自己的墊子,喉結滾動,喉嚨縮緊又放他清清嗓子,手裏將草墊扯出兩根斷裂的草
    “我不知道我從何而”他說,“我想知”
    “這是你最大的願望嗎?”
    莫爾斯放下石雕,一條腿豎起,一條腿攤平,手肘撐著側斜的身體,坐在草墊
    他思考了一會兒,搖頭:“我向你道歉,我欠你一次,因為我沒有願”
    “我隻能告訴你我是個失敗的工匠,討厭謎題和暗語,天生同遠大前程和宏偉銀河相互排我隻是這片茫茫星海中的一顆無主小棋,沒有霸念,沒有祈”
    大地向他的手肘傳達著一些警示般的震動,莫爾斯不動聲色,坐直身體,笑了笑:“現在唯一能讓我獲得一丁點卑劣安慰的是,我猜測打造你這件器具的工匠,同樣算不得多麽成”
    “這是臆”佩圖拉博不滿地說,“是無來由的汙蔑!”
    “我總覺得當我貶低你的創造者時,你比我還激”
    “更多的胡說八”佩圖拉博咬住嘴唇,一臉不
    莫爾斯讓一口短促的歎息從他舌尖吐“好吧,總之我欠你一次,你可以記現在,我們有更多事情需要處”
    隨著莫爾斯的提醒,金與鐵的撞擊聲變得愈發清
    這些人造刀兵的權威性正不斷通過遠道而來的聲響來創造存在的特嶄新鐵靴踏在幹涸的林地間,沉重刀柄撞裂擋路的枝丫與藤蔓,彩色的頭盔紋飾與林間和諧的碧綠與淺橙絕不兼這幾乎是某種人類天性的證明——天生的征服者,無論是對自然,還是對他
    “洛科斯……”莫爾斯輕“他們是來找你的,佩圖拉我猜你沒有刺殺過他們的僭主?”
    “我想我隻是優秀得過於明”佩圖拉博
    莫爾斯仰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