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先把眼前應付過去再說”
    暗道一聲，蘇林洋打起精神，向王晉全看了過
    兩世為人，王晉全的豪爽樣子他再是清楚不過，這是做出來給沈君舟看的，要是沒有沈君舟，易地而處，他可能連王晉全的一個正眼都得不
    蘇林洋當沒看見，問道：“能問下長官，和楊誌超一起吃飯的人是誰嗎？”
    “你怎麽知道有人和楊誌超一起吃飯？”問話的是杜淩
    慢上半拍的王晉全沒有再出聲，臉上的豪爽樣子不見了，一臉深沉地看著蘇林洋，目光很是專
    無視王晉全投來的目光，蘇林洋答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向沈組長稟報過了——”
    他沒有再說下去，看向了沈君舟，答與不答的權力並不在他這裏，而在沈君舟那
    沈君舟開口，“我是聽了他的報告才來這裏的，此事涉及絕密，你們想要知道，向你們長官申請——這個和楊誌超一起吃飯的人是誰？”
    沈君舟將蘇林洋問過的問題再問一
    這次回答的是王晉全，“這個人叫孫廣森，一廳九科的一名參謀，是從26師出來的，和楊誌超一樣，也是陸大西南參謀班受訓出來分到軍令部的；兩人雖然一早就認識，但並沒有什麽交往；楊誌超自殺以後，他找到了我們，談起了上月三十一號晚上他和楊誌超在永福飯店吃飯的事”
    “據他講，他和楊誌超是在街上偶然遇見的，兩人都沒有伴，就合在一起逛了逛街；晚飯時間兩人正好經過永福飯店門口，楊誌超提議吃了晚飯再回去，他沒有反對，同意了；期間楊誌超的表現很正常，就連兩人點的菜被另一桌客人搶了去，他也沒說什飯吃完，兩個人就分開了，直到楊誌超自殺的消息傳出來……”
    “……竟然沒死？！”蘇林洋覺得有些不可思
    和楊誌超一起吃飯最有可能的人，是楊誌超軍令部一廳的同事——這是他在和楊誌超的母親楊夫人一番交談後得出的結
    一張桌子吃飯的兩個人，楊誌超被人投毒，這個人一樣跑不了，一樣已經死了！讓沈君舟把楊誌超“自殺”一案並入到特別行動組正在偵辦的案子裏來，他的目的，就是想把楊誌超這名也已經死了的同事牽扯進來——疑點越多，破案的可能性也就越大，這是刑偵常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和楊誌超一起吃飯的這名同事孫廣森，竟然沒死！
    “難不成投毒的這個人是孫廣森，楊誌超的死和日本人沒有一點關係？”想到監視辰美鍾表行這麽些天來的一無所獲，他的信心開始動
    “可楊誌超的遺書又是怎麽回事？那可是軍統鑒定過的真品！就算造假，也隻有情報機關才造得出那樣的假來；還有毒藥，那種毒藥可不是隨隨便便就弄得到的，就算孫廣森是一廳的一名軍官，和二廳的軍統特務走得近，一樣不”
    想到這些，他那一直下沉著的信心又重新升了起
    “不管怎麽樣，最後的真相出來以前，還是先把孫廣森當成是日本特務！”蘇林洋打定主
    可如何證明孫廣森是個日本特務又成了難
    “楊誌超已經死了，兩人之前怎麽回事現在隻能聽這個孫廣森一個人說，我這裏又一點證據都沒有……除非這個孫廣森自己承認自己是日本特務，否則，誰也拿他沒轍——自己承認自己是日本特務？這得傻了多少輩才傻得出這樣品種出來……”
    腹誹在心裏，腦子裏，他卻在尋找著把想法變現的可能——如一句廣告詞，一切皆有可能……
    “蘇中尉！”
    一聲厲喝，驚破霓裳羽衣沈君舟的聲音，王晉全的講述已經結
    蘇林洋蘇醒，見屋裏三個人都在盯著他，王晉全、杜淩元的表情是奇怪，沈君舟的表情是嚴
    有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前生的至理名言他沒有忘記，“對不起組長，我有些走神”
    “在想什麽？”
    “組長，我在想那首詩……”
    “現在是想詩的時候嗎？”
    “不”
    “王科長剛才說的那些，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組”
    “你有沒有什麽要說的、要問的？”
    “組長，”
    “那你問”
    “是組”
    應過一聲，他看向了王晉全，問道：“請問王長官，這個孫廣森人現在在哪裏？”
    “怎麽，你要見他？”王晉全臉上的深沉依
    蘇林洋點頭，“他是當事人，有些問題我想問問”
    杜淩元接過話，“他在宿舍，還是我打電話讓他過來吧，你們這樣去很容易造成誤會的，影響不”
    “就在這裏”沈君舟的聲音響
    杜淩元沒有應聲，起身拿起桌上的電話，對著話筒說道：“總機嗎，我是一廳四科的杜淩元，給我接一下九”
    一陣等待之後，杜淩元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是四科杜淩元，你們科的孫廣森參謀去年底參與編撰的那個零點計劃總結報告，有幾個數據需要核實一下，你們讓他過來一趟……對，就現在，我在三樓小會議”
    電話掛
    “問一下杜長官，這個楊誌超在四科還有沒有別的差遣，比如兼職什麽的？”蘇林洋問
    “蘇中尉，一廳的人是沒有、也不允許有兼職”杜淩元答
    比起王晉全，杜淩元顯得真誠多
    “請教一下杜長官，孫廣森和你們不在一個科，他怎麽會參與到你們的工作中來的，不是沒有兼職嗎？”
    蘇林洋又
    杜淩元回答道：“孫廣森參與進來，是因為那份總結報告是由四科和九科的共同完成這種和類似情況在一廳是很普遍的，小到總結報告，大到作戰計劃，都是如原因很簡單，不管是一個科還是一個處，有能力有經驗業務精湛的專業人員都是有限的，相互協作才是正確之”
    “大到作戰計劃？”蘇林洋心頭一
    “是”杜淩元點
    “請問杜長官，楊誌超是不是也參與進了某個作戰計劃的製定？”
    “是參與了一個作戰計劃的製定，不過這個作戰計劃還沒有正式開”
    “問聲杜長官，這是個什麽樣的作戰計劃？”
    “你無權知道！”杜淩元硬邦邦地回答
    蘇林洋看向了沈君
    沈君舟開口，像是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隻要不涉及到計劃的實施和細節，算不得泄”
    杜淩元當沒聽
    沒有等來聲音，沈君舟看向了王晉全，問道：“這個計劃你知道嗎？”
    王晉全點頭，“這個計劃是軍委會下令製定的，是一個防禦計劃，名字叫堡壘計劃，內容是，一旦薛將軍戰敗，九戰區防線不複存在，我軍在四川準備采取的防禦策略和相應的軍事部署；為保證計劃不會被泄密，計劃的製定會在一個與外界隔絕的環境裏進行，在此期間，所有參與人員不得與外界有任何接”
    “原本這個計劃是在六月一日這天開始的，因為楊誌超的自殺一事，計劃延期，所有參與計劃製定的人員，其身份重新審審查現在已經結束，估計就這兩天開始吧，就等上麵一聲令”
    “問一下王長官，孫廣森在不在製定計劃的人員名單裏？”蘇林洋問
    “”
    “王長官，上次名單裏有沒有他的名字？”
    “沒”
    “長官，為什麽上次沒有這次有？”
    “這你就要去問杜長官了，名單是一廳擬定的，什麽原因隻有他們才知”
    杜淩元接過話來，說道：“名單是根據製定計劃的需要擬定出來的，具體是誰，連上了名單的人自己都不知道，你要是懷疑孫廣森有什麽動機，那純屬無稽之”
    “問下杜長官，最終的名單是誰擬定的？”蘇林洋問
    杜淩元笑了起來，有些怒極的味道在裏
    杜淩元看向了王晉全，說道：“這種鍥而不舍的精神，這麽些年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非常難得，正好你們都是一個地方的，要不你把他調去你那裏得”
    王晉全嗬嗬一笑，“那也得沈組長同意才”
    “杜科長，最終的名單是誰擬定的？”沈君舟的聲音響
    杜淩元臉上的笑容不見了，看著蘇林洋，冷冷說道：“最後的名單由廳長擬定，知道這份名單的人，除了廳長，就隻有徐部長知你要還有什麽疑問，就去找他們解”
    關上的房門這時被敲響，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報告！”
    “進”杜淩元冷著一張臉應
    門推開，一個和楊誌超年齡相當的少校軍官推門走了進
    “杜科長，這是——”
    進來後，少校軍官看了看王晉全和沈君舟、蘇林洋三個人，神情很是疑
    他不認得沈君舟和蘇林洋，但他認得王晉全，知道王晉全是二廳十科的科長，二廳和十科是做什麽的，他也是知道的，如果是為總結報告，王晉全就不該出現在這
    少校臉上的疑惑是真的，不是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