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免費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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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車伴著朝霞駛入破敗的站台,火車的汽笛聲叫醒了列車員,列車員嘟嘟囔囔的站起身來走向列車車門。這隻不過是漫長的東帝國鐵路線上一個沒有什麽名氣的火車站。和它一樣,這樣默默無名的站台在整個東帝國的版圖上沒有一千也有幾百。

    這個車次常年沒有乘客,隻維持著最低限度的火車運力,早晚都會被裁撤掉。乘務員有氣無力的打開了火車車門,出乎他預料的是一個穿著厚重保暖衣物的中年男人站在了車門外。男子淩厲的眼神混雜在冬日寒風裏,讓列車員打了一個哆嗦。

    列車員連忙讓開,男子走進車廂,遞給了乘務員兩盒煙,“辛苦了,我來找人。”

    列車員聽到男子的聲音,瞬間放下心來,氣氛緩和了不少。他指了指臥鋪車廂的方向,“我就說嘛,家裏的大人怎麽放心讓一個女孩子在外麵闖蕩呢。”

    “我們會在下一站下車。”

    列車員點了點頭,然後就不再管他走到另外一節車廂裏。

    男子在列車員指點車廂中第六個分區找到了他所要找的人。中鋪上的被子隆起一個大鼓包。他哼了一聲,毫不客氣的一拳頭錘了上去,鼓包裏麵隨即發出了一聲慘叫。

    鼓包裏探出了一個腦袋,臉上擠出了凶惡的表情,但是一看到來者立馬萎了下來,“舅舅。”

    “小小的年紀,不學好,還逃了兵役!嶽漆漆!你家可是忠良之後!”

    女孩看著大舅,愣了十幾秒鍾沒有出聲,把被子掀開。車廂中的溫度依然很冷,她是穿著全套冬裝入睡的。男子把頭撇開走到旁邊分區。

    快速的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找出了臥鋪下麵的鞋子穿上。走到男子身旁,男子淩厲的目光看著她,她畏畏縮縮的錯開了目光。

    男子歎了口氣,“為什麽當逃兵?”

    “那個人給我發來了信息。”女孩子從隨身的包裏掏出來一張皺巴巴的紙。

    男子接過了紙張,上麵的數字字符串是情報部傳遞情報用的編碼,什麽時間哪個地方從哪台發報機發送的情報都一清二楚。“公子麽?你保護他的任務已經結束了。你應該知道的吧?”

    女孩看著眼前的中年人,眼中愈發堅定。“不,還沒有結束!”

    男子看著女孩子眼神中的堅定,保護任務已經結束了,漆漆一直以來都沒有出現過違反軍紀的事情,尤其是在那項秘密計劃下發之後,和她一樣有潛力的機械騎士駕駛員經過了精挑細選後被編入了各個實驗室下轄的特種作戰部隊。

    公子級別很高,但是調動一個保密等級如此之高的駕駛員去執行保護任務?怎麽想怎麽不對勁。不對,這隻不過是一個朋友的請求,還不足以讓死腦筋的嶽漆漆離開自己的崗位去當逃兵。莫非是有難言之隱?一個想法脫口而出,“除了這個,還有從哪裏發來的命令?”

    “不能說。”

    “任務,不是為了保護他吧?”

    “不能說。”

    “算了,那你把裝備交出來吧,我清點一下。”男子伸出了右手討要裝備。

    女孩回過頭在行李裏翻找了起來,細微的聲音在她的身後傳來。她的眼中亮起了兩點寒芒,突如其來的勁風從她背後襲來,她沒有回頭,快速的矮下身子,舉起了行李包裹擋在她和襲擊者的兵器之間。

    兵器和行禮包裹中的硬物相撞發出了金屬相撞的聲響。幾秒種內雙方快速的交手了幾個回合,被女孩稱為舅舅的他想直接從女孩手中搶走包裹。嶽漆漆一腳踢在了包裹上的一個角落,包裹中的硬物突然騰空而起。她借著這股力量向後翻了一個身穩穩的站在了地板上。包裹在撕扯中劃破,包裹中的其他物品散落一地。

    兩人的手中都有著類似風格的機械,男子使用的機械撐大了右臂的袖筒,看上去略微有點不協調,機械的前端有著一隻機械手掌,五根粗糙的機械手指張開又合攏。但又不是完完全全的人類手掌,在機械手的掌心位置有一個粗短的管狀向外伸出。

    而嶽漆漆手中的機械相較於她的身形而言更為粗壯,她抱著機械手臂微微的喘著氣。舅舅剛才沒有給她機會安裝機械手臂。年紀輕輕的她在失去先手被偷襲的前提下依然能夠應對自如,想必是經受了非同一般的磨煉。

    男子抽了抽鼻子聞了聞,“作為逃兵,你的隊長身份被剝奪,1到5號混合爆炸物全部上交。”

    “淩舅舅,上繳了我還能用什麽?”

    男子捂住了額頭,“現在的你是逃兵,逃兵是沒有資格講條件的。”

    “您就這麽想保他麽?他給你許了什麽好處?”

    “那你把那則命令給我看看唄。”

    女孩看向一旁一言不發,拒絕提供。

    “也許就命令層級上來看,我多半是留不下來你的。但你接受的命令也不是啥正經的命令,而我對於特種作戰大隊中的爆炸物有著最高級的管理權限。你要是非得要帶走爆炸物,你大可以試試。”

    嶽漆漆歎出了一口氣,她這個舅舅的脾氣她很清楚,他如果堅持一件事情那麽無論她搬出來誰都是沒有意義的。他手上的機械手臂處於隨時可以激發的狀態,但凡她有點異常的動作,照著他的脾氣就會毫不猶豫的炸掉這列火車。

    她想了想,跪坐在地板上拆卸掉了機械手臂上的炸藥倉遞給了他。

    男子接了過來聞了聞,揣進了兜裏。“你剛才問我想保他,如果可以我也不想保他,但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你要好好想一想。”

    “世上,真的有想要置自己孩子於死地的父母麽?你要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你不可能活著回來了,我隻能給姐夫寄失蹤證明了。”

    嶽漆漆抬起頭來,舅舅的眼睛裏仿佛在述說著什麽,痛苦的無言的悲哀如海潮般湧來,他理應是這個世界上最恨公子的人了。

    “舅舅,表哥的事情,我很抱歉。那一天,我沒有注意到他。”

    ...

    那一天晚上,她作為城防軍暗中配備給公子的防禦力量,蹲守在公子的住處附近。

    然後就發生了意料之中的刺殺,總是不缺乏針對逆天道的刺客的。原本隻不過以為他們是一群烏合之眾組成的,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這些刺客中竟然有機械騎士的身影。

    機械騎士作為軍方配備的裝備,嚴禁民間使用。而一台操作行雲流水的機械騎士足以說明很多問題,城防軍武器庫被盜竊?一台機械騎士駕駛員被刺客們收買了參與刺殺行為?

    不,現場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這個問題遠遠不是那麽簡單的問題。原本他們以為隻不過是幾個刺客發動的襲擊,現在一切都麻煩了,不光是戰鬥力差距的問題。

    機械騎士的出現讓防守的人馬異常驚駭,十幾個城防軍士兵高舉的盾牌在機械騎士麵前依然如同紙片一樣單薄,機械騎士摧枯拉朽一般毀滅著城防部隊。刺客們高喊著逆天道拿命來,然後不放過那些倒在地上失去了作戰能力的城防軍士兵。城防軍士兵隻能依托最後的陣地做殊死搏鬥。

    負責現場指揮的指揮官頓時陷入一個選擇困境,是否應該先組織力量讓公子轉移出去?

    讓公子轉移,公子必然會發現刺客當中有機械騎士這件事,到時候一旦這個事情被捅出去,這個城市的城防軍不但有失察之則,還要背上通敵的嫌疑。情報部的狼犬不但會對在場的所有城防軍進行審訊,即便是沒有在現場的城防軍,哪怕有一絲一毫的責任,也絕對逃不了情報部的審訊。

    而如果不讓公子逃離,以實力來說他們的防線逐漸擋不住機械騎士的攻勢了。急迫逼近的絕望現實由不得他們繼續遲疑了。現場指揮官那時大聲喊叫下達著命令,“漆漆小隊,帶著目標人物逃離,我們給你們爭取時間。”

    突然之間,機械騎士猛地躍起落在了指揮官所處的位置。這讓所有人如墜冰潭,刺客們竟然掌握了防守方指揮官的位置?現場指揮官的位置作為防守力量最後的也是最高的機密,竟然被人泄露給了刺客們?

    瞬間,現場指揮官和他身邊兩個衛兵就被機械騎士攔腰砍斷,他們沒有立刻死去,在地上發出了慘叫。

    完了,嶽漆漆的腦中轟的一聲炸響開來。如果不能解決掉機械騎士,在場的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作為保護重要人物的這些士兵,如果重要人物死了,他們僅僅是當場戰死就足夠了麽?

    不,公子作為極為尊貴的人物,他死了,在現場參與防禦的所有士兵,不管他們是否盡職盡責,是戰死還是生還,他們的家人、族人,恐怕都難逃一死。身死,亦不足以減輕罪過,作為抵償罪過的代價,就是滅族。

    “漆漆隊,我們沒有退路了!幹掉機械騎士!”混合炸藥灌進了機械手臂的炸藥倉,在爆炸升騰的火焰中,特種作戰部隊幾個人騰空而起,向著機械騎士所在的位置急墜。突如其來的爆炸勾勒出她們在夜空中急墜的身影,這是一場死亡衝鋒。

    機械手臂的材料強度雖然很強,但除了機械手臂之外,她們的肉體可比不上機械騎士,所以她們隻能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機械騎士。在高速中哪怕僅僅隻是被機械騎士的長刀碰到,她們也會被自身的加速度害死。

    風聲中,目標越來越近,毀滅目標或者被目標毀滅,隻有這兩個結果。

    在癲狂和毀滅的衝鋒中,機械騎士的駕駛艙連同裏麵的駕駛員,在爆炸中被打成了篩子。

    和她們戰鬥的同時,剩餘的城防軍士兵也在瘋狂的砍殺眼前的刺客們。敵人已經把他們所有人逼到了絕路上,困獸猶鬥,隻有眼前唯一的一個機會了,沒有其他活路了。

    而事後打掃現場中,嶽漆漆發現了淩舅舅的兒子,也就是嶽漆漆表哥,他的屍體。

    可是關鍵的問題是,在那天的排班中,並沒有安排他參與其中。圍繞著這個情況,所有人都沉默了。

    所幸的是,公子堅持說沒有在現場看到異常情況,這一點不但讓那些聞風而動的新聞記者悻悻而歸,也讓所有的戰士鬆了一口氣。

    ...

    火車鳴響了汽笛駛入了火車站,這個地方相比上一個火車站多了不少人氣。在嶽漆漆的注視中,男人走出了火車車廂,他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走回到車窗旁敲打了一下車窗。

    嶽漆漆湊到車窗旁,奈何這輛火車車廂的車窗是封閉的無法打開。男人張嘴比了一個嘴型,“注意安全,早點回家。”然後慢悠悠的向著出站口走去。

    女孩坐回了床鋪上,她的行禮包裹破了,她挑挑揀揀用破布把機械手臂纏繞包裹起來。剩下的行禮和衣服像麻繩一樣纏在一起,這已經不是在乎形象的時候了,如果不這麽做,她一個人可帶不走這麽多散亂的行李下車。

    一個老人拖著沉重的行李箱走進了車廂,不斷的催促身後的人,“老婆子,快進來。這個車廂是空的。”

    一個老婆婆走進了車廂,她看了看然後跟老頭子說,“等一下,老頭子,我怎麽覺得這裏有點不對勁呢?”

    “哎,看你說的,好不容易有了一趟旅遊的機會,能有什麽不對勁的。”老爺爺把行李箱推進床鋪下麵躺在了床鋪上,翹起了腿,摳著鼻子,“免費去克羅繽遊玩,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唉,希望我是多心了吧。”

    “你呀,就愛瞎操心。”

    聽到免費,再加上克羅繽這個目的地,嶽漆漆耳朵動了動,於是向著兩位老人家走來。

    “請問,你們要去的地方是克羅繽麽?我能問一下是誰提供的免費遊玩的麽?”

    ...

    “誒呀,原來小姑娘你也認識公子那個小混蛋啊。”

    “嗯,我能問一下嘛,您為什麽稱呼公子為混蛋呢?”

    “這個,可說來話長了。我跟你講啊,”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