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貴女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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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昀一向守禮,怎會孟浪?”溫老爺蹙眉道,“想必是一眼中意了你,故此一問,你不必多心,安心等著成婚就是。”

    溫宓垂眸,心仿佛被一隻巨手一把拽下,拖入了漆黑的深淵。

    真的要這樣接受嗎?

    她的夫君,難道隻能是魏昀?

    可分明、分明還有比魏昀更好的人選…

    不論溫宓心中如何掙紮,這件事也沒有轉圜的餘地了。

    她知道,因為二姐,父親母親會更抓緊她的婚事,不給她自己做主的機會。

    魏昀是她自己挑的,母親給過她退一步的選擇,隻是她放棄了。

    如此這般,她就不該怪任何人。

    溫宓輕輕一歎,最終還是接受了自己今後的命運,也要與昔日種種揮手告別了。

    ……

    眨眼過去三個月。

    宮裏傳來消息,說淑儀娘娘診出喜脈,已有兩月了。

    全家都高興,隻有溫夫人憂心忡忡,不時讓人送信入宮,叮囑溫宛千萬保重好自己,萬事要防備著些。

    如此也不安心,夜裏輾轉反側難以安眠,於是決定帶溫宓去靈穀寺上香祈福,祈求神明保佑溫宛與腹中孩兒平平安安。

    ——哪裏想到卻出了事。

    前往靈穀寺的路上忽然一隻野貓從道旁竄出,馬兒受驚,高高揚出一聲嘶鳴,瘋了一般往前奔跑。

    本是要往左拐彎,馬夫卻怎麽也拉不住,眼看前麵就是斷崖峭壁,這可如何是好!

    馬夫見狀不妙,瞪大眼睛,扔開鞭子自己跳下馬車,在地上狼狽地滾了幾圈後屁滾尿流地跑了。

    溫宓與母親在車內被顛得身子亂晃,掀開布簾一看,瞳孔猛縮,麵色驟然慘白!

    眼見峭壁越離越近,凶險將至,溫宓沒有猶豫,急急拽著茫然無措的溫夫人跳下了馬車——

    “啊——”

    一陣煙塵濺起,兩人狠狠跌落,又被那力道往前帶了一小段路。

    隻聽紅木馬車“吱呀吱呀”的幾聲戚弱的哀鳴後,隨著奔騰的馬兒沉重地墜下了懸崖!

    溫宓麵色蒼白,渾身疼痛難忍,回頭一看,隻見溫夫人早已呆若木雞,瑟瑟不已。

    “母親!”溫宓緊緊抱住溫夫人,流出淚來,“沒事了,沒事了母親…”

    話音未落,她便聽見母親急急的一聲粗喘,隨即肩上一沉…

    她悚然一驚,忙仔細查看,好在母親隻是暈了過去,其他並無大礙。

    倒是她自己,手臂上於痕斑斑,足腕也受傷,動一下則劇痛難耐,恐怕傷到了筋骨。

    剛要忍痛起身,後頭傳來急促雜亂的呼喊聲,溫宓一聽,知是隨行的丫鬟尋來,微微放下了心。

    一扭頭,隻見喜鵲杜鵑正往這裏急急跑來,身後氣喘籲籲跟著伺候母親的兩個婆子。

    “主兒!主兒!”杜鵑滿眼含淚,一下子撲到她身上,“您可嚇死我了,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喜鵲見溫宓麵露痛色,連忙將杜鵑拉起,又讓溫夫人靠在自己身上,減輕溫宓的負擔。

    “主兒,這下可難辦了,您與夫人都不便行動,這兒離家又遠,隻靠我們四個,恐怕……”

    溫宓看了眼雙眼緊閉的溫夫人,心焦不已,電花石火之間倏然想起什麽,趕忙問喜鵲:

    “今日是不是晉王老太妃來上香的日子?”

    “老太妃逢六上香,今天正是九月六!”杜鵑大喜,折身就往回跑,“她老人家眼下定在靈穀寺呢!奴婢去叫人來幫忙!”

    沒過多久,杜鵑喊的人就到了。

    隻聽一陣馬蹄踏踏,隨即一架馬車奔駛而來。

    最前麵一匹紅棕駿馬,上麵的人玉冠玄衣,矜貴冷淡,修長手指一把收緊韁繩,飛快地翻身下馬。

    在馬兒長長的嘶鳴聲中,溫宓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直到婆子們湧上來先把昏迷的溫夫人抬上馬車,一個婆子探頭出來說:

    “二爺,馬車裏坐不下人了!不如讓溫夫人靠在娘子肩頭…”

    杜鵑忙擺手道:“不妥,不妥!我家主兒渾身疼痛,若讓夫人靠在身上,隻怕傷勢又要加重……”

    此話一出,四周一靜。

    一隻帶著護甲的手掀開帷裳,隨即傳出老太妃微歎的聲音:

    “如此隻能委屈些,與你二哥同乘一匹馬回去了。”

    溫宓被兩人攙扶著起身,隻覺雙足站立尚且艱難,看了眼正不知望著何處的寧樺,猶豫片刻,搖頭道:

    “宓兒可以在此等候,還請太妃奶奶先將家母送回溫府,順便讓人通傳一聲,宓兒在此多謝。”

    老太妃道:“怎能把你一個姑娘家丟下?無非是馬匹顛簸些,好宓兒,且忍一忍,讓你二哥好生護著就是。”

    “可是…”溫宓想說自己已有婚約該設男女大防,可話音未落老太妃便放下了簾子,一副不可商量的語氣,令溫宓無奈不已。

    往日老太妃上香從不帶子孫,她也沒想到寧樺也在。

    早知如此,她便不讓杜鵑去叫人了。

    眼看就要與寧樺同乘一匹馬,溫宓不禁捏緊了衣袖,心暗自懸了起來。

    以前也不是沒同乘過一匹馬,隻是那畢竟是幼時,現如今若再那般,恐怕會遭人非議。

    馬車和老太妃的隨從已經掉頭離開,這地方冷冷清清,就隻剩下兩人一馬。

    “過來,愣著做什麽?”寧樺清冽如冰玉寒石的聲音響起,溫宓抿了抿嘴,心中緩緩鬆開一口氣。

    怕什麽,那可是從前疼你寵你的寧二哥啊。

    她艱難地往那邊走,隻是剛邁出一步,足腕便是一陣砭骨錐膚的劇痛。

    寧樺目光看過來,微微一頓,隨即牽馬走過來。

    “腳也受傷了?”

    溫宓低低嗯了一聲,“二哥扶著我些,我試著…”

    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一股力道橫抱起來,她一驚,驀然扭頭,正對上他不帶情緒的眼。

    “二,二哥?!”

    她的第一反應是羞愧,第二反應則是僭越禮數。好在沒人看見,她急急道:

    “二哥快放我下來,這樣於禮不合…”

    “你自己如何上去?”寧樺淡淡問了一句,反倒把溫宓給問住了。

    她被有力的臂膀托舉起來,放在馬上,穩穩坐好後,寧樺才翻身上來,從後麵伸手扯住韁繩。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