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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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莫怕,聖上很快就來!”

    她用力撲上前,簪子對著一人狠狠刺下!

    那人還想舉刀抵擋,卻不料她靈活如鬼魅,硬是躲開了。

    太後隨著那人的倒地跟著摔了下來。

    “哎喲——”

    “把木貴人也放下!”

    高霖沉默片刻,開口,“你好歹讓我帶一個回去。”

    “把她放下,否則玉石俱焚!”溫宓料定他不敢輕舉妄動。

    廢帝劫持太後,是為要挾當今天子。若太後有失,朝廷的追剿可就更無顧忌了。

    果不其然,以高霖為首的幾人均麵露異色,不敢再動。

    芸善被放下後,溫宓連忙將兩人護在身後,舉簪環視,冷聲道:“成王敗寇,廢帝暗弱無能,爾等何必明珠暗投?”

    隻要拖延下去,拖到皇帝的禦駕趕到…

    “宓娘你,當真不與我離開?如今太後既知我身份,定會視你為逆賊,可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溫宓卻在這時聽見身後傳來的窸窣聲。

    有人埋伏!

    她猛一轉身,隻見一支利箭便破空而來,正衝太後而來!

    她正要作出反應,下一瞬卻被高霖一把拉開,與此同時一旁的芸善竟動了起來,用力將太後撲到一邊——

    “唔…”

    箭鋒直直插入芸善的右肩!

    “木貴人!”溫宓一驚,趕緊上前扶住她,見她麵色慘白雙目緊閉,不禁心頭一跳。

    “再不走就…”高霖扯住她,還未說完,就被一支凶猛的箭射穿了小臂,當即痛呼倒地,被自己人扶起。

    幾人見狀不妙,隻能帶著高霖飛快逃離,舍下了她們。

    溫宓終於鬆了口氣,拭去額頭的冷汗,抬眼尋覓。

    果不其然,不遠處已經刀光劍影喊聲衝天,一抹明黃在眾人簇擁中長身玉立,手中一柄長弓正緩緩放下。

    顯然,是他射出那一箭,救了她們的命。

    飛快有人來抬受驚的太後芸善。

    唯獨溫宓,無人問津,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到那人麵前,緩緩行禮道:

    “妾身請罪。”

    那人一頓,幽邃的目光望了過來,挺拔的身形居高臨下,給人愈發窒息的壓迫感。

    “哦?夫人何罪之有?”

    “未能護太後、木貴人周全,此其一;此禍因妾身夫君而起,此其二;不聽聖言,誤信小人還為其求情,此其三。”

    那人沒說話。

    正當溫宓心涼之際,他忽然笑了聲,不緊不慢地說:“夫人當真知錯?”

    我當然沒錯。

    溫宓這麽想著,嘴上卻說:“妾身之罪,雖死難容。”

    手輕輕按住了傷處。

    他沉默地打量她片刻,隨即道:“夫人為保太後也受了傷,先養好身子,再來請罪不遲。”

    溫宓長睫顫了顫,心卻驀然一鬆。

    知道他這是不追究的意思了。

    至於高霖,他做出那樣的錯事,恐怕要牽連高家滿門。

    她隻能力求保住高母,別的摻合不了。

    此行凶險,天子下令回宮。

    他與溫宓守在驚厥昏迷的太後身邊,一時間誰都不肯開口。

    最終還是他打破寂靜,問道:“你就不為今日的歹人求情?”

    歹人?高霖。

    這廝試探她呢。

    溫宓的肩上草草包紮了一下,麵容蒼白,唇瓣卻異常嫣紅,如飽滿的櫻桃。

    ——方才包紮觸及血肉,疼痛之下咬的。

    她握著太後的手不為所動,眼珠也不轉一下,淡淡地說:“皇上聖明之主,萬事自有考慮,何須妾身摻嘴?”

    “朕若處置了高家,你當如何?”

    “皇上不會對高家如何。”

    “何以見得?”

    “不過是些老弱婦孺,皇上若真處置了,想必也不能叫天下人誇讚一句英明。”

    他沒再接話。

    少頃,袁中奎進來稟報:木貴人身受重傷,眼下正痛得不肯服藥,嘴裏哀叫著陛下,求陛下過去呢!

    弘雋擰眉,目光落在溫宓的肩頭,陷入了沉默。

    片刻後說道:“朕去去就來。”

    芸善為救太後受了重傷,肩肉撕裂,血肉模糊,就連太醫看了都覺得觸目驚心。

    清洗時連連痛叫,不肯讓太醫近身。

    她睜開眼,看見麵前立著的明黃身影,當即流淚,“陛下,臣妾無能,還是讓太後娘娘受了驚…”

    天子垂眸看著她。

    “你做得很好。”

    說罷一擺手,一旁守著的太醫頓時會意,連忙上前為其處理傷口。

    芸善疼得臉頰扭曲。

    直到敷了藥包紮好,她才如活過來一般,意識到自己方才的醜態悉數入了男人的眼,臉色不由一沉。

    “陛下,”她垂眼開口道,“今日的歹人臣妾曾見過,似乎與高夫人十分相熟…”

    出乎她意料的是,天子並未露出異樣的神色,隻是淡淡說了句:

    “你救人有功,好生休養,朕重重有賞。”

    禦駕離開後,芸善怔怔地望著某處出神,肩上的疼痛竟不能再使她注意半分。

    心腹女婢輕聲道:“娘娘,您快躺下歇息吧,不然陛下該心疼了。”

    “他怎會心疼我?”芸善的雙眼重新聚焦,冷笑了一聲,“雖是來看我,但那顆心早飛那賤人身上了。”

    “娘娘是名正言順的宮妃,得陛下寵愛,與那位到底不同。聽聞那位也受了傷,陛下卻不曾指派太醫去瞧,全讓通醫術的婢子包紮呢!”

    芸善聞言臉色更白,怒斥,“住口!”

    念珠嚇得發抖,連忙跪下,“奴婢多嘴,娘娘恕罪!”

    芸善險些咬碎銀牙,“我本以為他是不在意這些才準許太醫看我身子,誰知對那賤人…

    他哪裏是不在意,隻是在意的另有其人罷了…連刺客之事都可以輕飄飄揭過!”

    …

    禦書房中,弘雋正蹙眉沉思。

    的墨漬暈開一圈又一圈。

    太後危殆,本應被“神兔”溫宓所救,最後怎會變成芸善?

    到底哪裏出現了紕漏?

    如若她不是“神兔”,那還有何存在必要?

    不能為他所用者,終成禍害。

    不如殺之。

    “…”可不知為何,他心間竟縈繞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翳,沉沉的,難以揮去。

    “袁中奎。”他出聲。

    “陛下。”

    “你去傳令,高家——全族收押,嚴加拷問。其妻溫氏,賜自盡。”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