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寵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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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宓了然,搖頭失笑,“我既已出宮,哪有再回去的道理?”

    姚氏本是淩傲之人,如今竟也難抑哀愁,幽幽道:

    “聖上因夫君震怒之時,你為何不勸?”

    “我人微言輕,說話抵不得用。”

    “休要瞞我。我在別莊,不是沒聽過你與天子的私|情。”

    溫宓細眉微蹙。

    姚氏又道:“當初我等深陷牢獄,唯獨你被請入皇宮。那時我就明白,聖上待你有心,不然也不會冒大不韙拘住你。”

    “…”溫宓雖知弘雋另有圖謀,可當真切地聽到旁人這樣胡說,還是覺得怪異。

    她將高霖為廢帝謀事的嚴重性講給姚氏聽,卻隻得到一句:

    “你不願幫忙,我便自個兒去求。求父親,求宰輔,求天子,總有人能體恤我孤兒寡母,赦免夫君的死罪。”

    免其死罪?

    荒唐。

    溫宓心有定論,卻並未指明其謬,隻是微微一笑說:

    “廢帝以天冬貝母湯續命,長安藥鋪卻無貝母可賣,待廢帝一死,陛下對其朋黨自然容易寬恕。”

    “…”

    當日姚氏就修書一封重金托人送去姚府。

    信中內容無人知曉。

    過了不多時日,姚氏忽稱腹痛,眾人恐胎兒有異,急忙召醫,卻被告知郎中前日摔傷雙腿,眼下臥床難行。

    姚氏這胎一直由他照料,一時也尋不著頂用的,無法,隻能抬著姚氏前往郎中住處。

    郎中看過後,寫下藥方交給高家人。

    “須照方抓來,一日便可好轉。”

    話是這麽說,可誰去抓藥呢?

    高母環顧一周,萬分無奈地對溫宓說:“隻得委屈你去藥鋪走一遭了。”

    溫宓:“…”

    她看了眼身子發顫的姚氏,又接過藥方掃了一眼,並未多言,囑咐了一句就往最近的藥鋪走。

    高家人被別莊盯著無法脫身,她不是。別莊不會理會她的去留。

    抓藥這差事自然落在她身上。

    隻是還未走出幾步,她脊背便驟然一涼,下一瞬就被人從身後捂住口鼻,蒙汗藥的氣息灌入,她幾乎沒有反抗就被擄走。

    “…”又是這樣,沒個新鮮。

    這個世界的人隻會偷襲。

    溫宓納悶地得出結論。

    耳邊有細細碎碎的交談聲響起:

    “她何時會醒?”

    “我下了十成的量,夠她睡個兩三日了!”

    “兩三日…也好,看好她,待過個幾日,她能派上大用場!”

    聞言,溫宓藏在袖中的指尖微微蜷起,心中升起一股惶恐。

    天呐。

    她要裝睡整整三日啊,三日!

    心懷惴惴,她於第二日“恰好”醒來。

    看守她的是兩個婢子,倒不是先前說話的男人。

    兩人見她睜眼,麵上紛紛一悚。

    溫宓道:“別怕我,我不是什麽惡人。你們主子請我來,是為了什麽?”

    一個婢子開口道:“不知,隻說讓我們好生伺候溫娘子。”

    “你們曉得我是何人?”

    “聽老爺說起過。”

    “…”

    溫宓沉默下來。

    一連幾日,她被困在此處,從未見過她們口中的“老爺”,每日能做的不過與兩個婢子說話解悶兒。

    一個文蕊,一個文莘,都是會辦事的,不曾對她有分毫不敬。

    直到某日深夜,文蕊說:“老爺說,過會子要去拜訪貴客,請娘子更衣一同前往。”

    溫宓心道,終於要露麵了。

    更完衣,她被引入一輛青帷馬車,雙目也被蒙起,手不安似的握著文蕊,低低問道: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文蕊隻說不知,勸她寬心。

    慢悠悠的馬車不時顛簸,仿佛溫宓的心,也上下浮動起來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賭對了。

    可眼下的情況,的確是按她預想的模樣發展。

    隻能但願。

    深更半夜,想來隻有一輛馬車上路,周遭都寂靜無聲。

    良久,吱呀沉悶的車輪聲終於淡出雙耳。

    文莘的聲音在轎簾掀開後響起:“請娘子下轎。”

    溫宓被扶了下來。

    眼上黑巾未摘,隻朦朧看見滲透進來的暖洋洋的光。

    “這是哪兒?”她又問了一遍。

    文蕊道:“這是貴人宅邸。”

    貴人。

    溫宓唇瓣微微翹起。

    “吱呀——”

    沉重的木門被推開,裏頭昏暗無比,她被牽引著來到某處站定。

    “貴人金安。”這是文莘的聲音,“老爺說,此乃‘薄禮’,望貴人笑納。”

    溫宓:“…”

    她隻能透過布料的縫隙隱約看見麵前的人影。

    “貴人”並未出聲。

    半晌,溫宓看見他似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溫宓正猶豫著要不要也退下,下一瞬門被重重關上,她的手被一隻溫暖的手掌包裹住。

    “!”好一個登徒子。

    溫宓一僵。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聲音驀然在耳畔炸開:

    “溫娘子,又要跑去哪裏?”

    “!!”這聲音她絕不會忘,“你是…”

    那個稱呼還未脫口,人就已經被有力的雙臂打橫抱起,轉瞬扔進綿軟的床榻中!

    她驚愕不已,正欲掙紮,卻被他狠狠堵住唇瓣,兩個腕子被他鉗在手中,堅硬如鐵的胸膛緊緊壓迫著她!

    “唔…唔嗯…放…”

    熾熱的氣息向她撲麵而來,她被包裹得密不透風,唇齒間的肆虐令她難以招架,頭腦陣陣空白。

    “…”

    這個吻不知持續多久,隻知他退開時,她已渾身無力,手腳發軟。

    嘴巴傳來熱辣的痛意,還微微發麻,想也知道被咬破了、咬腫了。

    胸脯劇烈起伏,她平複片刻後捶了對方一下,埋入他懷中,纖手緊緊攥著他的衣袖,低聲道:

    “陛下如今尋到我,要如何處置?”

    對方終於笑了一下,伸手慢慢地解她蒙眼的布條。

    “我心依依向明月,忍看皎月碎我手?”

    “陛下說的,哪一句能——”

    布條被解開,世界重新降臨溫宓的眼眸。

    昏暗的光亮中,她看清了眼前的人。

    “…”一時間竟忘了言語。

    隻見他身穿墨藍衣裳,暗紋精美,發如烏黑綢緞垂下,束以玉簪。

    分明骨骼深刻生了張穠麗麵容,偏偏氣度清貴難掩極致的威嚴。

    “怎麽,看呆了眼?”弘雋見她怔怔,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