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沉默寡言，極度警惕的顧寒驚呼一聲，猛地轉身，直指樹林。
    似乎受到驚嚇，樹林裏傳來了一陣陣稀稀疏疏的聲音。
    “拿下！”秦牧大喝，毫不猶豫。
    大內侍衛瞬間拔地而起，直接掠了過去。
    唰唰……
    受到驚嚇，樹梢上的寒鴉掠走。
    “不要！”一道驚恐而帶著些許稚嫩的聲音響起。
    等秦牧衝到樹林，隻見一個牧童手裏提著幾捆幹柴，還牽著一頭牛，驚恐萬分地站在那裏。
    “陛下，會不會是偽裝的？”柴大幾人警惕，畢竟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上當了，敵人以假亂真的本事太可怕。
    秦牧蹙眉，微微搖頭，應該不是，這小孩最多十一二歲，隻有他的腰高，特別是眼睛裏麵的清澈，這個是偽裝不出來的。
    即便是幻術，也隻不過是一些障眼法而已，偽裝得了外表，偽裝不了內在。
    他先示意幾人退後，而後上前：“小家夥，怎麽一個人在這裏？”
    牧童顫抖不安，嗓音清脆，結結巴巴：“我……我……”
    一絲汗水從他額頭滑落，他努力地藏著自己手中的柴火。
    秦牧何其敏銳，大概猜到了牧童放牛，興許是看到這山裏木柴多，想要趁天黑偷點走，要知道古代的山林大多是有主的，柴火也是稀缺品，敢去地主家裏的樹上砍，會被打斷雙手，扭送官府的。
    “快回去吧。”
    秦牧沒有為難，這冬天沒有柴是會死人的。
    牧童聞言驚詫，眼睛睜大：“公子，你不怪我嗎？”
    “怪你什麽？”秦牧一笑。
    “我……我偷了你們的幹柴。”牧童自責尷尬道。
    “你是撿的，怎能算偷？”
    “拿著走吧，不過以後不要再來這裏，去雞冠山一帶，有軍隊駐紮的那邊，那邊的柴火你撿了，不會有人找你麻煩。”秦牧笑了笑，毫無架子。
    “真的嗎？”
    “可那是官家的地盤，要是讓軍爺抓住了……”
    “他們不敢抓你，我說的！”秦牧笑道。
    牧童半信半疑：“這好吧，多謝公子！”
    說著，他牽著牛小心翼翼試探性地離開。
    秦牧目送，當看見這牧童穿著單薄，全是補丁，腳上甚至沒有鞋子，是用枯草編製的一雙簡易草鞋，一時他有些不忍。
    “這個你也拿著吧。”秦牧掏出了一顆金豆子，這是上官婉準備的，繡在他的腰帶內側，也是擔心他微服私訪，有時候用得著。
    牧童似乎對黃金都沒有概念，隻知道是好東西。
    “公子，給我的？”他不敢置信，根本不敢上前。
    秦牧直接塞在了他的手裏：“對，給你的。”
    “回去吧。”
    “這麽晚了，以後不要出門。”
    牧童聞言，瘦弱的臉龐感激不盡，跪地磕頭：“多謝恩公，多謝恩公。”
    其懂事的樣子讓人心疼。
    秦牧笑了笑，示意他走。
    牧童走出去幾步，突然想到什麽，回頭道：“恩公，您也快回去吧，這裏也不太平。”
    不太平？
    秦牧挑眉：“什麽意思？”
    牧童看了看四下，知道秦牧是好人，所以毫無保留。
    “恩公，平日裏我就在這一帶放牛，但今天我在山上遠遠看見了好些拿著刀的人綁架了幾個人離開，萬一遇上這些人，恩公你就危險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眼睛猛地一聚。
    這聽著怎麽那麽像……
    秦牧猛地上前一步，抓住牧童：“小家夥，你是什麽時候看到的？”
    “就，就是今天午後的時候。”牧童一五一十道。
    轟！
    眾人心頭巨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時間也吻合，這肯定就是擄走金陵四大才子的真凶啊！
    “你知道他們往什麽地方去了嗎？”連顧寒也忍不住開口了。
    牧童見秦牧二人如此嚴肅和激動，一時有些無措。
    “知，知道！”
    “我在山上放牛的時候看見他們朝三相溝那邊去了。”
    “三相溝？”
    秦牧眼睛一亮：“能不能帶一帶路，等到了那邊，大哥哥再給你十兩錢作為帶路費。”
    牧童聞言，連連搖頭。
    “不！”
    “恩公，您剛才已經給我好東西了，還跟我說撿柴的地方，我怎麽能再拿你的錢？”
    “我帶你們去就是。”牧童很是熱情。
    秦牧揉了揉他的腦袋：“好，多謝。”
    “恩公，那我的牛……”牧童看樣子也是不放心留在原地。
    “沒事，讓我的人牽著吧。”秦牧道。
    “好！”牧童露出笑容，對秦牧完全沒有戒心，很是信任。
    秦牧示意幾人跟上。
    牧童對於這一帶似乎很熟，哪怕天色漆黑，沒有任何燈火，他還是能找到正確的路，甚至每逢一些坑落，他都會提前提醒眾人。
    這給秦牧等人節約了不少時間，跟著牧童一路橫穿山林，抄近路，隻花費了不到一小時就抵達了“三相溝”。
    這裏雖為城郊，但地形複雜，雜草叢生，一般人壓根找不到這裏，這是一處山溝，雜草叢生，蜿蜒起伏，猶如一條巨大的蜈蚣似的。
    溝內還有著三尊不知道什麽年代的石像，但歲月侵蝕，均已經破敗，隻殘留了一半。
    “恩公，就是這了。”牧童看起來對那群人還是有些害怕的，說話聲音很小，不斷警惕張望著四周。
    這時候，顧寒彎腰，忽然從地上撿起了一個錦囊。
    她清冷的眸子看向秦牧，秦牧眼神一眯，一眼就認出這是書生的東西，大乾讀書人中流行腰配錦囊。
    這要不是被金陵四才子的，他打死都不信這荒山野嶺能遇到這種巧合。
    他沒有說話，隻是一個眼神，柴大幾人會意，眼神瞬間淩厲起來，分散而站，以觀察到最多的角度。
    緊接著，秦牧摘了一顆野果子給牧童。
    “別怕，我們是官差。”
    “一會咱們一起回去，如何？”
    牧童欣喜接過，重重點頭，不再那麽害怕，反倒有一種獵奇和探險的興奮。
    “走。”
    緊接著，秦牧走在了最前麵，開始朝山溝的深處推去，這裏除了發現了一隻散落的錦囊，還有著一些零碎的腳印。
    蟲鳴不止的夜，氣氛已經緩緩進入冰點和肅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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