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現在煉出來的液體雜質已經明顯少了，隻要能再有一些突破，一定能成功！”
    張世安的倔強勁兒上來，又是在紙上推演複盤煉製玻璃的流程，隱約間已經感覺要成了。
    其實煉製玻璃在現代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古代各種數據指標都不清晰，隻能靠一次次實驗記錄加熱時間變化、火焰顏色等等數據，來不斷的嚐試。
    “好吧，那咱就跟著您瘋到底！”
    老吳看著張世安已經布滿了血絲的眼睛，平靜而又瘋狂，心中升起了一抹敬意。
    做事情這麽瘋狂，怪不得能在這個年齡就取得這麽高的成就！
    他其實也沒想錯，之前張世安沒有穿越時，就是著名的科研狂人，曾經連續半年吃住都在實驗室！
    月華逐漸淡去，遠處的天邊升起一抹魚肚白，然後便是旭日東升之時的紅暈。
    清晨的涼風讓人感受到一絲冷意，趙成乾被尿憋醒，起床找地方方便了一番之後遠遠的看了一眼還在盯著煉鐵爐的張世安，不由得感慨：“瘋了，張兄實在是瘋了！”
    “材料比例已經調整到極致了，而且煉鐵爐的溫度也上升到了最高，加熱時間甚至還延長了三倍……為什麽還是不行呢？”
    “液體已經有些要玻璃化的意思了，但還是很多的雜質，怎麽才能徹底完成反應呢？”
    “難道溫度還是不夠？”
    張世安此時看著又是一爐赤紅液體出爐，皺著眉頭不斷沉思。
    他畢竟是醫學的博士，而非化學博士，缺少相關的水平。
    若是一個化學博士在這裏，一眼就能根據火焰的顏色而判斷出大致的溫度！
    “老吳，還能不能提升煉鐵爐的溫度？”
    張世安轉頭看向還在忙活的老吳，開口問道。
    “張醫令，現在的溫度已經提升到了最高了，沒辦法再升溫了。”
    老吳聞言搖了搖頭，他都已經讓人開了五個風箱，不斷的往煉鐵爐的爐膛之中吹風。
    按照煉鐵爐的設計，五個風箱所提供的風已經是足夠了，即便是再加風箱，也不能讓爐膛中的木炭燃燒的更加猛烈。
    “行，讓我想想……”
    張世安對這個回答並不意外，聞言點了點頭，開始思索能夠繼續升溫的方法。
    “加速燃燒的條件一般是增加與氧氣的接觸麵積和速度，氧氣越充足，燃燒的就越充分，溫度也就越高。”
    “現代的辦法一般是直接往高爐之中吹氧氣，但這個辦法明顯不適合現在的情況……”
    “該怎麽提高與氧氣的接觸麵積呢……”
    張世安感覺自己已經摸到了正確答案的邊緣，隻需要一個靈光閃現，就能取得成功！
    “把這些石料捶成碎渣，咱們搬的時候方便些……”
    正在此時，遠處幾個士兵正吆喝著幹活兒。
    “碎渣……對了，就是碎渣！”
    張世安冷不丁的聽到幾個人的對話，身軀猛然一顫，迷茫的眼神中當即劃過一抹亮芒，瞬間興奮的大喊：“找到了！就是碎渣！將木炭磨成碳粉，直接吹入爐膛裏麵！”
    “張醫令，你……沒事吧？”
    煉鐵爐旁邊極為嘈雜，老吳在遠處根本聽不到張世安在說些什麽，隻是見到他興奮的大吼大叫，就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
    “沒事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
    張世安興奮的衝到了老吳身邊，大笑道：“老吳，你讓人把木炭都磨成碳粉，越細越好，最好是能直接從風箱中吹出去的那種細粉！”
    “木炭磨成細粉……張醫令，你真是個天才！”
    老吳猛的一聽張世安的建議還有些疑惑，但是作為幾十年的老師傅，他很快就明白了張世安的目的，當即神情也是猛然一震！
    下一刻，老吳便猛然向邊上的幾個士兵大吼道：“快，把木炭都磨成碳粉，越細越好，越快越好！”
    ……
    “都聽說了嗎，咱們張醫令好像是腦子瘋了，要把石頭變成價值連城的水晶！”
    “水晶？那可是比黃金都要寶貴幾十倍的寶石啊！”
    “所以說他肯定是瘋了嘛，石頭怎麽可能會變成水晶啊，做夢都不敢這麽想！”
    “張醫令要擔負起治療那麽多兄弟的責任，會不會是壓力太大了，所以才會導致他精神有些失常了……”
    早飯時間，士兵們排隊盛了飯之後開始三五成群的蹲在一起吃飯，也就聊起了張世安的事情。
    當眾人得知張世安‘石頭變水晶’的想法之後，一個個皆是神情古怪，感覺張世安怕是瘋了……
    “哈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嘶！”
    營帳之中，醫令總管甄男仁還趴在床上養傷，本來鬱悶無比，然而聽到王雲金說起張世安的事情之後，頓時笑的身軀不斷劇烈抖動，屁股上的傷口沒幾下就裂開，疼得他齜牙咧嘴。
    “張世安以前就是個腦疾瘋子，小時候甚至還在京城裏麵裸奔呢，雖然最近像是痊愈了，但畢竟有病根！”
    “看樣子，張世安的腦疾又複發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王雲金的眼眸中布滿了幸災樂禍的神色，嘴角的笑容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
    “一個腦疾廢物，這下定然要成為整個軍營的笑料了！”
    甄男仁不屑的嗤笑一聲，眼眸中劃過一抹狠厲：“張世安有後台，若是個正常人還真不好對付，但他現在成了腦疾，神誌不清楚，而且北境處處都是危險……”
    “嗬嗬，就算是個正常人都很可能死在北境，更何況一個傻子呢哈哈哈哈！”
    王雲金的目光中同樣是閃過一絲怨毒神色，與甄男仁一起不懷好意的冷笑起來。
    “將軍，大將軍讓您趕緊去帥營一趟，有……大事要說！”
    前軍營，張進正根據斥候們的消息對地圖標注，此時一個傳令兵火急火燎的趕了過來。
    張進聞言一愣，神色肅然道：“什麽大事？”
    “這……您過去就知道了！”
    傳令兵看到張進嚴肅的樣子，一時間都狠不下心來開口告知他張世安的事情，隻是麵色複雜的說了一句。
    “好。”
    張進見狀頓感不妙，當即快步走出營帳，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向蒙田所在的帥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