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陸又朝喬蕎嘴裏喂了一個車厘子。
    喬蕎避開。
    “我不吃，你快老實交代，保時捷和別墅是不是都跟你有關係。”
    “跟我當然有關係了。”商陸笑了笑，又說，“我和商氏集團的幕後老板都姓商，五百年前，我們可是一家人。”
    “你別跟我說說笑笑的。”喬蕎瞪他一眼，“你給我認真點。”
    商陸一派好整以暇，“我很認真啊，五百年前，我和商氏集團的幕後老板確實是一家。”
    “商陸！”喬蕎著急死了，“你要是不跟我老實交代，我不會原諒你啊。”
    “喬兒！”商陸握著她的手，“我老實交代了呀。我怎麽可能跟商氏集團有關係呢？要是有關係，之前我破產了，房子被銀行查封了，我用得著跟你一起住在擁擠的出租屋嗎？”
    “可是我怎麽可能次次中特等大獎？”
    “運氣來了，擋不住。沒辦法。”
    喬蕎不說話了。
    她沉默深思。
    靜靜地分析著。
    商陸急了，麵上卻一派泰然自處，好整以暇地握住她的手。
    另一隻手，做指天起誓狀。
    “喬兒，我真的沒騙你。我要是騙你，就讓我……”
    “別亂發誓。”喬蕎堵住他的唇，“我信你就是了。”
    心底下，卻還是疑惑重重。
    從最開始她和陳亞軍去酒店，請員工聚餐。
    他們搞不定包廂。
    商陸一個電話，讓酒店總經理跟伺候皇帝一樣伺候他們。
    飯錢酒水全免。
    臨走還送商陸一瓶兩萬多的好酒。
    全程阿諛奉承。
    再到陳亞軍惹事，大家一起被抓進派出所拘留著。
    陳亞軍姐姐姐夫家的關係，無法把他們撈出去。
    商陸隻是一個電話，來了一個年收入上億的大律師。
    這個洛律師，正好服務於商氏集團。
    還有。
    上次喬誌華想報複她，找了工商局的人，想讓她的公司關門。
    商陸甚至沒有出麵，隻是找了個所謂的熟人，便幫她徹底解決了。
    太多太多的巧合。
    甚至連公公商仲伯卡裏的兩百多萬存款，也讓她匪夷所思。
    一個種了一輩子地，養了一輩子家畜的農民，哪裏有可能存下兩百多萬的存款？
    她看了看商陸，又看了看公公商仲伯。
    看似平靜，實則疑惑重重的目光，在兩父子之間遊移著。
    兩父子心裏虛得很！
    商陸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喬兒，你這眼神好可怕，好像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情似的。”
    “商陸，爸。”喬蕎故意叉開話題，“為了慶祝今天我們中特等獎，我們下館子吃頓好的吧。”
    商仲伯興高采烈，“好啊，好啊，慶祝我手勢好，給我們家中了一套大別墅，肯定要慶祝一下。”
    喬蕎：“去吃海鮮大排檔。”
    商仲伯：“好。”
    喬蕎：“我去上個廁所，上完廁所出發。”
    這一走，商陸和商仲伯兩父子麵麵相覷，低聲討論。
    “商陸，要不我們還是跟蕎蕎實話實說吧。騙了蕎蕎，我心裏好不踏實。”
    “不可以。”
    “可是我感覺心裏罪過得很。”
    “你不想兒媳婦跑了，就一切都得聽我的。”
    “但是騙人的感覺，真的好受罪。”
    兩父子聲音極小。
    像蚊子聲一樣。
    以至於進了洗手間，偷偷貼在門前偷聽的喬蕎，什麽也沒聽見。
    她假裝洗了洗手間，走出去。
    一路走著去海鮮大排檔吃晚飯。
    喬蕎與商陸手挽著手。
    喬蕎側頭，仰望著身型高瘦英俊的他。
    “商陸，我希望我們的婚姻能是坦誠和互相尊重的。你確定你不會對我隱瞞什麽吧？”
    “你這小腦瓜，又在胡思亂想什麽？”
    商陸敲了敲她的腦袋。
    “我能對你隱瞞什麽，什麽家底都跟你交代清楚了。”
    喬蕎笑了笑，不再說什麽。
    吃完海鮮大排檔回去以後，喬蕎抱著平時工作的電腦。
    說是要加個班。
    實際上，她點開了搜索工具：商氏集團幕後老板叫什麽名字。
    搜出來，沒有她想要的答案。
    所有搜索工具告訴她，商氏集團背後的大老板是一個極其低調的良心企業家。
    沒有姓名，沒有照片。
    喬蕎換了好幾種搜索方式，依然一無所獲。
    房間裏。
    隻一部手機，商陸便侵入到了喬蕎的電腦。
    她電腦上顯示著什麽，他了如指掌。
    除了會經商，商陸還是電腦高手，技術不在喬蕎前男友何啟東之下。
    上次6g事件，便是他與何啟東一起聯手，擊敗了國外的黑客團隊，才保住了商氏集團的6g技術。
    想要看看喬蕎在電腦上幹什麽。
    輕而易舉。
    不過，商陸已是一背的冷汗。
    喬蕎開始懷疑他了。
    幸好從最開始時，網上便沒有他的任何報導和任何信息。
    看來，他得更加小心了。
    商陸給住在隔壁的商仲伯，發了一條微信：爸，喬兒還要吃多久的中藥？
    商仲伯：你問這個幹什麽？
    商陸：想讓她早點懷孕。
    商仲伯：上周醫生才給她把過脈，說她氣血不足，陰虛火旺。如果不調理好，生孩子會更加氣血雙虧。中醫調理身體雖然能除根，但效果慢，怎麽也要調理半年。
    商陸：喬兒能早點懷孕就好了。
    商仲伯：你那個時候是怎麽說的？不可能會對這樣的普通女人感興趣，現在是誰著急？
    商陸：爸，我正發愁，你別拿我開涮行不行？
    商仲伯：行，行，行，隻要你能想辦法留住我這個千好萬好的兒媳婦，爸什麽都聽你的。
    第二日。
    早餐時，喬蕎喝著牛奶血燕。
    手裏的勺子，一下又一下地攪動著碗裏晶瑩剔透的燕窩。
    公公天天給她吃頂級雪燕。
    說是有錢的親戚送的。
    能送這麽多？
    天天吃都吃不完？
    喬蕎抬頭，“爸，商陸說你是養殖大戶，那你在農村應該有個養殖場吧。”
    商仲伯心是虛的，“是有個養殖場，請了幾個親戚幫忙看著。”
    “哦。”喬蕎笑道，“那改天空了，你帶我去看看唄。”
    商仲伯看了看商陸。
    商陸直接答應了，“好啊，讓你看看你每天吃的雞鴨牛羊肉，是從哪裏來的。”
    “好。”喬蕎笑著應道。
    去到公司。
    喬蕎的電腦瀏覽過什麽，看過什麽。
    商陸這邊一清二楚。
    商陸去到技術部，敲了敲首席技術官何啟東的辦公室。
    何啟東的為人，商陸已經摸十分清楚了。
    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怕是沒有人比何啟東更愛喬蕎了。
    何啟東的愛，更隱忍，更痛苦。
    喬蕎連何啟東離開她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她都不知道，甚至一度以為，是他劈腿。
    背負著鳳凰男這個罵名，何啟東挺委屈的。
    每一次見到商陸，何啟東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
    他在商陸麵前不卑不亢，無悲無喜。
    從電腦前抬頭時，很平靜道，“有事？”
    “你活得憋不憋屈？”商陸關了門，走過去。
    何啟東微微皺眉。
    商陸坐到沙發上，“明明對我羨慕嫉妒恨，非要假裝如此淡定。”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何啟東繼續敲打電腦，“我有什麽好嫉妒你的。”
    商陸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要拿起何啟東放在桌上的相框。
    啪。
    眼疾手快間，何啟東把相框蓋在桌上，拿到抽屜裏。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喬蕎的照片。”
    何啟東上了鎖，不承認，“不是。”
    雖然對何啟東滿滿的情敵之意，但商陸不想再拆穿他。
    深挖何啟東的過去後，商陸對他挺同情的。
    “說正事。”商陸重新坐回沙發上，“喬蕎在查我，你幫我搞定。”
    何啟東起身，繞過辦公桌，走到沙發前坐下，“你為什麽不直接跟她坦白。”
    “怕失去。”商陸倒也坦誠。
    何啟東：“喬蕎不會離開你的，即便她知道你的真實身份，知道你欺騙了她。我了解她。”
    商陸：“不是你老婆，你當然說得這麽輕鬆。”
    何啟東：“商陸，夠了啊，這不是你第一次在我麵前刺激我。你再這樣，你的公司的網絡安全，我不幫你了。”
    商陸：“你不會走的。”
    何啟東：“那可說不定。”
    商陸：“因為喬蕎，你留下來幫我。除非喬蕎跟我離婚，你才會走。”
    愛屋及烏這四個字，商陸在何啟東的身上，深刻的體會到了。
    何啟東沉默，不說話了，“……”
    商陸：“你比任何人都希望喬蕎婚姻順遂，幸福美滿，總不希望看到她傷心難過？”
    何啟東：“欺騙她的人是你，不是我。”
    商陸：“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理解我這善意的謊言，就像當初你腦子裏長了個惡性腫瘤，你逼不得已欺騙喬蕎，說是找了個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一樣。”
    被商陸知道他離開喬蕎的原因，何啟東眼神複雜了起來。
    憶起過往。
    隻一個命運弄人。
    何啟東眼裏有著日落西山般的荒涼，“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我想查一個人，沒有查不到的。”商陸慢慢靠向沙發上的靠枕，繼續好整以暇地跟何啟東說正事。
    “就算我請你幫個忙。我想等喬蕎懷孕生孩子後，再主動跟她坦白。”
    “你是認為，有了孩子的牽絆，喬蕎便不會有離開你的心思？”
    “是。”
    “你還是不了解喬蕎，她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隨隨便便跟你提分手。”
    “我了解她。對婚姻，她比任何人都負責。但我不允許意外發生。”
    “……”
    思索片刻的何啟東，看著商陸。
    眼裏，寬慰也有。
    安心也有。
    羨慕也有，更是嫉妒和痛楚。
    明明喬蕎嫁得很好了，他何啟東該高興呀，為何心裏這般難受。
    他苦笑，“緣分真的很奇妙，該是你的，哪怕八竿子打不著，她還是屬於你的。”
    就像商陸和喬蕎。
    一個鵬城首宣。
    一個普普通通的打工人。
    一個身份尊貴，高高在上，站在權勢頂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一個為了在鵬城立足，為了一套小小的房子，付個首付的錢，就要辛辛苦苦打拚十幾年，卑微渺小如塵埃。
    可就是這樣兩極分化的兩個人，卻偏偏走在了一起。
    何啟東又苦笑，“不該是你的，哪怕再青梅竹馬，再先認識，再有多想擁人，都是枉然。”
    就像他和喬蕎。
    那個時候，他們也準備要結婚了啊……
    罷了。
    不提，不想，不念。
    否則，心裏苦的人是他自己。
    何啟東望向商陸，“我可以幫你，我隻希望你們兩口子恩愛甜蜜，別鬧什麽別扭。你要答應我，就算你們鬧別扭，你也要哄她，哄到她高興為止。”
    “其實，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商陸坦言道。
    何啟東白他一眼，“我可不想和你做朋友。”
    他們可是情敵。
    要不是他身體不行，何啟東怎麽可能會給商陸接受喬蕎的機會？
    商陸皺眉，“你為什麽不試著接受晚舟？”
    “你也知道我當時離開喬蕎的原因。”何啟東苦笑，“我何必再去禍害別的姑娘。”
    喬蕎查了商陸好幾天。
    在外麵找私家偵探。
    花了好幾大千。
    查他在漢京九榕台的超級豪宅，到底是不是真的被銀行查封了。
    所有信息都告訴她：商陸的房子確實是被銀行查封，並且被低於市場價拍賣抵債了。
    這些假的信息，都是何啟東做的。
    對於一個黑客高手，這些輕而易舉。
    查不到商陸的任何破綻，喬蕎更是疑惑。
    如果商陸和商氏集團沒關係，又怎麽能解釋那麽多次的巧合呢？
    她可不相信，她是真的運氣好，中了一套免費的大別墅。
    在鵬城買一套五百平的大別墅，沒個五六千萬，根本下不來。
    鬼才信是運氣好。
    這天。
    東山鄰地的金牌銷售，把她辦下來的產權證給她送過來。
    還是那天接待她的那位短發中年女人。
    看起來很幹練。
    漂亮話一套又一套的。
    喬蕎腦子機靈一轉，何不從這個銷售員下手？
    第二天，她私下找到了這位短發的幹練女銷售，稱她一聲，“姐！”
    短發女銷售受寵若驚。
    這可是集團老板娘啊。
    哪裏能讓她叫她一聲姐。
    “喬小姐，你叫我老陳就好了，大家都這麽叫我。”
    “姐，看著你也比我大不了幾歲，有個買賣，我想和你談一談。”
    “什麽買賣？”短發女銷售小心翼翼問。
    喬蕎開門見山，“你能不能告訴我，我中的那套大別墅的內幕是什麽？反正我不相信，真的是我運氣好，抽中了一套大別墅。是不是背後有什麽人，想送我房子。隻要你告訴我真相，少不了你好處。”
    這都能猜到？
    短發女銷售神經崩緊。
    她不能說啊。
    她幹笑一聲，“喬小姐，你是不是想多了，真是你運氣好中了一套別墅，真沒別的內幕。買房送別墅的廣告，我們打了很久了，你也是知道的。”
    “你告訴我實情。”喬蕎從包包裏，拎出一個黑色袋子，“這裏的十萬塊錢，就是你的。”
    她特意拿了一疊百元大鈔，擺在短發女銷售對麵。
    “真鈔，十萬，你可以數一數。”
    麵對錢的誘惑，短發女銷售有些動心了。
    這兩天經濟不景氣，賣房已經不賺錢了。
    十萬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見短發女銷售動心的樣子，喬蕎敢肯定，別墅肯定有內幕。
    肯定不是她運氣好，才中了獎。
    “你說真話，這錢你隨時拿走。”
    “真的？”
    “不信，你先驗驗鈔。”
    短發中年女銷售，上有老，下有小。
    經濟壓力大。
    很想收下這筆錢，她看了看，全是真鈔。
    十萬塊錢，要賺一兩年了。
    “那我就收下了。”
    收了錢，短發中年女銷售說，“我可以告訴你，你中的那套大別墅確實是另有隱情，是安排好的。”
    “是誰安排好的，你知道嗎？”喬蕎著急，想要快點揭密答案。
    對方點了點頭，慢慢跟她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