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等安頓好,我就下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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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他就能夠在她死之前,看穿她的計劃,將她救下來。
    也許,在知道真相之後,他會答應離婚放她走。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的也許。
    薑詩雲哆哆嗦嗦著,渾身都淋透了,像是一隻落湯雞。
    “至於你……”傅寒君看向她,“你覺得你的下場,會好到哪裏去麽?”
    薑詩雲不敢說話,甚至一丁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傅總沒叫她開口,她就必須閉緊這張嘴。
    “去和傅嘉文作伴吧。”傅寒君說,“你不是還懷過他的孩子,要和他在一起嗎?我成全你。”
    薑詩雲瞪大眼睛,臉色灰白,整個人像是瞬間被抽走了力氣,癱軟在地上。
    傅嘉文現在是什麽下場,她很清楚。
    她過去……那,那不就是半隻腳踏入地獄了嗎!
    傅嘉文肯定會虐待她,還會各種打罵以及身體上的羞辱,她會成為一個玩物,沒有自由沒有盼頭,活在無盡的恐怖和陰影裏。
    薑詩雲聽到傅寒君發落蘇雪欣的時候,心裏就感到很不妙,輪到自己的時候,絞盡腦汁的想過很多懲罰,但最後都猜錯了。
    傅總真是太懂得如何折磨人了,這種活著沒意思,死又死不了的日子,才是最煎熬的!
    薑詩雲瑟瑟發抖,隻看見傅寒君又揮了揮手。
    然後她和蘇雪欣一樣,被保鏢無情的拖走。
    後山上,恢複了安靜。
    隻剩淅淅瀝瀝的雨聲。
    傅寒君慢慢的蹲下身來,輕撫著墓碑上薑亦歡的遺照。
    “小歡,現在,以後,這裏就隻有我和你了。”
    “我想你的時候,隨時都可以過來,就好像……你還在我身邊一樣。”
    “我舍不得將你埋遠,死亡已經將我們分離到兩個不同的世界,這足夠殘忍了。在我的世界裏,我想和你再近一點。”
    “或許你說的對,我還是自私的,還是想將你留在身邊。不管你活著,還是死了。”
    “可是如果你還活著的話,我願意放你走。可你死了,小歡,就給我留一個念想吧,不然我怎麽撐下去。”
    他湊了過去,薄唇印在她的照片上,落下一吻。
    “等我將傅家和傅氏的事情都安頓好,我就來陪你。”
    “好不好?”
    傅寒君不像是問她,更像是在給自己許下一個諾言。
    他會來陪她的。
    一定會的。
    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害死了她。
    傅寒君沒有殺薑亦歡,但是薑亦歡卻是因他而死。
    他在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雨都停了,地麵都幹了,太陽落山,黑夜降臨,他還是筆直的站著,不願意離開。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的身體怎麽撐得住。
    “傅先生,”管家說道,“您該回去休息了。站了一天,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啊。”
    “我想再多陪陪她。”
    “您隨時可以過來。”
    傅寒君卻搖了搖頭:“我還能再站會兒。”
    看著她,他就心安。
    管家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麽,隻是將外套披在了傅寒君的肩膀上。
    連續幾天的葬禮,操持各種事情,傅先生已經是精疲力盡了,全靠一股執念在撐著。
    “天黑了,起風了,降溫了。”傅寒君開口,“她一個人在這裏,會不會害怕?會不會冷?”
    “她怕黑也怕冷,該怎麽辦。”
    “可是,她更害怕我。”
    他輕輕的歎了口氣,風聲呼呼,好像吹進了他空空蕩蕩的心裏。
    終於,傅寒君轉身:“走吧。”
    他一步三回頭,看著薑亦歡的墓碑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一刻,他深切的感受到自己徹底的失去了她。
    從今以後,對傅寒君來說,薑亦歡就是這塊冰涼的墓碑了。
    她不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不再是有血有肉有笑有淚有痛的模樣,就這麽躺在這裏,永遠安靜。
    甚至她隻有一捧灰,沒有全屍。
    回到主臥,傅寒君看著整齊的大床,一絲不亂,被子和床單都沒有絲毫褶皺。
    以後啊,他就是一個人了。
    一個人起床,一個人睡覺,一個人吃飯。
    早起睜眼時,不會再有薑亦歡的恬靜睡顏在身邊;晚上睡前,也不能再把她給摟入懷裏。
    她不會再給他做飯,不會再直呼他的名字,不會再對他笑,也不會再生氣的蹙著眉看著他。
    恍惚間,傅寒君還覺得薑亦歡的一顰一笑留在這個臥室裏,沒有離開沒有消失。
    但僅僅隻是那一秒。
    他很快回到了現實。
    “洗洗睡吧。”
    傅寒君自言自語,心裏很清楚,隻是下意識的想要迷惑自己,尋找一些安慰。
    他洗漱完躺下,閉上眼睛,困意來襲。
    在入睡的前一秒,他還在想,自己還能睡著也算是一件好事。
    本以為會夜夜失眠。
    ………
    第二天。
    天亮了。
    “管家,”傭人問道,“都已經十點了,傅先生還沒起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要不要去敲門看看?”
    “傅總最近這麽累,多睡一會兒是正常的,別去打擾他。”
    “可是,傅氏集團那邊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來催。”
    管家回答:“傅先生醒來後,會去公司的。”
    傭人還是有些不理解:“萬一傅先生傷心過度,想在家裏休養呢。”
    “他不會的。”
    管家跟在傅寒君身邊多年,還是很了解他的。
    以傅先生的性子,他的頹廢隻會在私下,在熟人麵前,在獨處的時候表現出來,絕對不會在公開場合露出絲毫。
    比如傅太太的葬禮上,傅先生始終冷靜淡漠,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悲傷籠罩著他。
    何況,傅氏的擔子都落在傅先生一個人的肩膀上,他還要挑起來。
    管家又看了一眼時間:“如果十一點傅先生還沒醒的話,我再去敲門。”
    “好的管家。”
    傭人們又各自忙碌。
    主臥裏,傅寒君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他微微一側頭,隻感覺到一陣濕潤貼著他的臉頰。
    怎麽回事?
    傅寒君坐起身來,看著枕頭上麵一大片的水漬。
    水?枕頭上怎麽會有水呢。
    怔了幾秒,傅寒君才回過神來,這哪裏是什麽水,是他的眼淚。
    淚水將枕頭都打濕了,直到現在都還沒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