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一時間，眾人幾乎都摸不準，這位大小姐究竟是什麽心思。
    秋雨忽視掉沈眉那壓迫性的目光，她硬著頭皮，繼續說道。
    “我到香園做事沒幾天，就得罪了三姑娘，得到了一頓重罰。對於這次處罰，我心裏恨怒無比……就在這時，春婷姐姐派人，給我傳話。如果我能假冒三姑娘，假意殺了秀禾與二姨娘，這件事的風頭過去了，大小姐就會將我要回去，升我為一等丫頭，讓我近身伺候大小姐。”
    “我當時心裏很忐忑，可想到三姑娘對我的心狠手辣，我心裏也是想報複回去的，所以我就應了春婷姐姐的話。按照她的吩咐，偷了三姑娘的衣服，裝扮成她的樣子，故意引起翠兒的懷疑，偷偷離開了香園。”
    沈從山的腳步，踉蹌後退幾步。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秋雨：“所以，你的意思是，秀禾與二姨娘的死，統統都是大小姐吩咐你做的？”
    秋雨通紅著眼睛，咬著唇瓣輕輕點頭：“對，這一切，統統都是大小姐吩咐我幹的。事實上，我並沒有對秀禾與二姨娘動手，真正殺死她們的，另有其人。我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韓氏再也忍不住，甩開沈眉的手掌，衝到秋雨的麵前，抬起手來狠狠的打向她的麵頰。
    “你個賤婢，枉費眉兒對你這麽好，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賣主求榮，汙蔑眉兒。”
    “眉兒那麽善良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會去殺害二姨娘與秀禾？你是不是早就與沈黛勾結在一起，早就算好，要和她一起汙蔑眉兒了？”
    秋雨沒有躲閃，韓氏的扇打，對她來說，如同撓癢癢。
    遠遠比不上，沈黛對她做的那些刑罰。
    或許得罪韓氏，她可能會死。
    可若是得罪了沈黛，她恐怕連死都不能。
    她猩紅著眼睛，仰頭死死的盯著韓氏：“我沒有汙蔑大小姐，我所說的一切，全都真的。你們要是不信，大可以宣春婷過來對峙。所有的一切，都是春婷吩咐我幹的……”
    “春婷是大小姐身邊的心腹，她的一舉一動，都是代表著大小姐。她肯定比我知道大小姐的事情更多。”
    韓氏猶如瘋了般，朝著秋雨的臉頰，又狠狠的扇了幾下。
    “你胡說，你就是在汙蔑眉兒。這一切，和眉兒有什麽關係？我，我不許你再繼續潑眉兒髒水。”
    秋雨沒打的，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她爬在地上，嘴角的血，不停的往下流淌。
    沈從山眼看著，韓氏快要將秋雨給打死了，他趨步上前，拽開了韓氏，二話不說便朝著她的臉頰扇去。
    “你瘋夠了沒有？”
    韓氏沒想到，沈從山會打她。
    她一時間怔愣在那裏，腦袋一片空白的看著沈從山：“相爺，你打我？”
    沈從山將她推倒在地，指著她的腦袋咒罵：“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你和眉兒搞出來的吧？你們想要借刀殺人，想要將二姨娘的死，推到黛兒的頭上。”
    “這一招計謀，可真是高明啊。倘若不是太子過來，阻攔了這一切，恐怕就讓你們得逞了吧？”
    沈眉的臉色泛白，她連忙蹲下身來，緊緊的握著韓氏的胳膊。
    她仰頭，眼睛泛紅看著沈從山：“父親，一個丫頭的片麵之詞罷了，你難道真的信了？”
    “秋雨受傷頗重，這一切，分明是沈黛屈打成招。”
    顧宸淵聽到這句，不由得勾唇，輕聲一笑。
    “看來，事到如今，你還是不肯低頭認輸啊。既然一個婢女的證詞你不認，孤這裏倒是還有第二個人證。”
    沈黛有些詫異的扭頭看向顧宸淵。
    顧宸淵衝著她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
    沈眉挑眉，她到這會兒還是有恃無恐的。
    畢竟，所有線索證人，統統都被她鏟除殆盡。
    她就不信，顧宸淵還能大變活人出來？
    這一局，即使無法定沈黛的罪，也沒人敢製裁她，定她的罪。
    單有秋雨這一個證人，不過是她的片麵之詞，沒有半點的可信度。
    如何能服眾，堵住悠悠眾口？
    嗬，所有的一切，她都算無遺策，她定然能從這場風波中，全身而退，不沾染任何的風浪。
    韓氏這會兒，心頭卻在慌亂的厲害。
    但她看見沈眉淡定的神色，她也跟著冷靜下來。
    她們還沒輸呢。
    不能再輕易漏了馬腳，她不能再給眉兒添亂了。
    兩個人原本還是得意洋洋，麵無慌亂之色，可直到青羽押著春婷，踏入廳堂開始，沈眉原本淡定的臉色，就一點點的皸裂……
    她驚愕的看著入內的春婷，以為自己是見到了鬼。
    她的身體忍不住輕輕的顫栗。
    “春婷……你怎麽會在這裏？”
    春婷她……這時候應該死了啊。
    一個應該死的人，怎麽會毫發無損的，站在這廳堂裏？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除了春婷，關於她所做的一切，再沒人知曉。
    隻要除了春婷，就沒人知道，她到底幹了什麽。
    所以，在二姨娘的死訊傳開後，她就想法子，將春婷給滅口了，她怎麽都沒想到，原本該下地獄的人，怎麽就活生生的站在了她的麵前？
    春婷聽到沈眉的聲音，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猩紅著眼睛看向沈眉。
    她勾唇，嘲弄一笑的回道：“大小姐，奴婢為何不能在這裏？還是，按照你的計劃，奴婢現在是不是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這些年，我對你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無論你和夫人吩咐什麽，我全都一一照做，從不曾有半點的敷衍不忠。可到最後，我究竟得到了什麽？”
    “你為了不讓事情敗露，為了你那所謂的天衣無縫的籌謀，你居然能狠心殺我滅口。原來，在你心裏，你隻是把我當成是一枚，隨時可以犧牲的棋子。我的命，在你眼中，卑微如螻蟻……你說犧牲就犧牲……”
    說到這裏，春婷有些難以承受，她眼眶裏彌漫起了晶瑩的淚霧。
    她極為失望的看著沈眉：“倘若不是太子派人救我，現在我或許早就成了一抹孤魂。大小姐啊，你表麵看著寬仁善良，可實際上，你才是這世上最虛偽，最冷血無情的蛇蠍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