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觸及到沈黛那雙冷酷的眼眸時，她嚇得大喊一聲：“三姑娘，奴婢不敢了，三姑娘饒命。奴婢全都聽你的，奴婢定會一五一十的說出真相。”
    她蜷縮著身子，緊緊的抱住自己。
    整個人驚懼到了極點。
    沈眉看著秋雨，神色倒是平靜。
    隻是她的內心，早已泛起驚濤駭浪。
    秋雨的身份被揭穿也就罷了。
    可她這一身傷，到底是如何弄得？
    她看著紅梅那幹淨的衣裙，頓時覺得，詭異至極。
    恐怕秋雨身上的傷，並不是紅梅弄得……
    除了紅梅，香園裏誰還能那麽心狠手辣，對秋雨使用這樣的酷刑？
    可沈黛，是哪來的時間懲處秋雨的？
    從二姨娘被殺，到管家擒拿沈黛，這間隔的時間，不過一個時辰左右，沈黛是如何快速的反應過來，並且抓住了秋雨，從而對她嚴刑逼問的？
    還是說，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在沈黛的掌控之中？
    沈眉想到這裏，後脊背不由得發涼。
    如果真是這樣，那沈黛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幾乎將自己的籌謀，盡收眼底。
    可她卻不動聲色，任由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
    她這是在一步步，引誘自己往坑裏跳嗎？
    沈眉越想越心驚，她還沒理出一些思緒，就聽到韓氏抖著聲音，嗬斥沈黛。
    “沈黛，你真是好大的膽子，未經我和相爺允許，你居然敢在暗下，對婢女動用私刑？究竟是誰，給了你這樣大的膽量？”
    “在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相爺這個父親了？你真是越來越目無王法，肆意妄為了？你覺得，這相府內的人，都如同螻蟻一般，任你隨意處置，決定生死的嗎？”
    沈黛勾唇輕輕一笑，她看向韓氏。
    “母親反應這麽激烈，莫不是在心虛？”
    “秋雨不是我香園裏的丫頭嗎？既然，她歸我香園所有，我這個做主子的，如何不能對她動手？她敢做背主求榮的事情，我就有權利，決定她的生死。否則，沒有任何的規矩可言，這相府豈不是要亂套了？”
    韓氏驚得額頭滿是冷汗，她抖著聲音：“沒，沒這樣的道理。這些丫鬟，是撥給你，伺候你的。可你沒有任何的權利，處置他們的生死……”
    沈黛打斷她的話，眼底滿是諷刺冷漠：“我不是沒將她給弄死嗎？我不過是用了一些手段，從她嘴裏逼問出了一些真相而已，母親倒不急著聽她說什麽，倒是急著向我興師問罪了，實在是可笑至極。”
    “父親，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愚蠢的，看不出來，到底誰在心虛，誰在故意攪渾相府這潭水嗎？倘若你不能還我一個清白真相，那我倒不如押著秋雨，去報官，去告禦狀去。”
    沈從山的臉色，難看至極。
    他看著韓氏眸光閃爍的模樣，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恐怕，二姨娘的死，和她脫不開關係吧？
    想到這裏，他心頭漸漸的翻湧起滔天怒火。
    “韓氏，你這樣奇怪的舉動，是不是說明，二姨娘的死，真的和你有關？”
    韓氏嚇得臉色煞白。
    她連忙搖頭否認：“不，不是。二姨娘的死，怎麽會和我有關呢？相爺，你別聽旁人故意的挑撥離間。”
    沈從山冷著臉，一字一頓回道：“那你從現在就閉嘴，讓秋雨說出，她想說的真相。”
    “倘若你再出言阻攔，我直接判定，就是你殺了二姨娘。”
    韓氏的心，徹底的跌入了穀底。
    她呼吸一窒，有些彷徨無措的看向沈眉。
    沈眉竭力讓自己穩下心神。
    她緊緊的攥著韓氏的胳膊：“母親，靜下心來，沒事的。二姨娘的死，和我們無關，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不怕的。”
    韓氏在沈眉的安撫下，終是漸漸的冷靜下來。
    她不敢再插嘴，隻求這件事能快點揭過去。
    看來今日，她們是無法將沈黛這個賤人弄死了。
    沈從山眼底閃過幾分愧疚，看向沈黛：“黛兒，剛剛是我做的不對，你可不可以原諒父親？”
    沈黛嘲弄的勾唇，淡淡的看了眼沈從山。
    他一句話懷有歉意的話，難道就能撫平，他所有的虧欠與傷害呢？
    “我們的事情稍後再說，現在還是聽一聽秋雨的證詞吧。因著二姨娘的死，我被潑髒水，我不求別的，隻求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黛兒，讓你受委屈了。我以後，絕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沈從山信誓旦旦的保證。
    沈黛一個字都不信沈從山的。
    他的承諾，相當於放屁，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他哄哄三歲小孩還可以。
    可如今，她都十六歲了。
    沈黛避開沈從山灼灼的目光，根本不想搭理他。
    沈從山尷尬的不行，他摸了摸鼻子。
    而後，便清了清嗓子，看向秋雨，低沉著聲音問：“秋雨，你自己說，你到底背著我們幹了什麽事？”
    秋雨這會兒，完全沒有任何的遮掩。
    她一股腦的，將所有的事情，統統都倒了出來。
    “我……我一開始是大小姐的人。後來，相爺讓三姑娘進入香園居住，春婷姐姐就跑來告訴我，讓我進入香園，幫大小姐當眼線。”
    “我一開始以為，隻是當眼線而已，所以就欣喜若狂的應了。畢竟，大小姐身邊有春婷，她是不可能會對我重用的。我隻有用這種法子，才能獲得大小姐的信賴，才能立功，才能成為大小姐身邊的得力幹將。”
    秋雨停頓了一下，四周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神色複雜的看向沈眉。
    沒想到，這秋雨居然是大小姐身邊的？
    原來，這一切背後的操縱者，是大小姐？
    別說其他人驚詫無比，就連沈從山一時間都無法接受秋雨所說的這些事情。
    他緊緊的攥著拳頭，扭頭看向沈眉。
    沈眉這會兒，倒是依舊極為淡定。
    她站在那裏，脊背挺得直直的，對於秋雨的供詞，她沒有任何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