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敢如此羞辱於我？”
    從小到大，她都沒被人這樣打過。
    她何時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她忍不住歇斯底裏的怒吼，恨得想殺人。
    “去查，我要找到那混賬，讓他不得好死，碎屍萬段。”
    楊嬤嬤膽戰心驚，呐呐的回了句：“老奴一整夜，都守在門外，並沒有任何人入內啊。究竟是誰，這樣神通廣大，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從老奴眼皮子底下，偷偷潛入了內室，從而打了老夫人啊？”
    “老夫人，這太詭異了……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做到啊。您，您昨天，是不是做了什麽噩夢啊？所以才不慎，自己打了自己？”
    老夫人怒瞪著一雙眼睛，看向楊嬤嬤。
    她心頭怒意，在瘋狂的翻湧，她忍不住抬手，狠狠的扇了楊嬤嬤一巴掌。
    “自己打了自己？你在說什麽胡話？在你眼裏，我是那樣愚蠢的人嗎？”
    真是要氣死她了。
    她心裏有氣，又忍不住踹了楊嬤嬤幾腳。
    楊嬤嬤被踹得心口發疼，她臉色蒼白，跌跪在地，顫聲求饒：“老夫人息怒……是老奴說錯了話，老奴再也不敢了。”
    她跟了老夫人這麽久，老夫人從來都沒對她動過手。
    她怎麽都沒想到，老夫人這次，居然會打了她。
    她心裏，冰寒至極。
    果然，無論她與老夫人的關係多好，對老夫人多麽忠心耿耿，到頭來，她還是一個低賤如泥，可以隨意打罵的下人。
    楊嬤嬤的額頭，緊緊的貼在冰冷的地板，她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眼底閃爍的，皆是戾氣。
    老夫人踹得累了，氣喘籲籲的，尋了個位置坐下。
    她眉眼冷峻的看著楊嬤嬤，低聲吩咐：“去，去派人查，一定要揪住，羞辱我的人。我定要將他給碎屍萬段，讓他不得好死。”
    楊嬤嬤連忙低聲應了。
    她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出了內室。
    門口伺候的幾個婢女，看著傷痕累累的楊嬤嬤，紛紛目光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楊嬤嬤，你沒事吧？”
    楊嬤嬤斂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她淡淡的勾唇，緩緩的搖頭。
    “我沒事，你們進去小心伺候老夫人。”
    幾個婢女應了，入了內室。
    楊嬤嬤又讓人去請了大夫，而後她揉著疼痛的胸口，瘸著腿小心翼翼的，一步步往外挪。
    她的背影，讓人看著，不免覺得有幾分心酸。
    老夫人這樣打楊嬤嬤，分明是沒將她當做一個人看待啊。
    無論是誰，得到這樣的打罵，心裏估計都會心寒的。
    楊嬤嬤卻表現的極為平靜。
    似乎，她根本不在乎，老夫人這樣對她。
    可隻有她自己明白。
    她心裏此刻，是多麽的難受。
    走下台階的時候，沈黛帶著趙玥，迎麵走了過來。
    沈黛自然也是聽說了老夫人的事，她看著楊嬤嬤滿身狼狽的模樣，眸光微動。
    她並沒有上前，對楊嬤嬤做出任何的關切。
    而是看了眼趙玥，給她使了個眼色。
    趙玥頓時，明白了姑娘的意思。
    她從懷裏掏出一個錢袋子，狀似無意的走到了楊嬤嬤的身邊，她動作快速的，將錢袋子塞入了楊嬤嬤的手心。
    楊嬤嬤不由得一怔，她抬頭看向趙玥。
    趙玥衝著她淡淡的笑了笑，隻低聲說了句：“這是姑娘的意思，你拿著這錢，暗下讓大夫幫你看一看吧。身上可別留下什麽傷痛才是……”
    楊嬤嬤根本就來不及拒絕，趙玥就轉身離去。
    她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擱放在掌心的錢袋。
    她的眼睛，不由得酸澀了幾分。
    而後，她緊緊的攥住了錢袋子。
    趙玥扶著沈黛，回了屋子，她笑的一張臉頰，猶如成了一朵花兒。
    她眉眼間溢出的，皆是暢快。
    “姑娘，老夫人被打成了豬頭，可真是一件讓人覺得愉快至極的事。真是老天開眼啊……惡人自有天收，嗬，以後看她還敢欺負姑娘你不。”
    沈黛落座下來，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她低垂眼簾，凝視著杯中飄蕩的碧綠茶葉。
    “你說，這打了老夫人的人會是誰呢？”
    趙玥歪著腦袋，想了半晌，也想不到任何的頭緒。
    她很是苦惱的搖頭：“這個還真是不好猜。”
    “姑娘，你心裏有懷疑的對象嗎？”
    沈黛的腦海裏，突然冒出了顧宸淵那張俊美的臉龐。
    不過，她很快就搖了搖頭。
    依著顧宸淵那溫潤如玉的性子，他應該做不來，去動手傷害老人的這種行為吧？
    她可清楚的記得，前世的時候，顧宸淵即使對待那些犯錯的下人，他也不會過多的苛責。
    頂多警告一番，然後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沈黛抬手，支住了下頜。
    “不管是誰，也算是間接幫我出了口惡氣。”
    “雖然沒有親眼看見，老夫人的慘狀，可能讓她失去理智，不惜打了楊嬤嬤，可見她內心是非常崩潰與憤怒的。”
    趙玥笑的，一雙眼睛幾乎都眯成了一條縫。
    “就是該，讓她欺負姑娘……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對姑娘你動手了？”
    沈黛勾唇，低聲一笑。
    她眼底掠過幾分興味：“或許，這件事也會加快，她對付我的時間。她若是查不出凶手，估計會把這一切，怪在我的頭上。”
    倘若她猜的不錯，估計今晚，那邊就要動手了吧？
    沈黛似笑非笑的凝著，不遠處擱放在案桌上的燈盞。
    燈盞上的燭火，發出微弱的火光……時不時的爆一個油花，雖然看著危險，倒也有幾分賞心悅目的感覺。
    ——
    老夫人被打這件事，很快便傳揚了出去，整個尼姑庵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靜怡師太很是惶恐的過來，向老夫人告罪。
    老夫人心情不虞，沒有見她。
    靜怡師太很是誠惶誠恐。
    楊嬤嬤派人去查，查了幾乎一天，都沒查出什麽頭緒來。
    沈眉也讓人暗中查了，也是查不出什麽線索。
    老夫人氣的，又摔了屋內的所有擺設。
    午膳都沒用多少，她一直喊著心頭攪疼。
    紅腫的臉頰，雖然被塗抹了藥膏，可是依舊很疼，因為被打的太狠，短時間內沒那麽快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