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恩握住菲洛米娜的腳腕，另一手塗抹晚霜，指尖從小腿滑至膝蓋，掌心覆蓋揉了揉僵硬的肢體，又抹了些晚霜按在了大腿位置。
    菲洛米娜笑容不變，一副什麽場麵都見過的模樣，但死死壓住衣擺的雙手以及僵硬軀體，還是出賣了她。
    原來是個嘴強王者！
    韋恩心下不屑，這點能耐就敢出來賣弄風騷，分明是自尋死路。
    他心善，今天就殺了菲洛米娜的羞恥心。
    “好腿！”
    韋恩驚歎出聲，點評菲洛米娜的美腿，稱其肌膚細膩光滑有彈性，曲線纖細柔美，更兼修長流暢，燈光下散發白光，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
    聲音很大，怎麽羞恥怎麽說，怎麽色鬼怎麽演，說完還狠狠咽了口唾沫。
    根本不像演的。
    擦完一條腿，韋恩指尖摩挲，停駐餘韻，細細回味，歪頭朝衣擺深處看了看。
    他鬆開這條長腿，朝著菲洛米娜微微一笑，在後者得以喘息的空隙，猛地握住另一條腿，高高抬起將腳掌抵在了自己胸口。
    “呀！”
    菲洛米娜驚呼一聲，心跳猛地加速，臉頰微微泛紅，呼吸也跟著短促了起來。
    “怎麽了，大祭司？”
    韋恩的笑容很是玩味，沒有急於塗抹晚霜，等待對方的答複。
    韋恩：有能耐你繼續？
    菲洛米娜：繼續就繼續！
    堅持到一半放棄，前麵的努力全部作廢，尤其是韋恩的眼神，挑釁意味十足，看得菲洛米娜格外不爽。
    你一個幹粗活的工具人，功能性用品、下人、仆從、打雜的，有什麽可神氣的！
    “輕一點，剛剛弄疼我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大祭司害羞了。”
    韋恩恍然大悟，一邊為自己的粗手粗腳道歉，一邊說道：“想想也是，以您的年齡，又身居高位，什麽場麵沒見過，這才哪到哪，怎麽可能會害羞。”
    他繼續擦拭晚霜：“大祭司，你該注意保養了，你看你的腿部肌肉，硬邦邦的跟石頭一樣，不要讓工作壓力壓垮你，不然會老得很快。”
    說著，便是一些曲線雖美但流於表麵、生活的壓力侵蝕充滿活力的身軀、疲憊和無力會使肌肉鬆弛、皮膚失去彈性滿是皺紋。
    跟那些化妝品廣告一樣，怎麽誇張怎麽來。
    韋恩看得出，菲洛米娜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一切和衰老有關的字眼都會對她造成暴擊。
    果不其然，菲洛米娜立馬上鉤了：“說得真好聽，伱很了解女人？”
    當然，也不排除她順勢轉移話題，將注意力從韋恩充滿魔力的手掌上移開。
    “是非常了解。”
    韋恩自信滿滿，掌心托住小腿，揉捏緊繃僵硬的曲線：“說句不客氣的話，大祭司可以出去打聽打聽，放眼當下的倫丹，我自稱第二了解女人，沒人敢自居第一。”
    這麽渣？
    菲洛米娜下意識縮了縮腿，如果是這樣，那她不玩了。
    韋恩緊握腳腕不撒手，對菲洛米娜挑了下眉：“我是一名女性服裝設計師，絲襪知道嗎，倫丹最火爆的女士商品，我設計的。”
    菲洛米娜愣了一下，不可思議道：“你設計的？”
    她知道絲襪，前兩天在帕裏斯休整，見過‘希菲·瓦倫丁’旗下的絲襪，當時就看上眼了，有市無價找不到貨源，經人介紹才知道絲襪舶來品，來自海那邊的溫莎倫丹。
    那時她就想著抵達倫丹後搶購幾雙。
    萬萬沒想到，設計師就在眼前，還在摸她的腿。
    “……”
    “問你話呢，別摸了！”
    “抱歉，手感太好，有點上癮。”
    韋恩毫不遮掩自己是個色鬼，沒那個必要，且不說摸都摸了，再說菲洛米娜這位初戀，也不值得他裝模作樣。
    自古真心換真心，介娘們兒沒安好心，得到的隻能是壞心。
    “繼續說絲襪，你哪來的靈感，是不是還有其他產品沒發布？”菲洛米娜尤為熱衷。
    靈感在火車上，來自一雙好腿。
    因為腿的主人是老師，韋恩不便提及，直接跳入下一個話題：“的確有很多產品沒發布，比如女士內衣……”
    他瞄了眼衣擺深處，嗤笑道：“糟糕的款式，既不美觀也不實用，你的審美也不過如此。”
    菲洛米娜大怒，想了想，又壓了壓自己的浴袍，不服道：“把你的產品拿出來，我倒要看看它有多美觀實用。”
    “做不到！”
    韋恩搖了搖頭：“產品還未上市，如果因為向你展示導致設計理念泄露，我這個設計師要向公司賠一大筆錢。”
    “那就是沒有咯？”菲洛米娜挑釁道。
    “新品沒有，老款倒是有。”
    韋恩抬手從褲子口袋裏摸出一雙絲襪，打開包裝後幫菲洛米娜穿了起來。
    你為什麽隨身帶著絲襪？
    菲洛米娜隻覺韋恩有備而來，正想說點什麽，發現兩人姿勢過於曖昧，小色鬼都快趴在她身上了，羞恥心壓倒勝負欲，推開色鬼從沙發上站起來。
    她將絲襪穿好，原地轉了一圈：“怎麽樣，好看嗎？”
    曲線優美比之前更甚……
    能衝！
    韋恩喉嚨有些幹，得承認，菲洛米娜魅力驚人，容貌身段幾無瑕疵可言，放在美女中也是一流的模板。
    “問你話呢，別看了！”
    菲洛米娜嘴角勾起，非常滿意韋恩的癡迷態度，她就知道，隻要自己親自執行計劃，勾勾手指對方就得淪陷。
    克莉絲，你不是他的對手，這裏沒你的事了。
    “非常好看，就是浴袍有些不搭，影響了整體美感，從一位服裝設計師的角度，我建議你立刻把浴袍脫了。”韋恩認真道，他是專業人士，信他不會有錯。
    菲洛米娜翻翻白眼，沒好氣道：“你設計的女士內衣呢，明天帶過來，不然我會告訴魔法部，你敷衍了事，我沒有看到善意，隻看到你們對月光教會毫無尊重可言。”
    媽耶，這就是權力嘛，太好用了吧！
    輪到韋恩翻了翻白眼：“除了內衣，我還設計了很多新款服飾，適用於各個季節，自信每一款都能引領時尚潮流。”
    那你倒是交出來呀！
    菲洛米娜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對韋恩吊胃口的行為更為不滿。
    “拿不來，全部帶過來起碼有三個衣櫃，太麻煩了。”
    “那我去你家。”
    “……”
    韋恩無語至極，他已經高估了這個女人的愛美之心，萬萬沒想到，他還是低估了。
    菲洛米娜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恢複風輕雲淡，從容道：“每天帶十件過來，隻要你誠意足夠，我會配合你的工作，不會對魔法部發牢騷。”
    “每天一件。”
    “你想拖延時間？”
    “不，成品雖有，但尺寸不合適，公司的模特沒有你身高腿長，也沒有你的纖纖細腰……”韋恩說著，又朝菲洛米娜胸口瞄了一眼。
    言外之意，身材太好，找不到符合尺碼的成品。
    馬屁由普通人拍和專業人士拍，效果不可同日而語，菲洛米娜高興極了，讓韋恩別傻站著，現在就回去趕工。
    “今晚不留我過夜了？”
    “衣服重要。”
    菲洛米娜昧著良心說道，她覺得韋恩是對的，疏遠避嫌才會讓魔法部產生懷疑，每晚留下來過夜小孩子都知道身體吃不消。
    “可以，明天我會帶一件成品過來，但我要測量一下尺碼。”韋恩搓搓手，歉意表示自己沒帶皮尺。
    問題不大，專業服裝設計的雙手就是最精準的皮尺。
    菲洛米娜撇撇嘴，魔法師什麽眼力，大家心知肚明，看一看就知道的事，幹嘛非得動手。
    說白了，還不是趁機占便宜。
    她沒有拒絕，大大方方張開雙手，讓韋恩搞快點。
    量個尺寸而已，盧澤爾堡的時候又不是沒看過，就當執行計劃了。
    五分鍾後。
    韋恩看著自己的雙手原地發呆，太容易了，再一次正視起英雄救美的加成，難怪裏的富家子弟都會雇傭潑皮混混調戲良家婦女，這招實在太管用了。
    下次還當英雄！
    菲洛米娜紅著臉坐在沙發上，端起茶幾上的紅茶掩飾尷尬，心跳太快，思想滑坡，展開了一些胡思亂想。
    韋恩靜靜看著菲洛米娜，等對方抿了兩口，這才幽幽道：“那杯是我喝過的。”
    菲洛米娜連連咳嗽，掌心寒氣噴發，將茶杯和衝茶凍成冰坨，惡狠狠盯著小色鬼。
    你不早說！
    韋恩搖了搖頭，勸道：“要不算了吧，我配合你假裝沉迷女色，你目的達到，不用委屈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魔法部！”
    提及正事，菲洛米娜迅速恢複正常，咬牙道：“你本應該是月光教會的門徒，我把你爭取回來，為之前的疏忽大意買單，不委屈。”
    “攻略的路線不對，咱可以花錢，花不了多少的。”
    韋恩善意提醒，他其實很好勾引，月光教會家大業大，隨便甩出幾把神器，他就是月光女神的人了。
    說來理直氣壯，他的白銀十字必有月光一席之地，這是一開始就定下的，雙向奔赴，月光教會真花不了多少。
    “我要的不是一個自由法師，而是一位虔誠的月光門徒。”菲洛米娜挑明了態度，忠誠不絕對，就是絕對不忠誠，她要韋恩的全部。
    “那你更不該繼續了……”
    韋恩兩手一攤：“聽我的，別撩了，及時止損還來得及，再這麽亂來，人財兩失倒黴的隻能是你。”
    菲洛米娜不信，對自己的魅力信心十足，真到了那一步，誰人財兩失還兩說。
    介娘們真夠瘋的！
    見對方執意要送，韋恩不禁頭皮發麻，再次勸道：“要不換個人吧，成了你血賺，沒成你也不虧，總比自己冒險好。”
    “克莉絲嗎？”
    “沒錯。”
    韋恩爽快承認，他被月光教會蓋章一事少有人知，菲洛米娜能打聽到情報，肯定是學姐這邊走漏了風聲，沒什麽好隱瞞的。
    好一個學姐，偷偷把他賣給了一個老阿姨，安的什麽心。
    還沒吃到肉呢就怕自己吃不下，這麽樂於分享，想不想進步了？
    等著，回去就給你上點顏色！
    韋恩滿乃子都是克莉絲的腦子，被晾在一旁的菲洛米娜不爽到了極點，惱怒道：“就因為她年輕，比我小了十歲零幾個月？”
    阿姨，你這個零頭可夠長的！
    槽點太大，差點沒把韋恩憋死，認真臉點頭：“沒錯，我就是喜歡年輕的，從數學的角度出發，克莉絲加克莉絲才是你，二比一，這道題很難選嗎？”
    豈有此理，哪有你這樣做題的！
    菲洛米娜大怒，剛剛摸她的時候怎麽不嫌她老，惡狠狠道：“話別說得太滿，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乖乖聽話。”
    “太難了，我還是建議讓克……”
    “敢不敢打個賭！”
    “……”
    韋恩沒說話，他誓與賭毒不共戴天，打賭這檔子事向來能避就避。
    除非穩贏！
    “如果我得不到你的心，無法讓你乖乖聽話，我保證不會再糾纏下去，反之……”菲洛米娜咬牙道：“你要成為月光女神的門徒，受我驅使絕無怨言。”
    我已經是月光女神的門徒了，就差一次吃飽喝足！
    韋恩權衡利弊，左右都不虧，憐憫看了眼菲洛米娜：“大祭司，我賭了，但醜話說在前麵，輸了可不許無理取鬧。”
    “我很成熟，早就過了無理取鬧的年紀。”
    “這就不好說了……”
    韋恩搖頭，執意要在賭約上加上附加條款，兩人敲定一遍，最終達成賭約。
    菲洛米娜大喜，讓韋恩趕緊過來，褪下絲襪繼續擦晚霜。
    “大祭司……”
    “米娜！”
    “好的，米娜。”
    韋恩看向一臉嬌羞的菲洛米娜，怎麽看怎麽別扭，還是那句話，麵具太假了。
    他吐槽道：“如果我沒猜錯，你還沒被男人騙過，提醒一下，真心才能換到真心，你這樣賣弄美色拴不住男人，隻能換來一個男人的不負責任的色心。”
    他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言下之意，要走心。
    菲洛米娜若有所思，表示受教了，耳邊聽到韋恩的詢問：“既然你懂了，還要我幫你脫絲襪嗎？”
    “不用了。”
    菲洛米娜搖了搖頭：“按照行程，你明天下午陪我去博物館，晚上的話……改為約我看電影，不許遲到。”
    見對方真懂了，韋恩暗暗後悔，早知道脫完襪子再說。
    現在好了，白給的福利飛了。
    好在問題不大，回去加個班，明天把那件旗袍帶過來。
    ————
    11月8日。
    溫莎博物館。
    形象大使韋恩奉魔法部的命令充當導遊，帶月光教會大祭司菲洛米娜遊覽博物館，同行還有維爾娜、迪德兩位雙胞胎魔法師。
    看配置，這兩位是大祭司的貼身保鏢。
    有點多此一舉，真出了事，指不定要誰保護誰。
    而且，在這個節骨眼兒，沒人敢對菲洛米娜動手，尤其是魔法部，瘋了才會加劇矛盾。
    菲洛米娜魅力驚人，公共場合麵紗不離身，但即便隻露半張臉，依舊回頭率頗高。
    見一對拆一對，一個小時沒到就拆散七八對了。
    在儀態方麵，大祭司自持身份，拿捏到位，高貴優雅不苟言笑，挽著韋恩的胳膊隨他走在展廳。
    麵對男性同胞們憤憤不平的眼神，韋恩昂首挺胸不作解釋，身斜不怕影子歪，謠言再多也嚇不到他。
    菲洛米娜還在思索怎麽走心，完全不知道，這同樣是一個陷阱。
    按她的計劃，即便失敗了，結果不過人財兩失，聽韋恩的，心都要賠進去。
    按韋恩的話，別看菲洛米娜什麽都賠了，其實她才是最後贏家。
    走心的愛情，不求回報的一方才是最後贏家。
    因為他們如願以償地沒有任何回報！
    不走心的愛情就很可怕了，一場街頭巷尾的交易而已，轉身即是告別，沉默空餘回憶，沒有贏家可言。
    這麽一想，韋恩立馬沒了負罪感，人生需要成長，大祭司的青春並不完整，補交學費還有得救。
    菲洛米娜挽著韋恩的胳膊，對琳琅滿目的展品並不關注，視線總會不由自主放在韋恩身上。
    說來也怪，她一直覺得韋恩是同齡人，哪怕情報寫得明明白白，她還是覺得韋恩與自己同齡。
    先入為主的原因，初次見麵，韋恩在禁魔領域中表現完美，有實力有善意還特別紳士，怎麽看都不像毛頭小子。
    菲洛米娜不會這麽想，她不老，很年輕，所以才有和韋恩同齡的感覺。
    就是這樣！
    菲洛米娜今天淡妝，每次察覺韋恩的餘光打量，都會微微一笑，等著看對麵心虛的模樣。
    樂.jpg
    因為菲洛米娜的身份，博物館部分展廳封鎖，專程用來接待她。
    比如眼下的曆史展館。
    一幅幅銀白色騎士鎧甲持劍而立，這些鎧甲由銅鐵等金屬製作，每一件都是純手工打造，曆經歲月洗禮，依舊保持著相當的完整度。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些鎧甲都是真品，刀劍砍痕猶在，頭盔和胸甲上的圖案雖經過了模糊化處理，仍舊能察覺到鬱金香的輪廓。
    韋恩望之好奇，上前兩步細細端詳。
    對麵，騎士鎧甲緩緩抬頭，一對紅芒猛地睜開。
    有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