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彼此交心

字數:3695   加入書籤

A+A-




    裴舒的慌亂隻是在一瞬之間,她很清楚,隋儀景如果真的要處置自己。
    有的是她沒見過的手段和方法,何必這樣興師動眾地讓她來了蘭雀殿呢?
    既然料定了隋儀景不會真正的對她如何,裴舒也是安心了不少。
    裴舒垂眸道:“我想成為能夠為千歲爺所用之人,所以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即便是不擇手段也沒什麽。畢竟千歲爺也知道我的目標,我想要的一直都是真正能夠被自己握住的權力。”
    話音說完,裴舒忽的感覺身體好像不受她的控製了一般。
    借著光亮處的一絲光線,她看到自己的身上多了幾縷極為細的絲線。
    又是……隋儀景在作畫時用的那詭異手段。
    隻是此刻遠比作畫時更為厲害,那時隻是一隻手,現在她竟然整個身體都不受控製地走向了隋儀景。
    當裴舒走得近了,隋儀景手上一攬,將裴舒拉到了自己的大椅之上。欺身壓上。
    裴舒有些沒反應過來,眼看著隋儀景那張仙魔難辨的臉在自己極為近的距離。不得不說,有著這樣一張妖孽般的容貌,很是容易讓人意誌力不堅定。
    若不是裴舒知道隋儀景是個太監,沒有男人的那個東西。兩人此刻這般曖昧的姿勢,裴舒都以為是隋儀景要對自己做些什麽了。
    裴舒腦袋中,一瞬間又是想到了些別的。她並非沒有聽聞,朝中有權有勢的大太監會給自己找對食的。
    難不成……
    裴舒脖子一橫;“若是千歲爺能夠助我,即便要我委身與千歲爺,我也甘願。”
    隋儀景:“……”
    這小丫頭的嘴裏總是能夠說出些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啊。
    隋儀景一時忍不住笑出了聲來,幹脆也是坐直了身體。
    裴舒見隋儀景這番模樣,也知道剛剛是自己想多了。也是……隋儀景雖然是個太監,但那張臉放在整個大夏朝都是能夠排的近前三的。
    京城中想巴結隋儀景的人數不勝數,上趕著給隋儀景做對食的人也更是不在少數。又怎麽會輪得到她。
    “本是想問問你究竟是有何種的仇怨,能夠讓你對權力渴求成這個樣子。你剛剛的那一番話,讓我到嘴邊的話,變得更尷尬了。同樣……”
    隋儀景慵懶的後仰著,一雙眼卻是瞧著裴舒,極為長的睫毛在隋儀景眼簾下打上了一片鴉青色的陰:“這樣的一個疑問,在這個時候問出來似乎更合適了些。”
    “究竟是什麽樣的仇,能夠讓你一個堂堂世家嫡女,寧願委身於本督,也要得了那權?”
    裴舒低垂著頭,一時沒有說話。
    隋儀景似乎也不準備聽到裴舒的回答似的,繼續說著:“本督讓人查過你,所以這些年來與你有所交集的人,一一盤算下來,並不算難……你的仇是整個裴家?或者……是旭王?還是說……是蔣炎彬……”
    裴舒心口微微顫了一下,隋儀景的信息調查果然厲害。並且按照這樣推斷,竟然就能夠將蔣炎彬也拉到了他所猜測的範圍上。
    隋儀景麵上的笑意更重了些,若有所思道:“而蔣炎彬是新進的狀元郎,你與他的交纏並不深。那麽與蔣炎彬有著更親密一些關係的人……是定寧公主……”
    裴舒依然不動著,她如今是裴舒而非是林嬌娘。她不應該因為蔣炎彬和定寧公主的任何事情,有絲毫的反應。
    隻是,隋儀景的人手竟然能夠安插到定寧公主的府邸了嗎?
    她自從得到了裴舒的身體之後,一直喲偷偷的讓綠竹幫她留意定寧公主和蔣炎彬之間的事情。
    但綠竹告訴她的卻是,蔣炎彬與定寧公主私下並無什麽交集。
    在裴舒猜測著說出兩人成婚的事情時,綠竹也是連忙否定了,說定寧公主至今還未有婚約之說。
    裴舒不相信定寧公主和蔣炎彬會毫無瓜葛,現在聽隋儀景說出這話,倒是讓她鬆了一口氣。
    這種將一切坐實的感覺,讓她不禁有些酸楚,說不清是什麽。
    裴舒清楚,隋儀景今日既然能夠查到這樣的地步,那必然已經是探查過一番了。
    而她的演技也未必能夠在隋儀景的麵前,演的剛剛好。
    倒不如……承認一部分,這個時候不適宜將真話全部說出來,但真話假話摻著說,便能夠隻說對自己最有利的部分。
    “千歲爺看來的確是查了不少與臣女有關的東西了。是……我的仇之所以需要這般大的權勢,是因為……我要向旭王殿下報複。”
    “旭王殿下對我意圖不軌,想要借用控製我,而乘此控製整個裴家。他甚至未達目的,這麽多年來,一直汙蔑臣女的名聲。讓臣女在京城之中惡名昭著,無法立足,臣女狠!”
    裴舒猛然抬頭,眼中恨意翻湧。
    她好像感受到了兩種恨意,那是裴舒和自己,對於整個皇家的恨。
    不論是旭王也好,還是定寧公主也好。他們都有著相同的點……自認天家皇權,一切對自己有利的東西,都可以拿來利用。
    鄢廷恩為了自己的大業,一步步的引誘著裴舒做下錯事,名聲盡毀。
    而定寧公主,為了蔣炎彬。將她毒死在公主府。
    這般視他如草芥,如螻蟻,這樣的仇與恨,又如何不該被銘記呢。
    “臣女知道,殿下是天家貴胄,若是我想毀了鄢廷恩。隻有我比他爬的更高,權力比他更大,我才有機會,所以,我不得不這麽做。”
    隋儀景眸色眯了眯,他剛剛從頭至尾看著裴舒的所有神態。他基本可以確定,裴舒沒有說謊。
    可是……隱約卻有覺得那裏好像不對,那種異樣的感覺,就像是一根絲線在空中飄蕩著,讓他有些抓不著,握不住。
    “你知道你這樣做的代價嗎?”隋儀景道:“你與天家為敵,便等同於舍下了整個裴家,你要與裴家為敵?”
    裴舒聽著話,心中最為深處的地方,一種悲涼感忽然湧了上來。
    那是……真正裴舒的感受。
    是啊,她從始至終都被當做一顆棄子所對待,從未感受過被人真正對待的感覺,從出生便是被算計,甚至連死……也是死在裴錦的算計中。
    這樣的裴府,又如何讓人不心寒呢?
    “我不曾受過裴府一日好。”裴舒道:“既然如此,即便毀了它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