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多種推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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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霞將身上的衣裙攏了攏,麵上神色難看。
    “奴婢因著曾今是林家的人,在這林浣縣也難以生存。可為了表少爺,我也隻能……”
    自揭傷疤,無疑是最痛的。
    裴舒也能夠理解,畢竟丹霞隻是一介女流之輩罷了。想要在這樣的世道活下來,又那裏有那麽容易。
    “這不怪你,你無需自責。”裴舒抬手拭去了丹霞臉頰上的淚痕:“你比許多人都要幹淨,你從來都沒有墮落風塵之中。不怪你。”
    若是不曾見過光明,或許可以忍受黑暗。
    為了給表少爺治病開藥,有錢能夠去買一些補身子的東西回來。
    她無奈的走近了青樓,那些汙言穢語,她聽到再多不過了。然而今日……竟然會有人與她說,她是幹淨的,她沒有任何錯。
    眼淚徹底控製不住的,不斷地湧出來。
    聲音低低的哭泣著,在黑夜之中,更顯的哀怨,淒涼。
    裴舒取過丹霞手中的帕子,在林莫秋的額頭上擦拭著。
    即便是在昏睡的狀態下,林莫秋的唇縫間依然露出許多細碎的痛呼聲。且因著迷幻曼陀羅的效力發作,他身上更是燙的如同一個火球一般。
    裴舒簡直不敢去想,林莫秋究竟是靠著什麽樣的信念,能夠堅守到現在。
    隻是拿著帕子,不斷的沾了濕水,一遍遍的擦拭著林莫秋那滾燙的身體。這樣,也許能夠讓他身上舒服一些。
    一邊擦拭著,裴舒一邊細細的捋著從林莫秋和丹霞口中聽到的這些消息。
    如果真的是迷幻曼陀羅,那此事的疑點還頗為大。
    迷幻曼陀羅本身就是在西域的藥物,在大夏國內,每年也隻會采購一點點回來,寄送到太醫院罷了。
    可以說是直供給皇家的東西了。
    一個小小的縣令,究竟憑什麽可以拿到?
    林莫秋昏過去最後說的那句話,又是在耳邊響起……是太子殿下……
    若是將這兩者之間聯係起來,難道說方縣令的背後是太子鄢廷騁?隻有這樣成立的話,這一條線方才能夠說的通。
    但丹霞又是說,方縣令用迷幻曼荼羅控製表兄……
    裴舒沉吟了片刻,抬起頭看向了一旁的丹霞:“丹霞,你知道關於林家事情背後的真相嗎?”
    丹霞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隻是……縣主為什麽會這麽問?可是有什麽疑點?”
    “倒也不是旁的,隻是覺得……有些證據還不夠罷了。”
    裴舒的眼睛極為的透亮,即便在不點絲毫火燭的祠堂之中,也閃著光,好似是天上的星一般。
    “方縣令再怎麽厲害,再怎麽與林莫秋有仇怨。但林家擺在明麵上的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方縣令又怎麽敢陽奉陰違,將林莫秋留在林浣縣進行報複?”
    “此事,一旦被走漏消息,那也是要砍頭的罪名。他一個縣令,為了報曾經的羞辱之仇,將自己硬生生的折在裏麵,這未免有些太過不值當了。”
    丹霞以前都沒有仔細的去想過這裏麵的東西,現在聽裴舒這麽一說,好像又發現,的確是怎麽一回事。
    “那按照縣主所說的意思是……方縣令之所以留了少爺一條命。並非是羞辱……而是表少爺或許還有更多東西,是方縣令需要知道的,所以才留下了他?”
    裴舒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她按照現有的信息,也隻能推測到這裏了。其實在裴舒的心中,有一個推論。
    林莫秋所說的,那個他所知道的林家的真相。那所謂並非是通敵叛國的真相。
    林莫秋剛剛在與自己說的時候,他的語氣所表現的,好像這就是個秘密,除了他之外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現在看來……恐怕並不是這樣。
    方縣令一定也是知道這件事情,這也是他和他背後的人一直留著林莫秋沒有趕盡殺絕的原因。
    應當是……林莫秋的手中,還有著一些決定性的東西。
    方縣令和其背後的人,應當是害怕著那些東西的存在,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那些東西流落在民間,不小心見了光。那便是不好了。
    而留著林莫秋,隻要他不死,日日嚴刑拷打。總是能夠將要問的東西問出來的。
    名義上,林莫秋已經是死了。那麽在他們的手中,決定什麽時候林莫秋可以死了,都可以。
    丹霞看了看天色,接過了裴舒手中的帕子:“縣主,你若是不嫌棄,祠堂邊上還有兩間客房,您可以先歇著。表少爺這邊,就交給我來照顧吧,不打緊的。”
    “等著表少爺醒了,我再去喚了您來。”
    裴舒點了點頭,她今日接收的東西實在是太多餓了。腦袋都有些發昏發脹了,她也是該好好的思慮一下才行了。
    林家的祠堂,她很熟悉。
    原本祠堂這種地方,她一個女子,是沒有資格進入的。
    但父親,總是偏愛的。又因著她是主家唯一的嫡女,所以各房的叔叔伯伯也對她極為照顧。
    她小時候,經常以女子之身,到了祠堂中玩耍。
    隻是現在……這祠堂應當也是經過方縣令一夥人的洗劫。門窗破爛都是小的,屋內也沒幾處好的地方。
    丹霞平日裏應當是多有打掃,所以還有兩間客房還能夠歇息。
    裴舒入了廂房,坐在桌前,抬頭望著皎白的月色。
    綠竹將隨身背著的包裹給放了下來,又是小跑兩步,走到了裴舒的麵前:“小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我現在隻怕不會離開的。”
    綠竹的話哽在喉頭,猶豫了半響,想到夫人的囑托,還是忍不住道:“小姐,此處獅子啊是危險的厲害。小姐如今雖然是縣主,但方縣令卻是此處的地頭蛇。小姐若要用縣主之身去壓他,怕是沒有作用。”
    “且後麵,還有追殺之人,沒有平定。我們現在可以先回了京城,等帶齊了人手,再來處理這一樁事,難道不可嗎?”
    綠竹擔心極了,淚眼婆娑:“小姐,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勸的動您。可是奴婢真的隻是不想看到小姐受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