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是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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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寧公主此刻,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蔣炎彬的身上。
    裴舒的那一聲輕不可聞的笑,自然也沒有被定寧公主留意到。
    定寧公主愣了愣聲,半天都沒有消化過來李太醫那話的意思,愣愣了半天,才是道:“你的意思是說,蔣侍郎不是個正常的男子了?”
    李太醫不知道定寧公主和蔣炎彬之間的那些男女之事。
    但是在宮中行走這麽多年的人了,直覺也是極為靈敏的。
    即便蔣炎彬和定寧公主之間沒有什麽事情,想來……公主也並不想聽到實話。
    “是……是這樣的。”李太醫擦了擦額間忍不住冒出來的汗:“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略有不同,蔣侍郎如今還年輕,想來少一個也不會有什麽影響的。日後用補藥再好好地補上一補,許是能夠將身子的那些虧空給補回來的。”
    李太醫話也不敢說得太絕對了。
    定寧公主擺了擺手,若不是身後的嬤嬤一直攙扶著,定寧公主都要有些難以站穩了。
    一雙美目流轉,看向裴錦的時候,已經是宛如在看一個死人一般了。
    “來人啊,給本宮將這個敵國的奸細抓起來,關入大牢之中好好地嚴加拷問。必定要從她口中問出來,為何要對我大夏國的臣子下如此的毒手。”
    裴錦被按著,被人拖拽出去的時候,還在拚命的向著王氏伸著手:“母親,您救救我啊。女兒進了大牢可就隻有死路一條了,你怎麽能夠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啊,母親!救我!”
    王氏跪在地上,隻是低聲抽泣著,從頭到尾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控製不住要攔下將裴錦抓走的人了。可是那樣的話……這驚天的禍患,便是要沿襲到整個裴家了。
    一抬眸,正好迎上了裴舒的眸子。
    那幽深的眸子,仿佛一泉深潭似的,深邃而漆黑。她從那一雙眸子之中看不出什麽情緒來。
    可是,王氏卻隱約覺得。今日的這一切都是裴舒所做的,她相信裴錦說的,這都是裴舒刻意的栽贓陷害,隻是……她現在還沒有證據,她真是恨極了裴舒,隻想著讓裴舒此刻給裴錦抵命了才是對的。
    但現在……還不行……
    即便此刻王氏已經肝膽俱裂,麵上卻還是擺出了幾分可憐姿態。
    一邊擦淚,一邊向著定寧公主道:“公主陛下,臣婦的女兒就這麽不明不白的不見了。被這樣的一個妖物給頂替了,如今還生死不知,請公主一定要幫著尋了我的錦兒啊。她可是臣婦最疼愛的女兒,若是她……若是她……”
    王氏似是肝腸寸斷,後麵的話沒說出來,便像是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暈了過去。
    身旁跟著的許嬤嬤瞧見,一把扶住,也是忍不住叫喚了起來。
    在屋內的王太醫和李太醫趕忙上前診治著。
    定寧長公主此刻的表情也難看的很,她沒有想到一個好好的詩會,竟然能鬧出這麽多幺蛾子來。
    蔣炎彬受了傷,日後可能被連男人都算不上了。配裴家的兩個女兒,一個身上被刺了一刀,另一個還生死不知,下落不明。
    裴家畢竟是有從龍之功,即便是定寧公主也不能隨隨便便的給糊弄過去,總得給上一個交待才行。
    詩會上出了這麽大的一樁事情,繼續辦下去也是了沒了興致。
    定寧公主很快便是以身體不適,向著眾人宣告,今日的詩會到此結束。
    王氏雖然被宮中的禦醫給救醒了,但也好似是一下子被耗盡了所有的心力,整個人看起來老了許多。
    連走路都有些走不動了,若不是許嬤嬤一直在從旁攙扶著,便是連上馬車都成了問題。
    裴舒被仔細包紮了之後,傷口也是不出血了。在定寧公主府上的下人攙扶之下,也是上了馬車。
    撩開簾子一瞧,裴舒委實被嚇了一跳。
    小安子正以一個紮馬步的姿勢,蹲在車內。若是仔細的瞧過去,便會發現在小安子的足尖下方,立著兩根銀針。他正站在兩根針上。
    而在馬車的主位上,隋儀景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墨色的長袍更是襯的他膚色如雪,像是一個活了幾千年的老妖怪似的。
    難怪剛剛在定寧公主府上的時候,她想到二人的時候,卻找不到兩人的身影。
    原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上了她的馬車了。
    小安子瞧見裴舒,像是看見救星似的,淚眼婆娑的瞧著裴舒,活像是一條受了委屈的大狗一樣。
    裴舒看到有幾分不忍,小安子現在這個樣子,她隱約能夠猜到一些原因。
    都是因為自己……可是這一切都是她計劃中的一部分,說來……也的確與小安子無關。
    “督公……”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隋儀景直直的打斷了裴舒要求情的話語;“他聽的是你的命令不錯,可是本督也交待過他。要庇護你的安全,在你的所有要求之前,本督的話都是最為優先的。若是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便就是錯,罰也是應該的。”
    小安子臉上一紅,低垂著頭:“督公說的是,是奴才的錯。奴才甘願受罰。”
    隋儀景默了默,道:“滾出去。”
    裴舒:“……”在說她?
    正要做出反應的時候,小安子已經麻溜的跑到馬車外去駕車了。
    “過來。”
    馬車內也再沒有旁人了,裴舒知道……這次的話肯定是對自己說的了。
    腳步輕移的走動著,她這一刀,挑的位置可真好。
    雖然止血了,但是走也疼,坐也疼,躺著也疼。走路稍微快一點,都會感覺傷口又被撕裂了似的。
    走到隋儀景身邊的時候,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了。
    隋儀景眼中滿是譏諷:“真是自討苦吃,向本督問了些穴位和身體內部結構,就謀劃著下了這麽一大盤棋。你知道嗎?真正高明的旗手,可不會將自己也折進去。”
    裴舒勉強的笑了笑,卻並不服輸:“隻要最後的目的達到了,難道過程還分什麽高低貴賤不成?起碼,我還活著,這便夠了不是嗎?”
    那狡黠一笑,深深的印刻在隋儀景的眼中。
    忽的,也是笑了:“所以……本督說過,你與本督是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