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暖帳深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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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走出宮門的時候,宮門外已經瞧不見鄢廷騁和裴雪貞的身影。
    不過宮外卻也留了一輛馬車等候著她,等到她回到府上的時候。管事正在府前恭迎著。
    裴舒一邊往裏走,一邊問著:“太子殿下呢?”
    管事麵上有些尷尬,道:“太子殿下現在正在書房處理一些公務。”
    “好,我知道了。”裴舒點了點頭,繼續向內走著。
    管事見裴舒還向內走著,似是有所擔心,連忙又是補充道:“舒側妃,貞側妃現在正在書房,相伴太子左右呢。”
    裴舒腳步一頓,心中升起幾分好笑來。看來這管事以為自己要去書房找鄢廷騁?隻可惜,她並無此意。
    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管事倒也熱心。
    若她真的是心中對鄢廷騁極為喜歡,懷著要爭寵的念頭去了書房,對她來說又能有什麽好處?
    “多謝管事的提醒,那我便不去書房,自找沒趣了。”
    裴舒向著綠竹使了個眼色,綠竹也是從衣袖之中取了一個荷包出來,放在了管事的手上:“這是側妃給你的賞賜。”
    沉甸甸的分量,管事有些慌張:“這……這也太多了……”
    “既是賞賜你的,你便收著吧。”裴舒帶著自己的人,向著自己的芬芳院回了去。
    裴舒剛剛一進屋子,鼻尖便是微微一動。
    向著身後的綠竹和小安子道:“你們在門外候著便是,若是有什麽事情,我會喊你們的。”
    兩人點了點頭,頗為聽話的在門外站著。
    裴舒將門帶上,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是開口道。
    “督公既然到了,何必躲躲藏藏?”
    “你這丫頭的鼻子可真是個稀罕物件,每次本督都以為不會被你發現,卻都能被你給找出來。”
    隋儀景從梁上緩緩落下,一身縹緲玄衣。依然如同浸染神佛的妖孽邪魔一般。看一眼,魅惑眾生,要將這整個人世間都一同顛覆一般。
    裴舒心中歎了一口氣。
    太子府比著裴府,巡邏的人手更為嚴密,防守的也是如銅牆鐵壁一般。
    隋儀景在這樣的情況下,都還能潛入這裏。那這世上,隻怕是沒有他不能去的地方了。
    隋儀景的手攬在了裴舒的腰上,兩人貼的極為的緊。
    裴舒感覺不到熱意,隋儀景身上依然是透骨的涼,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顫。
    “冷了?”
    隋儀景握住了裴舒的手。
    裴舒:“……”
    更冷了。
    “督公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說完了,督公就快些離開為好。這裏可畢竟是太子府上,要是不小心被人發現了……”
    “發現了又怎麽樣?”隋儀景沒有鬆開裴舒。
    反倒是手一把攬住了裴舒的腰,腳尖輕點。隋儀景已經帶著裴舒,身形飄逸到了闊大的拔步床上。
    “你那話說的,好像我們是一對奸夫淫婦似的。”
    裴舒一拳捶打在隋儀景的胸口上:“閉上你的嘴。”
    真是要命,她是剛剛入太子府的側妃。她想著拿這個事情去威脅隋儀景,卻是沒想過,她自己也是和隋儀景綁在一條船上的人。
    要是坐實了隋儀景是“奸夫”那她“淫婦”的名聲也算是跑不了了。
    皇室能容下一個“淫婦”嗎?那顯然也是不行的。
    隋儀景的手握住了裴舒的手腕,一下反剪到了身後,麵上的笑意愈發的重了些。
    “戳中了你的心事,你便惱羞成怒了?本督覺得,若是不做些什麽,豈不是白白擔了這惡名了?”
    裴舒看著隋儀景那不老實的手,心中暗暗覺得不妙。
    床幔放下,鸞帳輕搖。裴舒回到府上的時候是午時。等著一切休罷,已然是到了末時。
    裴舒躺在隋儀景的懷中,隋儀景的手搭在她的肩頭,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
    她本想將隋儀景給推開,但奈何身上徹底沒了力氣。就好像寸寸根骨都被盡數碾碎了一般。
    “裴今硯回來了。”
    裴舒點了點頭:“我知道,我今日在宮中的時候便遇到他了。他將王氏和裴錦的死都算在我頭上了。估計已經是恨我入骨了。”
    “那看來本督送來的消息,倒是晚了些。”
    被喂飽的男人,心情不錯:“那……不如本督幫你除了他?”
    裴舒原本還有些瞌睡,猛然被隋儀景的話給嚇的一個清醒:“你是不是忘了,他如今外放的任期已滿,現在正等著安排新職了?一個年輕有為的榜眼,如今京城中多少雙眼睛正盯著他身上呢。你現在動他?”
    裴舒相信,隋儀景有絕對的武力,除掉一個裴今硯不難。
    不過,他身後所牽扯的世家和權貴的眼線,可不容小瞧。即便是隋儀景,想要在這一樁事情中,完全片葉不沾身,怕也是不易。
    隋儀景一臉輕鬆:“他正是年輕有為的時候,各家都想拉攏。想要將自己府上的女兒嫁給他,為家族鋪路。畢竟當朝新貴,有時候可比著一些老權貴更吃香些。可是……”
    骨節分明的手指,勾動裴舒的下頜:“如果,你不想留他。本督當然也可以冒些風險,替你除掉他。”
    裴舒思量了一下,忽的抬頭看著隋儀景:“比起你幫我殺掉裴今硯,不如你幫我另外一件事吧?”
    “你說的是?”
    “你知道,鄢廷騁府上存放曆年賬簿的地方可是在何處?”
    隋儀景眉眼又是眯了眯,腦袋稍微轉一個彎,便是想到了裴舒的用意。
    “你其實想找的,是林家當年的那押送銀兩,卻造成銀錢虧損的那一樁事情吧。”
    按照在林浣縣,查到的林家之人留下的那一封絕筆信。
    太子是最大的受益者,那怎一筆銀兩的蹤跡,就一定會有痕跡。
    但這麽大的一筆錢,決然不會是走在太子府的明賬上。但為了這筆賬能夠理得清楚,自然會有不能見光的一本暗賬。
    裴舒沒有否認,他對林家一事上心的程度,在隋儀景的麵前,她不用隱瞞。
    “畢竟,這是我答應林家之人的事情,不能食言。”
    隋儀景深深的看著裴舒,過了良久,才是開口道:“你覺得,這樣的一個借口,能一直蒙騙本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