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誰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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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儀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麵上卻沒有太多的情緒。
裴舒:“督公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
“不知道。”隋儀景手上繼續發散著內力,讓裴舒本就半幹的發絲,冒出一些氤氳的蒸汽來。
“隻不過,本督習慣了不要有太大的動靜,不然……聽到個什麽消息,就大驚小怪的,不把自己嚇死貴人也會覺得你無用。後來……本督不必再看旁人的臉色了,為了統禦下屬,也不適合有太大的表情。不然,鎮不住人,本督可不想覺得不舒服了,就摘幾個人的腦袋解解氣。”
“所以……不如就端著,將他們都嚇著,這樣不惹本督動氣。也能讓本督少造一點殺業。”
裴舒:“……”
這話從隋儀景的口中說出來合適嗎?
您老人家平時沒少造殺業吧,光是人皮燈籠便做了不下百盞,更不同談那些受不住磋磨死在萬禮司的。
隋儀景像是沒瞧出裴舒的不自在似的,問道:“所以,你說鄢廷成不是徐妃的孩子,有何證據?”
裴舒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什麽證據,隻是推測罷了。”
不過能夠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也同樣驚世駭俗。
裴舒道:“督公應當記得,我與你說過,我前往宮中探望陛下的時候。遇到了徐妃,出於對鄢廷成生世的好奇,我便主動去接近了一下徐妃。”
“徐妃雖然說話滴水不漏,有時遇到難以應答的問題時,幹脆閉口不言。不過我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
裴舒輕拍了一下隋儀景的手背,隋儀景將手鬆開,裴舒落了地。向著桌案走了去。隋儀景也跟了過去。
桌案上放著一張畫卷,當隋儀景仔細一看時,才發現那根本算不上畫。
隻是三張人臉,鄢廷成居於中段,左邊的是徐妃,右邊的是安文帝。這種作畫的方法,隋儀景倒是少見,能將人臉畫得極為栩栩如生。那上麵所用的並不是墨水……而是鉛粉?
並且在三張臉的五官還有各處,皆是用紅色的朱砂畫了一個圈,特地圈了出來。
裴舒開口道:“那日我自見了徐妃之後,從宮中出來便覺得有些地方有所異樣。但我當時也說不清道不明究竟是何處有問題,於是我便循著記憶,將徐妃的模樣給畫了下來。”
“隻單看徐妃的話,我也同樣瞧不出什麽端倪,便將鄢廷成與陛下的臉麵也給畫了出來,這一看,一一比照著,才是發現了問題。”
裴舒指尖指了指畫卷上,用朱砂圈出來麵部特征。
“俗話說,父母的孩子,三庭五眼多少都會繼承一些來自於父母的特征。可是我一一比對了鄢廷成和徐妃與陛下的容貌之後,我卻是發現,鄢廷成的眼耳口鼻沒有任何一處與徐妃和安文帝有相像的地方。”
隋儀景站在桌案前,聽了裴舒的話,也仔細的看了看那副畫卷上的三張臉。
裴舒的標記做的極為細致,即便是眼神再如何不好的人,眼瞧著麵前的這幅畫,也能瞧出幾分名堂了。
徐妃容貌並不算豔麗,卻是有福之人,鼻頭有肉,耳垂也偏厚。
安文帝一雙眼細而長,額頭飽滿,顴骨略高。
鄢廷騁與鄢廷恩皆是有幾分容貌與安文帝相同,但現在看著鄢廷成,卻沒有……三庭五眼,竟然絲毫沒有與徐妃或者是安文帝能對得上號的。
“這……”以往隋儀景的心思都隻放在安文帝的身上,並未去瞧這些。
再加上鄢廷成是個沒什麽存在感的人,沒有權欲,亦沒有爭鬥之心,比起其他的皇子,簡直宛如尋常人家的公子。隋儀景並未在鄢廷成的身上有太多留意的地方。
“這於情於理,都有些說不過去啊。”隋儀景開口道:“本督不經常與鄢廷成有接觸,沒有發現這一點也說得過去。”
“可是他這麽多年來,幾乎日日都要去安文帝身前行禮拜見。這麽多年來,安文帝難道也未察覺出什麽不對勁嗎?這……怎麽都說不過去。”
裴舒繼續道:“這隻不過是我發現的一點罷了,還有另外一點,也同樣可以作為我猜測的佐證。那就是氣味。”
“我與徐妃在花園中坐著閑談的時候,聽徐妃說起,她一直以來有夜裏難以安眠的症狀。於是身上一直有帶著安神的藥包的習慣。千歲爺也知道,我的嗅覺一向極為的靈敏。所以能夠聞的出來,那藥包之中有著什麽樣的藥材。”
“如果隻是這樣,那倒也是沒什麽。隻是後來我在見到鄢廷成的時候,從鄢廷成的身上,嗅到了另一種熏香的氣息。”
“我當時便察覺到,鄢廷成身上所用的熏香之味,與徐妃所攜帶的香包是相互衝突的。兩種香料的氣息互相幹擾,影響。雖然不會讓徐妃的安神香包變成毒藥,卻也會讓那安神的作用消散,近乎於無了。”
隋儀景琢磨著這話,倒也很快回過味來了,不過還是道。
“會不會,本身鄢廷成並不知道自己所用之香料與徐妃的安神香包有克呢?”
“我覺得……許是不會。”裴舒眯著眼睛想了想:“畢竟鄢廷成在人前,給人的感覺便是一心向佛,心有大善之人。這麽些細節的東西,看到徐妃夜裏難眠,他一個孝子的模樣,卻不去過問兩句?或者向太醫院請教,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
“所以,這種種情況一一對應下來,我隻覺得……唯一的可能便是。徐妃與鄢廷成並無血緣關係,所以鄢廷成對其不需要上心……”
“我現在,反倒是覺得,在定寧公主府中發現的那枚長生鎖……”
隋儀景明白裴舒想要說什麽:“你是覺得,鄢廷成其實是定寧公主的孩子?”
裴舒用力的點了點頭。
任何東西的出現都不是無緣無故的,那枚長生鎖會出現在那裏,當做寶貝似的嗬護著,不可能來的悄無聲息。
種種詭異的情況結合在一起,裴舒隻能得出這樣一個匪夷所思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