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假意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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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舒渾身燒得滾燙,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眯著眼,淚水不受控製地將眼眶都給打濕,模糊了眼前的一切,連聞人庭風都有些看不清。
    “你未免想得太多了些。”裴舒喘著氣,隻覺得難受極了:“太子的身份又何須做出此等下作之事?隻是……我在將軍府時,生母早夭,繼母待我十分苛刻。我一個女子,能在那樣的宅院中活下來,又怎麽能不借外力?”
    聞人庭風略一思量:“所以……隋儀景便是你給自己找的靠山?”
    裴舒點頭:“沒錯。”
    她沒有直接否認自己與隋儀景的關係,畢竟……按照聞人庭風現在對自己的監視情況來看,不可能不讓人去查自己在京城中的過往。
    全盤否認是最錯的做法,畢竟聞人庭風的探子不可能是吃軟飯的,總能查出些東西。既然這樣,隻有將話半真半假地說,才能夠迷惑住聞人庭風。
    聞人庭風似是相信,又像是不信,正準備開口再詢問些什麽,門口傳來大紅二紅的聲音。
    裴舒聽不懂,聞人庭風聽罷也回了一句。下一刻,門打開了,進來了一個女子,模樣瞧著十幾歲,麵上還透著幾分稚嫩的模樣。身上還背著一個小箱子。
    女子看了一眼聞人庭風,眼中沒有絲毫害怕的模樣:“你就是雇主嗎?總不能是你得病了吧?”
    裴舒看了一眼那小丫頭,隱約猜出了丫頭的身份,應當是一名女醫。
    聞人庭風指了一下床上的裴舒:“是她,我的夫人。似是染了風寒,你來替她瞧瞧。隻要你能將她治好,賞銀不是問題。”
    女大夫聞言,小臉上頓時浮起幾分嬉笑顏色:“老爺對夫人可真好啊,您放心,我的醫術雖然算不上多麽的頂尖,但就一些頭疼腦熱的,在我這裏可算不上什麽事兒。”
    女大夫蹦蹦跳跳地就到了裴舒身邊,剛要替裴舒診脈,裴舒忽然指著聞人庭風:“你出去。”
    聞人庭風:“本……我?我是你的夫君,我為什麽要出去?”
    女大夫幫著腔道:“啊,我知道了,一定是夫人不想讓老爺看見自己的病容。想要一直在老爺心中留下自己美好的模樣。”
    聞人庭風心中憋了一口氣,如果裴舒當這麽識趣倒是一樁好事。
    隻是……他現在若是不離開的話,似乎會讓人懷疑他與裴舒的關係。
    隻能是借著女大夫的台階,笑得有幾分僵硬道:“原來夫人竟然這般在意我,既然如此,那我便在屋外候著就是。不過夫人放心……我會仔細屋裏的動靜的,有任何事情,直接喚了夫君就是。”
    惡劣地強調了一下“注意”這是在暗示裴舒,不要說不該說的話嗎。
    裴舒眼看著聞人庭風出去,才是重新躺下。即便沒有聞人庭風的威脅,她也不會想著借這個女大夫的手離開。她畢竟是無辜之人,知道的越少,才會有活路。
    裴舒歉意的笑了笑:“讓你看笑話了。”
    女大夫連連擺手:“那裏,我娘和我說過。是夫妻就會有吵鬧,人又不是神仙,那裏能什煩惱都沒有?”
    一邊說著,一邊將手搭在裴舒的手腕上,把起脈來。
    “夫人身體炙熱,卻泛冷汗,這的確是風寒突起之症狀。從夫人的脈象來看,應當是沒有休息好,身體本就虛弱,再夏日又這麽一貪涼,就容易受了風寒。”
    裴舒眼中浮起幾分欣賞神色,這小女娘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是岐黃之術上還真有些本事。
    女大夫一邊把脈,一邊念念有詞道:“隻是尋常風寒罷了,不是什麽難治的病症,我隻要給你開幾味藥就行了……”
    話還沒說完,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忽然皺起了眉頭。
    “奇怪,這個脈象是怎麽回事?”
    裴舒聞言,以為自己是得了什麽奇怪病症,也不自覺地擔心起來:“怎麽了?我的脈象有什麽問題嗎?”
    女大夫呢喃著:“脈象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之狀……”
    女大夫眼睛猛然一放光,後麵的話正是要脫口而出,裴舒則像是察覺到了什麽,直接抬起手一把捂住了女大夫的嘴。
    裴舒的嘴唇都因為緊張和惶恐的神色,忍不住顫抖道:“女大夫,這個脈象……難道說……是喜脈?”
    女大夫連連點頭。
    裴舒一瞬間瞪大了眼睛,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似的。
    孩子……她竟然會懷了孩子,隻是這個孩子為何會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現。她以往和隋儀景每一次雲雨過後,都會吃避子藥的。唯有最後一次……那時,她給忘了,沒想到竟然就中招了。
    女大夫見著裴舒的神色,也從喜悅變得平靜了一些。
    “夫人……您難道不高興嗎?您可是懷了子嗣啊。”
    裴舒心中又怎麽會不高興,隻是,她現在又似乎不該高興。
    扯了扯唇角,一把握住了女大夫的手:“大夫,請您幫幫我,請您不要將我懷了子嗣的消息告訴我的夫君。”
    裴舒迎上女大夫不解的眼,心中知曉,若是自己拿不出一個能夠說服女大夫的理由。隻怕是無法讓女大夫與自己站在一邊的。
    腦海中快速地思考著,很快也是想到了一個說辭:“因為……我的夫君不希望我懷上他的孩子。”
    女大夫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很快又是有了些好奇:“為何?”
    裴舒,開口道:“因為,我與我夫君的婚事,並非是情投意合。他娶我是迫不得已,所以對我是恨之入骨,他說我不配懷上他的孩子。若是讓他知道我有孕,必然會用盡各種手段把這個孩子打掉的。”
    “啊!?”女大夫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是聽娘親說起過,那些富貴人家中,別看吃得好,喝得好,隨行有人伺候著。但是在那瞧得見的光鮮下頭,有的是瞧不見的肮髒事情。
    一時間,對裴舒這位“貴夫人”升起了許多的同情心來。
    難怪了,難怪剛剛那位爺對著這位夫人,不冷不熱的,瞧著不像是真心喜歡的樣子,原來……原因竟然是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