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寧公主雖然換了一身尋常人家的衣服，首飾也盡量素淨簡單。但通身的那一股上位者氣息，依然在舉手投足之間難以完全修飾。
    裴舒有些愣神：“定……定寧公主……”
    怎麽會，定寧公主怎麽會和聞人庭風有關係？究竟是什麽時候？
    定寧公主瞧見裴舒，也不意外，反而是嬉笑了一聲：“舒側妃，原來你真的還活著啊，本宮當時聽聞找不到你的屍身時，便想過你或許應該還活著。現在倒是坐實了。”
    轉頭看向了聞人庭風：“不過，我們今日要談的事情，你將她一同帶著真的好嗎？”
    聞人庭風點頭：“這個女人太過的狡猾，本王隻有帶在身邊，才能安心些。都已經是最後幾步了，本王可不想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定寧公主點了點頭，似是讚同：“雍王做事就是仔細。”
    聞人庭風沒有忘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很快便是開口道：“你答應本王的東西，帶來了嗎？”
    “當然。”
    定寧公主從衣袖中，取出了一份通關文書遞到了聞人庭風的麵前：“這是以商隊之名的通關文書，讓你的人手一同出關是足夠了，隻是……”
    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裴舒：“通關時，你還得想著該如何製服舒側妃，不然她在關口一鬧騰，你們想離開，也不容易。”
    裴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定寧公主，問道：“公主殿下，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他可是聞人庭風，是夏國敵國的皇子。你將這份通關文書給他，等同於是放虎歸山啊！”
    定寧公主滿是不在意地道：“那又怎麽樣？”
    裴舒瞪大了眼睛，心中好像有什麽東西被擊碎了一般：“公主難道忘了，您當初的大義？你為了夏國的大勝，付出了那麽多。現在您卻要……與塔西國勾結？難道您忘了，夏國的子民當初可是稱呼您為“勝利公主”啊。”
    最後的那幾個字，像是觸動到了定寧公主一般。保養得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的僵硬，雖然還笑著，但是卻浮現出幾分戾氣。
    “你倒是記得很清楚啊，不過……那是本公主最為討厭的稱呼。”定寧公主道：“本宮要的是那樣的虛名嗎？本宮明明與陛下相愛相守，但一切都被本宮的父皇給毀了！本宮所有的選擇，都是被逼無奈罷了，本宮從未想過要受此等的尊名！”
    “公主與……永國皇帝相愛相守?”
    裴舒隻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知曉的認知，好像在這一瞬間都被得到了顛覆一般。
    “這怎麽可能？明明不論是傳言，還是皇室的記載中。公主殿下都是為了夏國的大義，寧願受著萬千折辱去和親，隻為與先帝裏應外合，最終一舉將永國大敗才對……”
    定寧公主像是聽到了什麽極為匪夷所思的笑話一般，忽然大笑出來。
    “哈哈哈，多麽可笑的傳言啊。”
    神色一瞬間變得狠厲：“那隻不過是本宮的父皇，為了粉飾一切所流傳出去的傳聞罷了。本宮與陛下恩愛得很，可是是本宮的父皇毀了這一切！他欺瞞本宮，借著前來看望本宮的說辭，偷偷帶領著軍隊，做下了埋伏。”
    一邊說，一邊又是絕望地流淚：“都是本宮的錯！本宮生在皇家，竟然相信了親情大於權力。本宮竟然會天真地以為父皇是真心前來恭賀本宮的，正是本宮的愚蠢，才害了陛下，害了整個永國。”
    “本宮為了配合父皇演戲，甚至還要將對我千好萬好的陛下，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大惡人。本宮還記得，當時本宮回夏國時，所有的子民都在路邊恭賀，迎接。”
    “可是……這些都是本宮用本宮摯愛的陛下的性命換來的，本宮並不甘願啊。他們越是歡心的笑容，越是說本宮是什麽“勝利的公主”“凱旋的公主”隻會愈發讓本宮覺得，本宮是靠著出賣了陛下，才得來了這一切。”
    “本宮明明如此痛苦了，為什麽你們能夠這麽開心？為何要用本宮一個人的痛苦，來換所有人的開心呢？”
    裴舒聽到這裏，似乎有些明白了定寧公主和聞人庭風有關聯的緣故了。
    “殿下，就因為這個，所以與聞人庭風聯手?可是這樣會毀了夏國不是嗎？就算先帝有錯，皇室有錯，但夏國的子民卻是無罪的啊。公主這般，又會掀起塔西和夏國的戰事，難道公主想看到夏國的子民流離失所，又受到戰火的侵擾嗎？”
    定寧公主撫了撫衣袖，感受著其上那粗糲的金線：“又有何不可呢？本宮的痛苦是整個永國的覆滅不止，那麽……讓所有感受過此番幸運的人，都一同再感受一下永國的痛苦，也感受一下本宮的痛苦，才對啊。”
    裴舒一時驚愕得有些說不出話來，難道這才是定寧公主真正的模樣嗎？竟然與當初將自己毒殺的定寧公主，又是有頗為多的不同。
    裴舒不甘心道：“公主，你選擇雍王殿下。那你可又知道，雍王在塔西並不受寵，您若想要靠著雍王來為您挑起戰火，這更是難事。”
    定寧公主莞爾一笑：“本宮這個計劃，從當初用過覆滅之時，就已經開始計劃了。又怎麽會需要你來提醒本宮呢？本宮選擇雍王殿下，正是因為他不受寵，所以本宮支援給他的百萬斤粗鹽，百萬斤紅糖，十萬件兵甲，便是本宮的誠意。”
    “也是聞人庭風要向本宮表現誠意的時候，雍王將用這些……先在塔西取得自己的權利，成為新王。緊接著，再帶著塔西的兵馬，踐踏夏國的國土。”
    “從此以後，聞人庭風便是天下之主，而他隻需要向本宮一人稟報便是。”
    “百萬斤粗鹽，百萬斤紅糖，十萬件兵甲……”裴舒呢喃著：“這些東西準備，都需要茫茫多的銀兩。可是我明明記得，你雖然身為公主，但是每年的年俸也不過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