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寧公主被問及，幹脆也是坦然地坐下。
    似是呢喃：“也罷，這本身是個秘密，本宮本應該將它永遠沒埋葬起來，永遠不讓人知道才是，但是呢……有些秘密一直藏在心裏，不能與人說，難免憋悶的話，可如果是你……說一說倒也無妨。”
    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聞人庭風：“反正，你也逃不脫雍王的手掌心。你離開夏國，便再也回不來了，本宮沒有什麽好顧忌的。”
    定寧公主道：“不錯，本宮謀了這麽大的一個局，但想要挑起戰事，便處處都需要花錢，本宮需要錢，但是本宮每年的俸祿也就那麽一點罷了。處處都需要打點銀子，不然便是寸步難移。”
    “這個時候，一個世家倒是進入了本宮的視線之中。那就是江南的林家。”
    這個答案，裴舒已經隱約的猜測到了，可是真正從定寧公主口中聽到她承認，心口還是忍不住的一陣陣劇痛，像是被人在心口插上了一柄鋼刀，疼得她幾乎喘不上氣來。
    裴舒痛苦地捂住胸口，麵上卻是做震驚之色：“所以……當初林家的通敵叛國之罪都是殿下的手筆？”
    “不錯。”定寧公主認得坦蕩：“本宮需要錢，而林家是夏國最為有錢的商賈世家，本宮不選他們，又能選誰呢？其實……本宮之所以會選擇林家，還有另外一個緣由……”
    另一個緣由……裴舒在心中想著，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
    有幾分不確定的開口：“是因為……永國皇帝？因為當初夏國攻打永國的時候，是林家提供了整個軍隊所需的糧草和軍需，所以……永國覆滅，殿下對永國皇帝摯愛，便恨與那場戰役相關的所有人。而林家，更是首當其衝？是殿下已經選擇的複仇對象？”
    定寧公主眼眸中也閃過幾分讚許之色：“雖然你知道的這些，在夏國都已經算不上什麽秘密，但本宮隻是淺略地透露了兩句，你便能夠猜測出如此多。你果然聰明，甚至……看著你，讓本宮忍不住想到了本宮當初印象挺深的那個女人……”
    “叫什麽來著？”定寧公主歪著頭想了想，忽地恍然大悟：“啊，起來了……是林家的嫡長女，林嬌娘。”
    裴舒眉心無法控製的跳動著，腦袋也漲痛得好像隨時都要爆掉一般。
    她從未想過，還能再從定寧公主的口中聽到自己的名字。
    忍下一口氣，盡量讓自己語氣聽起來極為的平靜：“林嬌娘……妾身倒也聽過，當初妾身去巡查封地的時候，遇到過林家僅剩的幾個族人，他們說起林嬌娘時，說她聰明，懂事，能幹。”
    “年歲雖小，但已經是幾家店鋪的掌櫃。她一生沒做過什麽出格之事，但唯獨做錯了一件事，那便是裴舒愛上了一個秀才，為了那個秀才拋卻族人，最後生死未卜。”
    定寧公主對上裴舒的視線，忽地一笑：“你知道的很多，隻不過……真要說起來的話，她並不能算是愛上了那個秀才，而是在本宮的誘導之下，愛上了那個秀才。”
    裴舒一愣，一時間竟然有些不能明白定寧公主那話的意思……什麽叫做……是在她的誘導之下愛上的……
    定寧公主看著裴舒那略微迷茫的神色，便知道裴舒不解其意，極為的得意地道：“恐怕林嬌娘至死都沒有想過……為何在江南那種窮鄉僻壤的地方，竟然能長出如蔣郎一般芝蘭玉樹似的人物吧。”
    裴舒驚愕，那種迷茫瞬間被驅散了：“是殿下！那個蔣郎從始至終都是公主安排的？”
    “答對了。”定寧公主道：“蔣炎彬原本是本宮的男寵，可是本宮想要得到林家，所以才故意將蔣炎彬給安排去了江南，為的就是迷惑林嬌娘，早日助本宮成全大業。”
    “隻是可惜了，蔣郎本宮還頗為喜歡呢。但是……他卻不太忠心於本宮，竟然在與林嬌娘的相處之中，對那林嬌娘生出了幾分歡喜。”
    “至於後來，林嬌娘死了，他又想要將這些把柄，拿來作為拿捏本宮的東西。原本……她隻要乖乖地做好本宮的男寵，這輩子他也是榮華富貴享不盡的，可他自己蠢事做絕，那麽本宮……就隻好送他上路了。”
    裴舒聽著，心中原本對於蔣炎彬許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都一點點的有了眉目。
    為什麽蔣炎彬當初一心要前往京城趕考。
    明明在他的口中，他是第一次去往京城，但是在京城之中卻好像事事都極為熟悉，哪怕是一些繁複的，在江南從未用上過，也不會有人教導的貴族禮儀，他也能夠手到擒來。
    而且……京城之中，固然機會不少，但為何公主會偏生對蔣炎彬格外偏愛。
    當初，她滿目陷入蔣炎彬給自己描繪的美好未來之中，卻忽略了種種不正常的事情，隻當那是蔣炎彬本就厲害，卻並不覺得那些事情本就有些匪夷所思。
    裴舒死死的瞧著定寧公主：“所以……當初殿下將林嬌娘蒙騙來，為的就是用林嬌娘脅迫林家，好讓林家為你用，心甘情願的給公主提供叛亂的銀錢？”
    “是……卻也不是。”定寧公主飲了一盞茶，神色輕鬆道：“本宮一開始將林嬌娘弄到府上的時候，的確是生了以林嬌娘脅迫林家的念頭。隻是……本宮對於林家埋的另外一條線卻是起了作用，反倒是用不著林嬌娘了。”
    定寧公主道：“做任何事情，若是沒有把握的時候，最好都是做好兩手準備。而對於林家，本宮便還有另外一手準備。說來……還要多謝你的夫君呢，他死了，本宮就更要謝謝他了，畢竟……他一死，當初林家的事情，就算要查，也死無對證，查不到本宮這邊來了。”
    裴舒想到了林莫秋那尚未說完的話，又想到了種種信息指向太子，但最終卻又完全對不上號。現在又聽到定寧公主的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