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6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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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說得好,退一步海闊天空。
為什麽呢?
因為有時候,一步退步步退,最後退出來的一片海闊天空。雖然覺得那坨糊糊像翔一樣,但想起她在魔界那些年努力適應環境的表情,他最終也妥協了。
她能克服身在異鄉的水土不服,他當然也能,但要有福利……
“你右手還空著呢,忘了?”見他僅是張口,不拿,桑月忍不住提醒。但見他閉嘴要恢複高冷的姿態,她無語地舉起另一支三色球雪糕,“喏,少爺,請用膳!”
於是,黑袍清夙冷著臉紆尊降貴地嚐了一口,瞬間被一股黏膩的口感和混濁的滋味衝得呼吸微窒,忍不住瞥她一眼。
“好吃嗎?”桑月忍著笑,明知故問。
好不容易把那股讓他毛骨悚然的味道消散於口中,等緩過氣才道:
“你說呢?”
“我覺得還行。”桑月竊笑,自己也嚐了口。
比記憶中的滋味綿密了許多,奶香味也更加濃鬱,能接受。買到自己想吃的,桑月不再心情鬱結,開心地挽著他的手臂繼續逛,邊走邊吃。
他也得吃,大不了她犧牲少許繼續投喂。
走著走著,清夙手中的飲料直接扔進她的空間。動作細微,隨著出來散步的人群越來越密集,就算有人盯著監控也察覺不出端倪。
吃了雪糕,又怎麽少得了燒烤?
還有各式炒粉炒飯和各類小吃,但凡嚐過覺得味道不錯的都要打包一份。當然,某人不發表任何意見。因為人間的食物對他來說味同嚼蠟,品不出味道。
衣服、飾物之類的就不買了,全程一路在吃。兩人的體質有異,不存在吃撐這種事。沒給雪子、阿滿買,它倆跟她無仇無怨的,不勉強。
當來到一間魚蛋店,沉寂幾個世紀的記憶被喚醒。
“阿衡說退圈之後要開一間魚蛋店打發時間,”桑月挽著他的手準備強行把人拽進店裏,“這麽多年過去了,不知現代人的口味跟以前的區別大不大。”
聽到阿衡二字,清夙淡漠的眼神頓了下。不用她拽,主動抬腳踏入店裏。
桑月雖感意外,但也知道這是風野衡的殘念在影響仙尊,而仙尊的心緒波動影響了這位前夫。
正如她對前夫的恐懼感源自女魔的殘念,談不上餘情未了。
這間小吃店裝修得十分雅致幽靜,由綠植間隔座位。店裏的魚蛋是招牌賣點,裏邊還有其他吃食。相對其他小吃店來說屬於消費略高的場合,裏邊幾乎座無虛席。
對於兩人的衣著,店家和其他食客早已見怪不怪。
這也是她敢進來的緣故,換作其他熙熙攘攘的小吃店,食客的素質參差不齊容易生事端。比如有些大叔大嬸看不慣身穿古服的年輕人,說話陰陽怪氣的。
她無所謂,主要是怕他聽著不爽,到時一個動念直接讓人消失。她要麽察覺不到,等察覺到時人已經沒了,知道也沒轍。
所以,就算要捉弄他,一般的小店她真心不敢帶他去。
掃碼下了單,兩人相對無語凝望坐等,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至少看在旁人眼裏是這樣,時不時招來旁人幾道疑惑不解看怪癖的目光。
不尷尬,好過打架。
所幸,兩碗魚蛋很快便端了上來。進店是為了吃魚蛋,沒點別的。
“味道如何?”桑月嚐了一顆,細細品味,“口感脆嫩鮮美,湯汁濃香不膩,跟……我那年代的做法差不多,還行。”
本來想說,跟風野衡當年帶她偷溜到外邊吃的滋味差不多。
但眼前這位畢竟不是風野,將心比心,如果他接二連三地在她麵前提起前世的她,自己心裏肯定很不爽。於是話到嘴邊又趕緊咽下,及時換了一個說法。
“一般,”清夙難得認真地回應一次,“做它的食材魔界多的是,等回去找人給你做。”
畢竟在這裏活了一世,讓他對本土的食材有了具體的概念。隻要她肯安心待在魔界不東奔西跑,別說找人做,他親自做又何妨?風野衡懂的手藝他都會。
“好。”桑月欣然點頭。
很奇妙地,在他主動走進這間店開始,她竟恍然覺得陪自己逛街的人是風野,是仙尊阿夙。所以對他的話不由自主地給予信任,像是給親密愛人的回應。
她的由衷歡喜也讓對麵的人怔了下,她跟他在一起總是充滿戒心,像眼下這般放鬆的狀態極為少見。
但見她的目光落在他身前的衣袍上時,澄淨明亮的目光瞬時黯淡。
是啊,他是魔,還是魔神,一言一行八成另有目的。就算他擁有風野衡以及仙尊的殘念又如何?魔的想法本就異於魔界之外的眾生,神性更是淡漠無情。
無情,才能活得輕鬆,才能肆無忌憚地變得強大。
“太久沒吃人間煙火,這凡間的食材確實難以下咽。”她把瞬時變得無味無趣的魚蛋艱難咽下,淺笑道,“等回去,我用空間裏的食材和魔界的做一次對比。”
看看哪一種更好吃,以後自己做。
憑經驗,他派來的人未必肯對她忠心。要知道,神的腦殘粉是相當恐怖的。一旦認為她配不上魔道至尊,哪怕事發之後被他挫骨揚灰,他們也會殺了她。
所以,能自己做還是自己做吧。
清夙知道她的心思,但未曾出言勸慰。沒什麽好勸的,有些事必須靠她自己想通。旁人,尤其是他幫不了一點,還會被她誤會自己不懷好意。
不過,他那碗魚蛋僅嚐了三顆。見她吃得歡快,就把剩下的推給她吃。
桑月沒拒絕,很爽脆地把魚蛋全部舀進自己的碗裏。
等吃完魚蛋,緬懷過去便告一段落,兩人繼續逛夜市。與此同時,得知蘭溪村異常的奇人異士,以及相關特殊部門派出的精英亦已趕到現場,熱鬧非常。
先禮後兵,不管那位桑家山主的風流韻事是否真實,她乃當世玄門之長是板上釘釘的事。
連邪修都不敢在此時托大,乖覺地避開正道的隊伍,在遠處朝聖般跪拜桑家的山頭。並獻上自己對她的尊崇之詞,比如對她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當正道之長有什麽好?那些廢物連您的聲譽都保不住,不如改邪歸正,另立桑門教派……”
何謂改邪歸正?誰是邪,誰又是正?
這誰說得清楚?
至少她說不清楚,畢竟汙蔑她名聲的人可是那些道貌岸然的卑劣小人。他們認為當年的道術緣法怎麽可能落在區區一個女子的身上?
八成是哪個男人被她騙財騙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