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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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做什麽?”
    秦恪三兩步迅速向前,抓住他的手腕。
    便見男子驚詫轉頭,竟是秦禮。
    “我就是來看看三嫂,沒別的意思。”秦禮語氣有些不自然,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是窘迫。
    年少之人擺出這樣的神情,總會叫年長者心軟。
    可饒是以秦恪與秦禮的關係,他也不曾鬆開自己緊蹙的眉心。
    “放心,沒死。”
    秦禮有些受傷,微微垂眸,竟有些可憐。
    “我不知道母妃做了這些。”
    “但你應當清楚,這是她能做出的事情。”
    此言一出,秦禮無法回答。
    貴妃是他的親生母親,將他護佑地極好,也會適當遮掩自己的黑暗麵,以維係自己慈母的形象。
    可同一屋簷下這麽多年,怎會不知她是什麽人?隻不過自己是受益的一方,所以無法共情,隻能視而不見。
    “此事我問過母妃了,她說確實讓秋弗請三皇嫂進宮,可也隻是準備給她一個下馬威,順便將妙儀被下藥一事推到頌安姑母身上。她絕無重傷三皇嫂的心。”
    “孰是孰非自有父皇定奪,你我不必多言。”
    見他不願與自己多說,秦禮到底還是心中難受。
    “三皇兄當真要與
    我生分至此嗎?”
    秦恪麵上神情絲毫不見鬆動,“如教習你的夫子所說,兄弟之情在皇家有如鳳毛麟角。但他不敢告訴你,親情亦是枷鎖,過於仁善,隻會讓你永失所望。”
    他言盡於此,便叫紹和送客。
    秦禮諸多情緒未發,都堵在了嗓子裏,隻覺難受。
    可向來縱容他的三皇兄卻一改常態,狠心將他趕了出去。
    “我竟是不知,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竟如此重要。”圍觀全程的江語棠不由感慨。
    她的昏迷隻是裝的,這幾日就靠著和十三聊天排解無聊。
    於是十三也從之前戰戰兢兢生怕她又生氣,恢複到了之前的相處狀態。
    “宿主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好,秦恪這人麵冷心更冷,你們認識的這幾天,真不至於讓他衝冠一怒為紅顏。”
    江語棠撇撇嘴,剛想反駁,紹和就從外頭憂心忡忡地回來。
    “王爺何不告知五殿下,您的良苦用心?”他問。
    秦恪不曾看他,專心批示書信。
    “人若想學會騎馬,就不能讓人一直牽著。”
    “可王爺也不能猛然撒手啊。”紹和費解,“且不說五殿下能不能懂,若真摔出個好歹來,王爺也心疼不是?”
    秦
    恪聞言這才抬眼,“誰告訴你,本王會心疼?”
    “王爺跟屬下還裝什麽?在戰場的時候,您恨不能將五殿下鎖在營帳,以保全他的安危。那般對待,說是當親兒子看也不為過。”
    “本王生不出那麽大的兒子,當時護他周全,也不過是想他別拖後腿。”
    紹和不信,嘟囔道:“您就嘴硬吧。”
    秦恪沒理他,倒也不曾生氣。
    這助長了紹和八卦的心思,“王爺,您是不是因為王妃娘娘,才下這般狠心?”
    這一問莫說是紹和,連江語棠都豎起耳朵,好奇他會怎麽回答。
    秦恪則有不短的沉默,隨後才問:“本王開始設局,是什麽時候?”
    紹和算了算,似乎是從回皇都之後,秦恪便準備給秦禮一場磨難,叫他在困境之中做出選擇。
    這遠遠在江語棠嫁進來之前,所以她不會是最主要的影響因素。
    “那哪怕一點點呢?王爺一點也不曾遷怒。”
    又是一段寂靜,這次秦恪不曾正麵回答。
    “你這麽關心老五,本王說一聲,將你調到他身邊去?”
    “別啊!”紹和緊張起來,“屬下這是憂您所憂,怕這一番苦心付諸東流,才會關心幾句,絕無易主
    之心,請王爺明鑒。”
    說罷竟是一抱拳,以表忠心。
    好在秦恪並未為難。
    “連你都會為他考慮,就說明於他而言,外戚權重已是迫在眉睫。本王不下狠招,他遲早會被親族所害,不破不立,是他先進唯一的選擇。”
    紹和總算能從這個角度好好想了想,覺得正是這個道理,不由欽佩。
    “可王爺難道就不擔心,五殿下會熬不過這一關?”
    畢竟世事難料,誰也不能保證對自己的選擇十足把握。
    “那就從頭再來。歸根究底,本王的初心,隻是還一個人情罷了。”
    他說的隨意,好像永遠都能這樣坦然。
    坦然麵對自己的失敗,抑或是選擇的失誤。
    紹和跟他這麽多年,自是知曉他的脾性,可每每聽他如此從容,還是會打心底敬服他的果斷。
    而江語棠亦然。
    “我一直當他小肚雞腸唯利是圖,沒想到還有幾分大度。”她道。
    十三卻忍不住說了句酸話,“秦恪在見到宿主之前,一直都是個格局大能力強的大佬,隻不過人家的大度,不用在宿主身上罷了。”
    “你說話真是‘好聽’,下回別再說了。”
    “但宿主也不能不承認,這便是事實
    。”
    江語棠無語,索性扯開話題。
    “不過我是真好奇,貴妃與皇後一向不睦,按理說不會善待秦恪。而去了漠北之後,一直都是秦恪在照顧秦禮,他能有什麽恩情要報?”
    原隻是自己的一個疑惑,誰料十三那兒還真有解答。
    “剛才我聽見紹和與秦禮的對話了,說是秦禮年幼時曾因貪玩誤入冷宮,也正是因為那日他爬上院牆,被追隨而來的嬤嬤發現冷宮走水,才救了他們母子一命。”
    江語棠若有所思,卻聽它沒再繼續往下說。
    “那後來呢?秦禮給他們求情了?”
    “秦禮當時都不知道裏麵住的是誰,哪裏知道求情?其實就是嬤嬤與下人們多事,怕走水鬧出的禍事太大,才去滅了。但這對於當時的淑妃與秦恪來說,雖隻是巧合,也算是大恩了。”
    真要說救命之恩,倒也算,可隻是這麽一件巧遇,甚至不摻雜任何的好心,就讓秦恪記了這麽久,且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便證明此人並非如表象那樣冷漠。
    江語棠不由心念一動,問道:“倘若我鬧個大的,你能保全明月酒樓嗎?”
    十三暗覺不好,“宿主,鬧太大的話,可是要出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