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丟了孩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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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憐的兒啊!當初到底是哪個喪良心的壞種,千裏迢迢將你從咱們葛家村擄到了這兒來,害咱們母子分別十年!要我知道了是誰,我定扒了他的皮,讓他不得好死!”
    一大清早的,就有人在街上哭嚎起來。
    那婦人衣衫襤褸,頭發散亂,儼然被生活磋磨地不成樣子。
    皇都之中鮮少有人是這樣的形象,一時之間眾人都好奇的聚集了過來,有的關心,有的純粹看戲。
    “昨兒個陳家媳婦嚎了幾嗓子,今天又來了這麽一位,她莫不是郭郎中家裏的吧?”有人問。
    “郭郎中今年年方三十,這人看起來怎麽也得四十多了,哪能是他家媳婦?而且她剛才不是說自家孩子丟了?”
    聽聞不是延續昨日的熱鬧,有好些人都興致缺缺,可丟孩子也不是什麽小事,人們大多沒走,還有上來關心的。
    “我說大妹子,你找你家娃娃,不去官府報案,來這兒哭訴有什麽用?”
    中年婦人好懸沒哭抽過去,聞言順了一口氣,抓著她的手哭訴道:“孩子丟了第一天,咱們就報官了,可那拐子手段了得,咱們村子又落後偏遠,哪裏找得到?”
    “他
    阿爺阿奶怪我沒照顧好孩子,十多年對我非打即罵,他阿爹也為了找他摔成了個傻子,也就隻有我堅持找到了這兒來。這十幾年若不是想再見他一麵,我早就跳河死了!”
    說罷又是捂著臉大哭起來。
    在科技發達的現代,丟了孩子尚且很難找的回來,更何況是在落後的古代?
    人默認被拐走的孩子是找不回來的,雖然心疼她的遭遇,卻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最後也隻能長歎一聲,“孩子沒了,你們的日子還得過,好好活著,總還有希望。”
    那婦人卻痛苦地搖著頭,“我婆家三代單傳,我也隻生了這麽一個兒子,眼看著他爹傻了,這孩子若找不回來,香火可就斷了!”
    傳宗接代在這個時代可不是什麽小事,中年婦人此言一出,好些人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你找來皇都,可是有什麽消息了?”
    中年婦人聞言更加沮喪,“好不容易找著了,可這孩子被關進了大牢裏,我現在也是無處申冤!”
    “他是犯了何事?”
    “被那些黑心肝的賣進了風雅館,眼看著就要流放了!”
    風雅館的事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再加上風月場所
    的人本就不被尊重,許多人同情的心理都發生了轉變。
    “那他不是活該嗎?這種人就算進了你家祖墳,祖先都要覺得丟人的。”
    聽見路人這麽說,中年婦人眼睛通紅,氣地發抖。
    她猛地掙開人群,細瘦的手拎住了那路人的衣襟。
    “你這把年歲應當也有孩子了吧,倘若有一天,你的兒子或者女兒被拐賣了、身不由己,你能棄他於不顧,不認這個孩子嗎?!”
    路人被她說的心虛,隻能用力將她掙開,“便是活不下去,也不該做這種營生,你可知他們害了多少家庭?”
    “那是他的錯嗎?我可聽說風雅館起初隻是彈琴聽戲的地方,誰強迫他們接客誰才該死!你們不去追溯那些拐賣犯、不去怪那些賣兒賣女的黑心父母,反而怪到了我兒頭上、要將他流放,你們虧不虧心!”
    這話是對是錯且不論,但風雅館的眾人罪不至此,大家心裏都清楚。
    中年婦人似乎更是會拿捏人心,一番慷慨陳詞之後,又抹起了眼淚。
    “我知道,你們都瞧不上他,也知道他不能為了生計為為了活命,就做害人的事情。倘若他真的勾引了人家有夫之
    婦,我定會壓著他一一去道歉,商定賠償,隻要他能活著,我就是死也能暝目了!”
    人群之中有有不少做母親的,紛紛為此動容,心裏都不是滋味。隻是不敢置喙官府,才沒把心裏話說出來。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官府來人了。
    閣樓上正瞧著這一幕的江語棠站起身來,“好端端的,怎麽會引來官差?!”
    秦恪輕呷了一口茶水,處變不驚,“本王安排的。”
    聽到這兒,她便不急了,又坐了回去。
    浩浩蕩蕩一行人過來,就要去抓那中年婦人。
    後者明顯受到了驚嚇,橫衝直撞地躲避。
    但她哪能躲得過官差?很快就被製服,隻能大聲嚷嚷起來:“我就是來找我失散多年的兒子的,我有何罪?你們放開我!”
    官差不留情麵,“你在大街上煽風點火,擾亂秩序,更是胡攪蠻纏,捏造事實,如何不能抓你?”
    “我捏造什麽事實了?葛長留就是我兒子,我就問問你們,官府的大牢裏頭是否關著這麽一個人?他又是不是孤兒?!”
    官差沒有回答,隻是堵住她的嘴,示意其他人將她帶走。
    中年婦人卻突然暴起,猛地衝了出
    去,撞在柱子上。
    刹那間鮮血直?,那勁頭,若不是旁邊的路人拉了一把,隻怕真的生死難料。
    江語棠原本的想法,是現在去葛家村已經來不及,不如找個人來演場戲,好引起重視。
    她萬萬沒想到會鬧到這個地步,此時再看向仍然平靜無波的秦恪,隻覺得心頭發寒。
    “這也是王爺安排的嗎?”她問。
    秦恪微微掀起眼皮朝下看去,一臉平靜,“不是你說要鬧大?”
    “我說的鬧大,絕非是想鬧出人命!”
    她氣憤說完,才覺自己有些過了,長舒了一口氣。
    “怪我沒說清楚。蘭英,你拿十兩銀子給她治傷,餘下的,就當作補償。”
    蘭英應了,這便退下。
    江語棠也沒多說,便徑自離開。
    徒留秦恪麵色黑沉,手中的杯子險些要被他捏碎。
    “王爺不是都安排好了嗎?隻要您跟娘娘解釋,她定不會生您氣的。”紹和勸道。
    秦恪久久不言,倒是正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冷冰冰的,不屑於任何人解釋。
    和他相處多年的紹和深知這一點,忍不住憂愁地歎了口氣。
    誰知他冷聲說道:“什麽都要本王親自開口,你是沒長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