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那是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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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原身的記性不太好,又或許是相關的記憶沒有完全傳承,對於原身的母親,江語棠的了解其實並不多。
但她能夠確定的是,原身的母親與江憲的那段孽緣,還是後者錯的更多一些。
所以當江憲提及這個人的時候,江語棠麵上的申請也微微收斂。
“父親有什麽要與我說的?”她問。
江憲明顯是有些心虛的,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可說出的話,卻是十分中氣十足。
“我與你娘之間就是一場意外,當年做了逃兵確實是我的錯,但臨走時我留下了一筆十分可觀的錢財,夠她一生順遂無憂。我確實沒有想過,她竟然會生下你。”
他說的十分中肯,也沒有偏頗自己,更不曾為原身的母親開脫。
可江語棠無法給出他或許想要的答案。
“她已經死了。”她說道。
因為已經死了,所以該追究的對錯也好,是否要原諒也罷,無人能夠為她做出選擇。
江憲聽了這話,也有些恍然。
隨後他長長舒了一口氣,卻無法釋然。
“你說得對,她已經死了,再去追究,也難以有個結果。”
說罷不用江語棠找人送客,他自己便離
開了。
“宿主,您完全可以就著原身母親的死,讓江憲愧疚。以你的口才,應當很容易做到吧。”十三說道。
江語棠搖了搖頭,“我無意與定南侯府有過多牽扯,畢竟他們沒有義務因我而奔赴險境。何況我也不是原身,我無法心安理得地利用她的關係。”
“那原身的丈夫,你不也是接受的心安理得嗎?”
這句吐槽十三明明是碎碎念著說出來的,可江語棠聽著,卻覺得好似一根刺卡在喉嚨裏,不上不下的,讓她有些難受。
“你說,原身到底去哪兒了?”她忽而問道。
十三其實也答不上來。
神神鬼鬼的事情,或許到他的那個位麵,也依舊沒有得到攻克,他也隻能用現如今自己的了解,來給江語棠解釋。
“係統的存在,從來不是擾亂原本世界的秩序,哪怕隻是一個不起眼的角色。所以宿主放心,你的存在從來不是抹殺了另一個生命。”
也就是說,在江語棠來之前,原身應該就已經死了。
可原身是因為什麽死的呢?江語棠不敢深想。
許是因為今日江憲來了,又許是讓蘭英將消息放出去的緣故,今日秦恪回來地
早了不少。
他進府後直達偏院,也不曾與江語棠見外,便將外袍脫下來掛著。
“今日怎麽把炭燒的這麽足?”他問。
江語棠朝他笑了笑,“今兒個沒出去,就多燒了些,這樣暖和。”
秦恪聞言輕輕應了一聲,見她興致不高的樣子,估計是有心事。
於是試探問道:“定南侯今日來,可是與你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就是前兩日走時,我不是演了那麽一出?之後夫人應當是生氣了,讓他帶著東西過來,與我好好談談。”
“談得如何?”
“就那樣吧。”她也沒有細說,“反正我與定南侯府也不親近。”
開這般無所謂的態度,就應該不是因為江憲的緣故,才心情不好。
秦恪從來沒有一刻,如此時這樣感慨於自己竟是遲鈍的,所以才連一個姑娘家的心事也猜不清楚。
可他更怕說錯話,隻能假作無事發生。
“你今日讓你的侍女去外麵傳消息了?”他問。
江語棠這才想起這件事來,點了點頭,“我就是覺得這種事,合該讓大家都知曉。”
“下午此時在坊間已經傳遍,京兆府那邊迫於壓力,已經準備嚴查。”
一聽見京兆府,她便是嗤笑一聲,不予置評。
可似是此時她才想起什麽,露出了幾分緊張來,“那妾身會不會給王爺添亂了?畢竟這種事,咱們錦王府不該出頭才對。”
此言一出,秦恪微微一頓。
隨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無奈道:“你故意的?”
江語棠不知自己是從哪兒露餡的,但她也不能直接承認。
於是尷尬笑笑,還妄圖狡辯。
“王爺為何這麽說?”
“你猜本王如何得知?”
明明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反問,理應叫人摸不著頭腦才對。
可莫名的,江語棠就明白了秦恪的意思——
她之前演戲的時候,總會自稱為“妾身”,一來是符合人設,二來也能將自己擺在一個相對弱勢的位置上。
而秦恪之前的自稱一直是“本王”,也就是表明心跡之後,二人的自稱才算是發生了變化。
她沒想到自己還會因為這種習慣而翻車,但想想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也便沒再繼續。
“我讓蘭英去散播傳聞,也是相信王爺能解決。眼下看來,王爺確實是厲害。”
秦恪無奈地搖搖頭,也知她這話有些說自己好話的意思。
但他
並未深究,隻瞧著她心情似乎好些了,才問:“今日怎麽不高興?”
“沒有啊。”江語棠回得坦然,倒也不像是在假裝。
可秦恪偏偏能瞧出來,於是輕歎一聲,望著她認真道:“你我之間,本不必如此隱瞞。”
江語棠一愣,隨後垂下頭去。
她似是不知如何說起自己心中的情緒,但秦恪也沒有追問,就隻是靜靜地等候她主動開口。
這無疑是給了她不小的勇氣。
“其實我有一件事情,一直都想問王爺。”她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在秦恪疑惑的目光之中,她抬起頭來,“倘若嫁來錦王府的那日,我死於王爺的刁難,王爺會不會覺得愧疚?”
她問的似乎不是自己,而是原身。
對於那個看起來蠢笨又跋扈心狠的姑娘,江語棠其實並沒有多少好感,可占了對方的身份毋庸置疑,就算原身已經身死魂滅,她也利益能包郵感激。
而原身對秦恪的愛慕雖然為他帶來的羞辱,卻也是足夠真摯。
倘若原身真的,是因為秦恪而死呢?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如此心安理得,以這個身份繼續與秦恪在一起。
畢竟,那是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