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軟硬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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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管自己的前世,江語棠其實並沒有多少與長輩相處的經驗,原身與自己的外婆是如何相處的,這部分的記憶也已經有些模糊了,此時並不能用以參考。
    但江語棠卻知道,說什麽能討太後的歡心。
    是以有些心虛地挪開了目光,不好意思一般說道:“小時候日子不太好過,家裏是不怎麽吃的上肉的,妾身時常與外婆說好話,便是為了多吃一塊肉。”
    這個回答顯然是出乎了太後的意料。
    在微微的愣神之後,太後反應了過來,隨後便是笑出了聲。
    “方才還說不為所圖,先在倒是曝露了自己的心思?”
    江語棠也笑了笑,“可外婆也知道妾身是為了那塊肉,她也不會不高興,甚至明明知曉,卻也依舊會給我。”
    太後聽到這兒,心中不由地五味雜陳。
    皇室之中,一般情況下是沒有這種溫情時刻的,她自認為對兒女做過最好的事情,便是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之中護住了他們,並且將他們帶到了如今的地位。
    可是年歲大了,孩子們反倒是離自己越來越遠,在想要那樣的溫情時刻,怕是連夢都不敢做。
    在某些方麵,她這個太後,倒是不如一些尋常百姓來的舒坦。
    但走到這個境界,太後也知道有舍必有得,這世間最無用的,便是滿源於自己的出身。
    她心中也是釋然,反倒問起了江語棠:“你年幼時,過的這麽艱苦?”
    “南疆那時候還是有些戰事的,對於咱們這些普通百姓來說,沒有天災沒有戰爭,便已經是幸事,吃不上肉倒也無妨,家家都是如此。”
    “定南侯就沒有接濟你們?”
    說到那個渣爹,江語棠可就來勁了。
    她微微垂下目光,似是有些落寞的模樣。
    “父親雖留了一筆錢,買斷了他與妾身母親之間一夜的情分,但也正是因此,母親的活計丟了,還受到村裏人的冷眼。再加上妾身自有體弱多病,而外婆也老了,熬壞了身子,這筆錢沒過兩年,便沒了。”
    說罷竟是紅了眼睛。
    太後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可還是有些疑惑,“定南侯那時候也是小有戰功了,不會才給這點銀子吧?”
    畢竟在南疆那種偏僻的地方,物價不高的前提之下,銀子自也耐花。
    提及官職了,江語棠又不能掀了渣爹的老底,反倒是要為他說話。
    “戰事吃緊,父親手上也不可能又太多自盡可以動用,再說男子花錢都是大手大腳,家中財物都是夫人管著,估計他也拿不出來吧。”
    太後想了想,倒也不曾懷疑,“定南侯家裏那位確實是個狠角色,也是個有本事的,製得住他。”
    江語棠點了點頭,怕露餡,也不欲再聊江憲的事情。
    於是稍稍湊近一些,小聲問:“太後娘娘與妾身說了這麽多,是不是想問問別的?”
    太後原本還在心疼她呢,眼見著眼前這小丫頭蹬鼻子上臉,竟然還敢猜測自己的心思,一雙蒼老卻不渾濁的眼睛便淩厲起來。
    “那你覺得,哀家想問什麽?”
    江語棠想也沒想,便說道:“肯定是為了頌安姑母的事兒啊。”
    “放肆!”太後一聲厲喝,竟是突然發了火。
    一旁的姑姑都不由地被嚇一跳,跪了下來,江語棠反倒是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的模樣。
    “太後娘娘與妾身之間,不就是頌安姑母聯係著?您叫妾身來若是隻為了吃這一頓早飯,何至於留妾身這麽久,又與妾身說這些?”
    倒不是她不怕死,故意惹怒太後,而是她看清楚了太後怒容的掩蓋之下,明顯又幾分惱羞成怒的意思。
    “太後娘娘,思念自己的女兒,這是人之常情,若是一點也不擔心,那才是奇怪呢。”
    她說的理所應當,倒是叫太後心裏的尷尬鬆動了不少。
    於是緊蹙的眉心稍稍鬆開了一些,反倒是問她:“就不能是哀家想威脅你,不允許你透露頌仁的事情?”
    “太後娘娘若要威脅,更會做的,應當是讓姑姑給妾身送一根白綾,跟妾身說膽敢泄露半句,這白靈就會纏上妾身的脖子。您有這樣的威嚴,何至於使那些委婉的手段?”
    見她絲毫不害怕自己的怒火,太後的脾氣竟也消了大半,上下打量起了她。
    “知道哀家想問什麽,你還不速速說來?”
    “可昨日妾身就與太後娘娘說了啊,妾身並不知曉頌安公主的動向,倘若頌安公主找到了落腳之處,自會與妾身說明。”
    此言一出,太後的臉有陰晴不定了起來。
    還是一旁的姑姑終於回過味來,怕江語棠惹惱了太後,也怕太後無法如願給二人之間搭建了一個橋梁。
    “那王妃娘娘之後拿到信的時候,記得送進來個太後娘娘也看一看,讓太後娘娘寬心。”
    江語棠咬了咬下唇,似是有些為難,“可妾身也不好把姑母的信隨意給外人看啊。”
    太後身居高位久了,就注定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方才說了這麽多算是鋪墊,姑姑也都把答案鋪給眼前這個沒眼力見兒的丫頭看了,她還如此不識時務,真讓人有些急了。
    於是怒喝道:“哀家怎能是旁人?哀家可是頌安的親生母親!”
    誰料此話一出口,她竟是笑了。
    “對啊,太後娘娘是頌安姑母的母親,您若是擔心她的安危,何不寫一封信,問問她的近況?”
    “荒唐!豈有哀家跟一個不孝女服軟的道理?”
    “可太後切切實實傷到了頌安姑母的心啊。太後娘娘或許覺得,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但憑什麽身為子女,便不能得到母親的尊重?
    “何況臨行之前,您與頌安姑母鬧到那等地步,頌安姑母就算是有意想要與太後娘娘報個平安,恐怕也不敢遞信過來了。”
    她軟硬不吃,讓太後心中的怒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姑姑也給她使著眼色,大意便是讓她順著太後,可她仍是固執地不鬆口,似是絲毫不怕太後氣急了會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