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無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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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恪自打從冷宮出來之後,不僅沒有去過太學,也不曾得到過什麽重用,哪怕是當年跟隨秦禮去了戰場,也是他冒著風險自己決定。
    這還是第一次皇帝親自給他委派任務,要用他的意圖十分明顯,江語棠一時之間也是替他高興。
    可明明是這麽大的好事,秦恪臉上卻並沒有多少欣喜之色,反倒是隱約之間似乎透出了幾分愁緒,也讓江語棠知道這件事情或許沒有她想象的那麽簡單。
    “是不是要你辦的案子比較為難?”她問。
    秦恪不由輕歎一聲,“他讓我查的是貴妃母族的勢力。”
    此言一出,江語棠微微愣住。
    她一下子就能夠理解為什麽秦恪會如此為難,卻不知為何貴妃明明知道,他今日會被委派任務,卻不知與自家有關,還如此沉得住氣沒有罵她。
    而皇帝的意思也十分明顯──他就是要讓秦恪和秦禮之間的盟約作廢,產生嫌隙,最好變成仇人。
    這樣一想,江語棠便忍不住為秦恪覺得難過。
    明明他什麽都沒有做,卻要被自己的生身父親算計到如此地步,這難道就是帝王家的薄情寡義嗎?
    可是縱觀曆史,明君那麽多,真正的好父親又有幾個呢?這也不過是常態,隻是秦恪失去了一個全心為他謀劃的母親,所以走的更艱難一些。
    但她又能做什麽呢?
    用自己有限的所知,去改變眼前這個人的命運嗎?
    江語棠自問沒有這個能力,去撼動曆史的長河,去改變既定的命運,她能做到的,甚至不如一個本來就生在這個時代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因為你遠比我看的更加長遠,也更有自己的計策。我隻能向你承諾,我會一直站在你身後,若你覺得累了,回過頭來,總是有個肩膀可以依靠的。”
    江語棠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寧靜,卻比她平日裏那高昂的音色更能給予人能量。
    秦恪忽覺眼眶一熱,將頭抵在了她的肩上,默默無聲的宣泄著自己的情緒。
    要查的事情,也不是一時半刻就能有結果的,可西番使臣已經到了皇都境內,宴請這遠道而來的客人,就成了如今最重要的事情。
    秦禮這段時間忙得愈發不可開交,入宮的時候,卻也難得讓自己的車馬來了錦王府門口,說是要與秦恪一同進宮。
    他們平日裏都是劃清界限的,這次卻表露出了友好,誰也不能說沒有皇帝那般安排的影響。
    隻能說現如今,這兄弟二人還是和和氣氣,站在同一條線上。
    “入宮之後也別逞強,不該你做的事情都別插手,其他的就隨緣了。”
    江語棠送他離開時,難免是要念叨幾句。
    今日宮宴,她並不在名單之中,在家等著便難免會覺得緊張忐忑。
    秦恪也知道她的擔心,所以不管什麽都應著。
    等上馬車的時候,還忍不住在他額頭印下一吻,大抵是給她的慰藉。
    可就在二人的車馬準備離開之時,卻從不遠處又來了一輛馬車。
    從裏頭下來的人是太後身邊的姑姑,此時唇邊含著笑意,見到三人就先行了禮。
    “姑姑怎麽來了?”江語棠隻覺疑惑。
    姑姑則是笑著與她說道:“太後娘娘收到了王妃娘娘送去的信,正好今日閑來無事,就想讓王妃娘娘進宮一敘。王妃娘娘現在若是得空,就隨奴婢走一趟吧。”
    此言一出,秦恪的眉心就蹙了起來,恐怕是覺得今日宮中還不知會發生什麽變故,並不希望江語棠摻和其中。
    可畢竟是太後邀請,江語棠也不好不去。
    “那我先去換身衣裳,再隨姑姑進宮去吧。”
    “王妃娘娘就穿這一身便是,今日就隻有太後娘娘要見您,沒有旁人,隨性一些便是。”
    看來太後這一次也是不準備參與宮宴了,也不知是不是把她之前的話給聽了進去。
    可無論如何這都是好事,在太後宮中也安全許多,所以江語棠答應下來,秦恪也不曾阻攔。
    車馬於是一同去了皇宮,到門口時,還是一起進去的。
    秦恪也忍不住提醒了江語棠兩句,誰知正說話間,旁邊卻湊過來一個不速之客。
    “這不是錦王妃嗎?怎麽你們大淵的皇帝竟沒罰你,還讓你進了宮宴來?莫不是你們大淵朝誠意不足,鬧我們玩的吧?”
    那聲音趾高氣昂的,可見身份也不低微,還是帶仇而來。
    江語棠疑惑的看了過去,正是那個西番九王子。
    那天江語棠叫人打他,是真的毫不留情,不說身上,就說這臉上便掛了不少彩。
    即便已經找了上好的傷藥敷過,也盡量用脂粉遮了一遮,卻也難免露出了幾分慘狀。
    到底是今日的客人,江語棠也不會與他正麵對上,於是輕輕扯了扯就要將她護在身後的秦恪,自己垂下目光,應答了他的話。
    “先前確實是我聽信了傳言,沒能認出九王子來,前兩日已經聽了皇後娘娘的訓,今日還要來見太後娘娘。我在這兒給九王子賠個不是了。”
    這話一說出口,那是真的讓九王子無言以對了。
    畢竟人家沒認出來,他自己又私德有虧,被打也不委屈,連跟他一起過來的使臣都勸他息事寧人了,他又怎麽可能再做為難?
    於是此時那張臉上活脫脫就像潑了染料,姹紫嫣紅好不難看。
    “你別得意,遲早有你苦頭吃!”
    就下了這麽一句狠話,九王子就拂袖離開,當真是半點也沒討得著好。
    若是他此時回頭,恐怕能看見江語棠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跟身邊的秦恪吐槽起來。
    “一個戰敗國的王子,倒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我便不信今日宮宴之上,就沒有人為難他。”
    秦恪笑了笑,對她的行為沒有半點不滿。
    旁邊的秦禮也看樂了,湊上前來對江語棠說道:“嫂嫂你放心,隻憑他今日對你的態度,我一會兒定要扒下他一層皮來。”
    那語氣,竟有幾分討好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