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醒悟無中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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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遲非晚腦中念頭急轉,突然間想到了臨淵閣初見那晚,聿風看著千羽的眼神,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繾綣!
    “你看我做什麽?”千羽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往旁邊挪了挪。
    遲非晚猛地撲上去一把摁住了她的臂膀,大聲喊道:“我師尊該不會是看上你了吧?”
    刹那間宛如一個響雷在耳旁轟然炸開,千羽心頭劇震,呆愣了半晌才想起來去扯她的手,嗬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麽呢?”
    她朝四周看了看,壓低嗓音道:“小點聲,大夥兒都睡了!”
    遲非晚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一雙手愈發用力,十指深深嵌入千羽手臂皮膚內。
    她滿臉崩潰哀嚎道:“他親手給你煮麵,還對你那麽溫柔!我認識他這麽多年了,從來就沒看他對誰這麽好過!”
    她盯著眼前少年,神色複雜,哭喪著臉道:“而且他看你的眼神……”
    千羽心中一顫,不由地想起了聿風那些難言的眼神。
    她眉心跳了跳,無奈道:“你能不能別說風就是雨的?”
    遲非晚轉念一想,又狠狠瞪著千羽道:“不對!我師尊那麽有男人味,他怎麽可能是個斷袖?”
    她抬起一隻手憤然一指,怒不可遏道:“一定是你勾引他!”
    “遲非晚!”千羽這回是真有些動怒了,她壓著音量,咬著後槽牙低喝道,“別逼我罵你。”
    黑眸驟然變得冰涼,帶著一股森冷無情,遲非晚一愣,下意識收回手,放開了千羽。
    她失魂落魄坐回去,抱著膝蓋看著篝火,半晌才喃喃道:“我為什麽會輸給一個男人啊?憑什麽啊?”
    那低迷嗓音中飽含著太多不甘心,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來似的。
    千羽根本沒心情開口,兩人就這麽對著篝火發了半天呆,遲非晚突然起身就走,一句話都沒再說。
    一直等到她鑽進自己帳篷裏,千羽才收回視線,她朝篝火裏扔了幾根柴火,心中像是被揣入了兩團麻繩,亂糟糟揪成一大團。
    她想起這一路走來和聿風相處的點點滴滴,想起他對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想起他種種反常舉動和反應,還有自己曾經的懷疑。
    越想越心驚,她該不會真把一個正常男人給掰彎了吧?
    天色漸明,林中寒霜落在她肩頭,又被篝火慢慢烤幹,她的心緒也在寒霜與烈火之中走了好幾個來回。
    鈞九捷掀開門簾走出來時,剛好看到千羽坐在火堆邊若有所思的樣子。
    “小師叔,千雪醒了!”她揚起笑臉道。
    千羽並不覺得意外,聿風給的靈藥效果能有多好她自然清楚,她淺淺應了聲,坐著沒動。
    鈞九捷見她神色有些反常,走過來坐下問道:“怎麽了,小師叔?有心事?”
    千羽心緒紛亂,沉默半晌,思慮再三,突然轉頭朝著鈞九捷道:“我有個朋友。”
    鈞九捷瞬間聞到了八卦的味道,立馬又坐近了些,豎起耳朵傾聽著。
    “她和另一位朋友原本是很要好的朋友關係,單純隻是朋友。”千羽強調著,“她也一直以為那位朋友隻是拿她當兄弟對待。”
    她不緊不慢說著,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平無奇又事不關己。
    鈞九捷雙眼放光,饒有興趣盯著千羽:“然後呢?”
    千羽愣了愣,總感覺麵前這位姐姐眼神有些過於迫切。
    她斟酌著用詞,繼續往下說:“她這位朋友最近十分反常。”
    “怎麽個反常法?”鈞九捷豎起耳朵追問。
    千羽想了想,道:“有時會莫名其妙生我朋友的氣,態度總是忽冷忽熱、若即若離,講話也陰陽怪氣,偶爾還會趕我朋友走,這……代表什麽?”
    鈞九捷興奮得臉都紅了,她按捺住激動的心情,清了清嗓子問道:“那麽那位朋友,他是在什麽樣的情況下生氣呢?”
    千羽頓了頓答道:“在我……朋友和別的女子有一些接觸的時候。”
    鈞九捷雙手一拍,興奮叫道:“那還用問嗎?他這是吃醋了啊!小師叔,他喜歡你啊!”
    “你說什麽呢?”千羽一驚,“我說的是我朋友……”
    鈞九捷一副“我什麽都懂”的表情,搶道:“哎呀,你就別裝了!我早就看出來了,我還在想你什麽時候才能察覺呢?”
    她不久前已經找鈞九戰談過,雖然她那個缺根筋的老弟對自己的感情依然有些模糊不清,還以為自己對人家隻是兄弟情,但她這個旁觀者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此時能聽到另一個當事人主動提及此事,叫她如何不激動?
    就算姐弟倆從小鬥到大,但他們二人感情依然深厚,作為姐姐,她自然是希望自家弟弟能有一段善始善終的戀情,即使對方是個男人。
    千羽聞言當場石化,鈞九捷兀自往下說。
    “打從第一回見你倆起,我就覺得不對勁了,那家夥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像是在看兄弟!還有他對沐梨胭的態度,那個酸味兒,嘖嘖嘖,我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了!還有……”
    千羽心中震驚,連忙打斷她:“你不覺得……這不正常?”
    至少在世人眼中他們兩個都是男人啊!
    “不正常?”鈞九捷稍一遲疑,思索片刻才道,“剛開始的時候是有些意外吧,但是感情這東西又沒有對與錯,隻要兩個人互相愛慕,就已經很完美了!”
    她說到這裏,眉宇間隱約流露出一絲淡淡哀傷,仿佛是有些遺憾,倒是和她平日裏英姿颯爽的性格不太相符。
    千羽十分意外,沒想到竟然能從她口中聽到如此言論。
    鈞九捷轉頭盯著千羽,眉眼之間都是堅定和鼓勵:“小師叔,別去在意旁人如何看待,隻需問問自己的心,你對他是怎樣的感情?”
    “我的感情?”千羽喃喃重複。
    “對呀,你若是也喜歡他,那一切就都不是問題。”鈞九捷抬頭望著天邊冷月,嘴角噙著一抹飄忽笑意。
    “咱們修行之人生命何其長久?若不能與心儀之人共度這漫長一生,豈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千羽眉頭輕蹙,神色幾番變換,複雜難辨。
    漸漸地,一切好似都平靜了下來,隻剩下一抹深思熟慮。
    她低聲道:“此事,你不要聲張。”
    鈞九捷點頭:“當然,我懂的!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會插手。”況且那小子還沒完全弄明白自己的心呢!她在心中加了一句。
    “需要幫忙的話盡管開口,若是想與人談心隨時找我!”說完她小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真好,終於有人能治治那個小子了!”
    鈞九戰在沉星森林那些“壯舉”她自然有所耳聞,一個浪子到頭來居然栽在一個男人手裏,想想都好痛快呢!
    鈞九捷淺淺笑著,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千羽沉浸在自我思緒中,沒有聽清她最後說了什麽。
    正好此時,淩楚從營地另一邊走了過來,見兩人坐在篝火邊,有些意外。
    “天還沒亮,你們倆怎麽不去休息?”
    千羽抬頭掃了他一眼,沒答話,鈞九捷起身笑道:“楚教官,千雪醒了!”
    淩楚有些詫異,他也是不放心所以才過來瞧瞧,沒想到人居然已經醒了。
    不但清醒了,恢複得還很好,淩楚進去帳篷中瞧過後也確定了千雪已經沒有大礙,又交代了幾句。
    雖然有些詫異,但既然人都醒了,他自然也沒法多說什麽,
    幾人站在帳篷中,淩楚略帶深意瞧了千羽一眼,又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說了一句:“對了,你們準備一下。”
    “準備什麽?”鈞九捷問道。
    “從今日開始,所有法器一律不準使用,把你們的個人物品從空間法器裏拿出來放好,免得麻煩。”淩楚道。
    千羽心頭一震:“是不許使用,還是無法使用?”
    雖然不懂她為何突然這麽問,淩楚還是照實回答道:“無法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