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孟杵著臉看他，“輔導員今天真耐心，和平常不太一樣。”
    謝之戳了一下她的額頭，“我平常對你們還不夠和藹可親？那要不下學期我向學校申請一下，給你們換董老師過來？”
    徐孟孟連連擺手，“不要不要，董老師那個魔鬼教官，要是來做我們的輔導員，我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來。”
    謝之笑，“那你就得好好珍惜我！”
    他比徐孟孟大不了幾歲，雖說是輔導員，也沒什麽高高在上的架子，和學生之間相處得更像是朋友。
    “學長，”薑渺開口，“你還和以前一樣。”
    “以前？什麽樣？”
    “溫柔，善良，像一汪春天的溫水。”薑渺說。
    謝之不好意思。“你每次都這麽誇我，我受之不起呀。”
    “受得起受得起，我覺得姐姐總結得非常對！”徐孟孟跟著點頭。
    三人一起笑起來。
    又隻剩下時聿南在旁邊陰了臉。
    他和這間包間裏的氣氛簡直格格不入。
    包間太小，都是為學生準備的。
    時聿南一雙長腿坐在低矮的桌椅上根本無法舒展開，煩得扯了扯領口。
    再看著麵前那杯茶裏飄著的茶葉，他更是覺得煩。
    懷疑自己是不是腦子抽了，為什麽要浪費時間到這種地方受折磨？
    明明下午還有個很重要的會要開，剛剛無奈隻能推了時間。
    菜很快上來，在大家準備動筷子的時候，薑渺收到了陳千意的一條信息。
    “時聿南是不是和你在一起？提醒你小心點，他剛剛在工作群裏發了好大的火，把一個很重要的會議推後了，我一猜他心情就不好，你看別被牽連。”
    幸好有陳千意每次都通風報信，不然薑渺連自己為什麽會惹惱時聿南都不知道。
    她餘光瞥了一眼旁邊的人。
    果然，這家夥臉色非常不好看。
    他平常吃飯是非常井井有條的，不一定要多名貴少見的菜品，但必須葷素搭配，講究一個健康。
    可今天，小小的碗裏亂七八糟什麽都有，攪成了一團。
    看著……有點滑稽。
    薑渺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下一秒，感覺旁邊的寒意更加明顯。
    “薑渺，好幾年沒見，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謝之突然起身。
    “別別別，”薑渺攔了一下，“學長千萬別客氣，咱們之間要是還講這種客套和禮數，那就見外了。”
    “也是，”謝之笑著坐下來，“當年咱們那麽親近，現在是不適合太生疏。”
    “親近？”徐孟孟好事地問，“你們以前不會好過吧？”
    聞言，時聿南的眼神定在了謝之臉上。
    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非得看出點什麽來。
    薑渺瞪了徐孟孟一眼，“你們大學生都這麽八卦？我和學長是清清白白單單純純的純友誼，沒有別的。”
    “男才女貌，有共同的愛好和話題，關係那麽近，不在一起才奇怪呢。”徐孟孟煞有介事。
    薑渺本想接著解釋，卻被謝之打斷，“沒錯，不在一起才奇怪，當年是我不夠勇敢，覺得薑渺太優秀，我配不上她，要是多往前邁出兩步，說不定……”
    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以前的事兒不提了，咱們既然有緣能再見麵，未來留給彼此互相了解的時間還很長，不著急。”
    薑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今天的見麵很突然，吃飯很突然，再聽到謝之這番話……
    半天沒說話的時聿南突然開口，“或許你該去學校垃圾桶翻一翻，薑渺這個人有給學長寫情書的習慣，萬一被你不小心扔進了垃圾桶，就太可惜了。”
    薑渺的臉唰地白了，時聿南有什麽資格說起這個話題，憑什麽赤裸裸地戳自己的痛處？
    這頓飯最終不歡而散。
    從學校離開時，外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謝之拿來兩把傘，“我最近都住在學校的宿舍，今天就不送你們了，畢業生實習的事，等我向學校匯報一下，咱們再近一步談。”
    前半句是對薑渺說的，後半句則是說給時聿南聽。
    不過並沒有得到時聿南的回應。
    他也沒有接謝之遞過來傘。
    不一會兒，校門口駛過來兩輛車，後邊那輛直接開到了徐孟孟麵前，“徐小姐上車吧，我們送你回去。”
    徐孟孟奇怪地看向時聿南，“我不坐叔叔的車嗎？”
    “我還要去一趟公司，你先回家休息，讓司機送你。”
    時聿南說完，看向薑渺，冷冰冰地扔下一句，“你跟我走。”
    薑渺當然不願意，今天遇到謝之，一直在忙著和他聊天，還有好多話要和徐孟孟說的，都沒有機會。
    她正想趁著回家的路上好好聊聊，怎麽能被打斷。
    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時聿南已經抓起她的胳膊，“上車。”
    就兩個字，足以讓頭頂這一片下雨的天更加陰沉。
    薑渺連和謝之告別的機會都沒有，傘也沒拿，被時聿南塞進車，他一腳油門，徹底呼嘯著離開。
    “你幹嘛，我和學長還沒說完話。”薑渺不悅。
    “你的好學長那麽多，要是每一個都留足時間慢慢聊，是不是得聊到下輩子？”
    薑渺吸了吸鼻子，“我說你今天怎麽有點不對勁，原來是濃濃的醋味。”
    她勾了一下唇，“吃醋了？看我和別的男人聊天，你心裏不高興？還是因為謝之說他動過和我在一起的念頭，讓你生氣了？你該不會喜歡上我了吧？”
    話音未落，時聿南突然把刹車踩到底，車子在路邊停了下來。
    他捏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
    “薑渺，別太自以為是。”
    “那給我個你生氣的理由，為什麽？”
    時聿南突然側身，直接將她的座椅放倒，靠過來，“你挑釁我？”
    確實是挑釁，薑渺仰著臉，“這裏可是鬧市區，你難道想被人圍觀？我是沒關係，你堂堂時總，總不想因為這種風流事上八卦頭條吧？”
    時聿南繩子微啞，“謝之是你的學長，那我呢？以後你打算叫我什麽？”
    薑渺一愣……
    他在乎的是這件事？
    “叫你……時總？”薑渺腦子一下子沒轉過彎來，脫口而出。
    時聿南放開她，重新坐回去發動車子，這一次，車子直接駛向了郊外，在一棟樓前停下來。
    薑渺覺得有些眼熟，一抬頭，看到四個大字——溫泉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