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3章 末尾落款

字數:3461   加入書籤

A+A-


    信中末尾落款是永寧郡主的大名兒,而這一手較有個人特色的簪花小楷,是永寧郡主親手所寫。
    無須將永寧郡主之前的親筆來信取出對照,周半夏已心有答案,再觀信中提及之事,百分百是了。
    就如她所推測的無憂草繡樣手絹,確實是她師父年幼時剛學女紅所繡之物,卻不是誰都拿到手。
    當年能讓她師父以這一塊剛學女紅所繡之物,義結金蘭相互交換手帕的朝陽公主就早已香銷玉沉。
    隨著朝陽公主胞兄之後奪嫡失敗,當今天子榮當大寶,朝陽公主雖先走一步未被其兄牽連,但遺物又能保存幾許。
    總歸香銷玉沉之前還是未出閣的公主,不曾有兒女繼承遺物,生前心愛物品不是早已陪葬,隻怕也所剩無幾。
    也就如永寧郡主在信中所寫一般,請她父王找當今天子要的恩典,才能讓她母妃從宮中找回這一塊手絹。
    當然,還不得不感謝一個人,也就是如今的長公主。
    手絹也好,兩幅孩童嬉戲圖的絹本也好,就是剩下的兩幅綾本,無長公主提起,永寧郡主也不定能找著這麽多。
    京城那處挨著梁國公府不遠的前郡主府,說到底,說是先帝不曾下旨抄沒,但到底不是她師父年幼時長居地。
    至今,裏麵是好東西不少,卻大多是她師父母親陪嫁物,不是極少,是不曾有她師父年幼成長圖。
    唯一的一幅畫,還是師父母親抱著繈褓裏的師父,早已被叔父當成傳家寶,擺在周家村祠堂供起來了。
    不像這四幅畫,有師父三四歲時穿梭花間草叢摔倒伸手的,七八歲時爬到樹被抓包時轉頭的,還有師父抓周時一手印一手筆的,五歲和皇子打架時的絹本綾本,生動又形象的將師父童年時光連貫起來。
    多好的快樂童年時光,無憂無慮,皇宮隨她進出,連皇子被她打了都在笑,說是集千寵於一身都不為過。
    而這一切,卻活生生地毀在自家人手上,或許這也是師父後來寧可為她人奴,也要摧了整個父族的緣故。
    靠高娶梁國公嫡長女,有梁國公府鼎立扶持,才從區區落魄書香寒門擠進上一層,最後還捅梁國公府一刀。
    曾經有多幸福,就有多痛恨,何況父族忘恩負義之舉還致使母自盡身亡,不怪師父至死不隨父姓。
    好好的一個生下來就有縣主封號的貴女,就這麽母亡,視她如掌上明珠的外祖父舅父全被賜死,師父她如何能安心苟且偷生當她的縣主,怎麽可能不恨,整個外祖家可隻保住叔父這一條血脈。
    若無及時將叔父保住,就是能進宮當娘娘,有機會令當今天子給梁國公府洗清冤屈,又有何用。
    梁國公府即使能洗清冤屈拿回爵位,繼承的也不是師父至親骨肉,也就叔父才是師父實打實的表弟。
    “我好像有些理解師父她老人家為何走得那麽巧了。換我,確定梁國公府能平反,我也不會再多活一天。
    活著太累,終於解脫了。活著再回京,不會是物是人非事事休,隻會讓很多人為難該如何麵對她。
    隻有她走了,曾經虧欠她的那些人,不管是有心無心,還是迫於無奈,恩怨一筆消才會想起她有多好。
    這世上像永寧郡主這樣為我師父抱不平,遷怒到高老夫人身上的,很少的,畢竟彼此利益沒有多大衝突。
    可有些人,不會樂意見到我師父風光回京的,那一大家子雖說死了差不多,但誰家沒有幾個貴親。
    據我所知,長公主夫家有個大伯,娶的就是那家千金,當年嫁的早,如今還好好的當她三品夫人。
    要說對方不恨我師父,怎麽可能,當初就差點被夫家休棄,還是她肚子爭氣,娘家事發剛好生下長子。
    偏偏那一房子嗣不豐,就這麽幸運的逃過一劫,她就絕對見不到我師父好。類似的人,不會少。”
    這一戶人家,顧文軒還是知道的,現如今胰子作坊和江家合作,也是因多多少少和這戶人家有關。
    說穿了,就是公主身份再如何高貴,不用像一般女子出嫁從夫,最終還是會因兒女利益和夫家成為一家人。
    和江家合作,就是在變相的為公主兒女增添一份利益輸送,順帶時刻提醒慧安長公主勿忘“以史為鑒”。
    福安縣主她母親就是最典型的例子,誰有不如自己有,婆家再親,一旦她倒下,第一個遭殃的是她兒女。
    與其讓她將兒女背後父族,還不如抱緊母族大腿,隻要梁氏皇朝不倒,誰家父族還能比母族勢力更大。
    本身就皇權至上,不要和夫家成為什麽一家人的,白瞎了公主身份,沒得讓駙馬家忘了誰是君,誰是臣。
    要他說,慧安長公主就沒有什麽腦子,不怪年幼時在先帝前麵就不如福安縣主得寵,也就運氣好。
    占了老大一個便宜,前麵的公主死的死,被牽連的牽連貶為庶民的,最後反倒是成就她一不受寵的公主成了長公主。
    但凡有一個年長些的平安熬到當今天子登基,她就是當家天子胞姐又如何,怎麽都不可能是長公主。
    當然,這話就不用和媳婦說起了,該說不說的,這位長公主還是有功勞的,少她,何來的這四幅畫。
    前麵兩幅絹本也罷,難得可貴的是居然有福安縣主抓周圖和五歲打架圖的這兩幅綾本,尤其是後者。
    永寧郡主就在信中明確點出這幅打架圖中哪位是當今天子,哪位是太後,再對比抓周圖,其用意可不愧為不意味深長。
    “我現在能百分百確定我師父不是毫無預兆走了,她就是存心調開我,拿她的死給我鋪一條通天大道——”
    “打住!”顧文軒連忙伸手捂她嘴,“越說越離譜,她老人家要想你上天還能不讓你去皇子府?”
    “不一樣——”
    “你聰明還是我聰明?”
    周半夏無語極了,屢次被打斷話,還問她誰聰明,“一個進後院受製於人,一個自由自在,我再傻,還是明白有何差異的。”
    “這倒是,看你就一臉聰明樣。”說著,顧文軒立馬話鋒一轉,“那我聰明的媳婦兒,你先說永寧郡主捎給你這四幅圖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