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還能有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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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能有何意,左不過是以圖以物來提醒她不要誤會她師父之所以隱名埋姓,罪魁禍首乃是先帝也。
    這枚銅鎏金令牌不就在郡主府一直沒有被抄沒的基礎上,想向她證實先帝在位時師父曾有多受寵。
    搞的好像是她師父找苦自吃,不找先帝做主似的,不看當時是誰下的聖旨,她師父敢相信先帝?
    活生生的外祖父一家人連未成年男丁不等到流放地就夭折的夭折,病故的病故,一府女眷緊隨而去。
    整整上百條人命,僅獨存叔父一根苗還是在師父保護下逃離出京,但凡麵聖有用,師父豈能不拿令牌進宮。
    帝王的寵是什麽東西,不說先帝,即便是一起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弟當今天子上位,又是何時給師父做主。
    是前年,當今天子上位這麽多年以後的前年,在叔父屢立大功之下,直到前年才給梁國公府洗清罪名。
    是。
    什麽先天子皇子的餘孽未除,給梁國公府洗清罪名,給叔父恢複正身,是會令叔父立於危牆。
    這個理由拿起來,再以九皇子早早就到高府和她這個師父唯一的弟子相識,誰敢說君王無情。
    人家當皇帝的哪是無情,不是早已先一步給他青梅竹馬長大的表姐撐腰,連兒子都舍出來了。
    有情之人最無情,何況是帝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還能想到師父有一弟子可結親,可不要感恩。
    唉,不想這些破事也罷,頭疼!
    周半夏搖了搖頭,“左不過是得知師父傳我一手繡藝,想讓我將這些畫繡了保存,好留給後人看。
    說到底,永寧郡主她是好心,也罷,叔父就是沒說,我也知皇恩浩大,他會很高興我繡一副圖獻上的。”
    可不,永寧郡主不可能將這些舊物托她兒子捎來之前不和先生知會一聲,既然先生沒有阻攔就說明也有此想法。
    什麽東西還能比得上故人唯一弟子親手所繡長輩不曾有恨有怨,反而還時常回憶昔日美好童年時光之物,更有意義價值。
    先生和永寧郡主這是在給他媳婦求護身符來著了,看來不是他一個人想當今天子給他媳婦縣主封號。
    顧文軒心裏一動的,伸手拿起梳妝台台麵上的銅令牌通體鎏金。
    果真!
    令牌上有個很小很小的標誌。
    “是和手絹上繡的記號一樣的篆體小字。”周半夏見狀還有什麽不知,不等顧文軒詢問,立馬給出答案。
    把顧文軒給樂的。
    不裝傻了?
    “你是不是也懷疑過你師父身世,畢竟梁國公府再如何顯赫,先帝未免太寵愛她,又不像是捧殺。
    問題是哪位國公的外孫女一生下來就受封縣主之位,你看永寧郡主也是郡主,她閨女就無此待遇。
    甚至,我都查過了,本朝建國以來,除了得寵的三位公主所生的長女,有被封為郡主縣主以外,沒了。
    尤其是郡主所生之女,還沒有出現哪位郡主生下的千金當天被封為縣主,你師父就是一個特殊例子。”
    周半夏無語地白了他一眼,“想多了,我師父要是公主,還能有先帝想將她賜婚給哪位皇子一說?”
    “不是,你先別打岔,我是覺得——”
    “錯,不是你覺得,是事實證明絕對不是。”周半夏粗暴打斷。
    “急了,你急了——”
    “我真揍你!”
    “哈哈哈……”
    就你牙齒白!
    我師父就絕對、百分百、不可能是先帝私生女,頂多就是我師父母親和先帝,一個落花有情,流水無意什麽的。
    再就是我師父外祖父當年不是不可能將長嫡女許配給還是皇子的先帝當側妃?
    或許因此長嫡女成了先帝心裏的白月光,令先帝愛屋及烏的,寵愛白月光唯一的千金不是不可能。
    甚至沒準就是因為這一出,我師父外祖父後來被先帝報複了。
    反正我師父身世決定無瑕疵,也就先帝不當人子,忘了祖訓,還自我安慰地以為不將先梁國公移出太廟就行了。
    想也知道,差點將整個梁國公的姻親都給滅了的這種人,他還能留下有一半梁國公血脈的私生女存活於世?
    “不可能的,我師父真要是那位私生女,難道他不怕我師父也拿他當仇人對待?”周半夏悄聲反問。
    好像是挺有道理,就你師父,什麽生父不生父,有仇必報的狠人,先帝哪會不早早收回此令牌。
    但,這待遇未必太好,梁國公府都曾經被抄沒一空,怎麽就那郡主府完好無缺到隻等你師父入住?
    總不可能幾十歲的先帝愛上七八歲的女童,靜等你師父長大歸來?
    顧文軒頓時被他自己的想法給逗樂。
    “再笑這麽大聲,沒法聊了。”
    周半夏雖不知顧文軒突然一下子為何而笑,卻知他肯定沒想到什麽正經事。
    不得不警告他一聲之後,趕緊言歸正傳,“你說我將太後娘娘,還有這兩位也列入圖中會不會不好?”
    哪兩位?
    顧文軒趕緊低頭去看周半夏伸手指向絹本點出的位置——前太皇太後和前太子?
    “逗我玩呢?”
    “錯。”周半夏眼皮子都不帶眨一下的一板正經解釋,“此乃大事,我在慎重征求你建議。”
    “……要不要我給你畫一幅圖,你再繡上去?”顧文軒沒好氣地拍了下她腦袋,“說什麽都不知道。
    先不急著下筆,我要沒料錯的話,你很快就能收到先生有關建議了,永寧郡主不可能不要先生人情。”
    無趣。
    不要一言點破什麽的,就當永寧郡主自始至終不忘姐妹情分,極力想給好姐姐唯一弟子遮風避雨不是很好?
    “我總覺得——”顧文軒說著,附在周半夏耳邊,再壓低了聲音,用氣聲地點了句,“純臣不純。”
    不奇怪。
    誰無私心,再如何純粹的純臣,不是還有一代君王一代臣,瑞親王還能掌管下一任帝王錢袋子不成?
    更不用說錢師伯,他嶽父大人好歹還是親王,下一任帝王就是不看僧麵看佛麵也不會輕易和瑞親王撕破臉。
    頂多就是得不到下一任帝王重用,爵位還在,不像錢師伯,就是當純臣聽當今天子擁護下一任帝王又如何。
    誰沒有心腹,任你是先皇指定顧命大臣,下一任帝王還能不用自己心腹,有的是機會架空你權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