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式已經結束，言雨纓現在本該在化妝間換衣服。
    言父跑得有些狼狽，身上的白色襯衫濕透了，打了發膠的短發此刻也亂糟糟的。
    看著言父的窘態，顧葉生一怔，接著看向北星，“可北星她……”
    北星用手死死按住腹部，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顧葉生看過來時，臉頰剛好流下虛汗，她卻沒吭聲。
    “什麽北星不北星的，”言父焦急道，“纓纓剛剛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突然暈倒了，還把花瓶砸破了，流了好多血。我已經打急救電話了，但不熟悉這邊的路，場地是你找的，你應該比較熟悉。”
    顧葉生猶豫片刻，終是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說完，他看向肖琳湘，“幫我照顧好她。”
    北星額頭已經滿是虛汗。
    聽到這話，她非但不驚訝，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在她和言雨纓之間，顧葉生當然會選擇後者。
    這是多少次了？北星不清楚，好像數都數不過來。
    她身體很冷，莫名地冷，但再冷也比不過心冷。
    此時此刻，她的心好像浸泡在冰窖裏似的，早已被凍得麻木了。
    可她現在痛得，連張嘴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肖琳湘臉色沉下來，憤憤不平道：“你的妻子，為什麽我要幫你照顧？你去照顧其他女人，我照顧你妻子？虧你想得出來。”
    顧葉生擰起眉。
    言父煩躁的瞪了眼肖琳湘，“纓纓和葉生從三歲起就在一起，從小一起長大，現在纓纓暈倒，北星看著又沒大事。葉生，雖然纓纓沒說，但我心裏清楚，她是因為你才結婚的。她都把自己的婚姻搭進去了，以後也不會再糾纏你，你還不滿意。”
    顧葉生臉色沉了沉，低聲道：“叔叔，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安排。”
    語落，他回過頭，匆匆瞥了北星一眼，很快收回目光。
    二人大步離開。
    北星艱難地抬起頭，看了眼顧葉生的背影，可汗水滑進眼中，她什麽都看不清楚。
    她心裏一陣悵惘，又說不清楚到底在悵惘什麽，隻覺得好像有什麽東西離她越來越遠。那股看得到抓不到的感覺讓她抓耳撓腮，無法呼吸。
    眼皮越來越沉，天色好像暗了。
    肖琳湘還在暴怒中，“真是夠了，就這個鬼樣子，還好意思和你說不想離婚？不離婚他個頭啊！不離婚，就看著他和言雨纓親親熱熱？還什麽三歲就認識，既然他們感情那麽好，那幹脆結婚算了，還來招惹你幹什麽？真是個流氓，變態！”
    她痛痛快快地罵了一通，低下頭，卻發現北星額頭靠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
    肖琳湘一怔，伸手輕輕晃了晃北星，“你到底怎麽了，看起來很痛苦，要不要叫120？”
    北星一聲不吭。
    肖琳湘緊張起來，她伸出手，將北星拉到自己懷中。
    拉得很輕鬆，北星毫無反抗。
    她仔細一看，北星已經昏死過去。
    肖琳湘嚇了一跳，心髒怦怦直跳，她不敢再耽擱，火速打了急救電話。她想把北星往外帶一帶，也想看看是不是能做些急救措施，可周圍雖然人多，卻沒一個人願意上來幫忙的。
    方才顧葉生當著所有的人麵，拋下北星去找言雨纓，現在他們都在幸災樂禍地議論此事。
    倒也不是多想看到言雨纓贏，他們隻是純粹看個八卦而已。
    “你們要聊八卦，能不能等會兒再聊，來幫個忙？！”
    肖琳湘這麽一喊，他們倒是不敢再亂說話了，但卻都怯懦地看著肖琳湘，不敢上前。
    生怕誰出頭了，就會被肖琳湘記恨。
    沒一個腦子正常的人。
    肖琳湘正急得想罵街時，一個高大的身影遮住正麵投來的陽光。
    她呆滯地抬起頭，正巧看到男子俯下身，替北星做了簡單的檢查。
    “你是……”
    “齊雲安，”齊雲安頭都沒抬，“算是她的朋友，你大可放心。”
    說完，齊雲安將北星抱起來，叮囑道：“這裏位置比較偏，我看你剛剛打了120，但估計要一段時間，你再聯係聯係他們，我們往那邊走一走。”
    肖琳湘顧不得糾結他的身份，連連點頭。
    齊雲安抱著北星走了幾步，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他低頭一看，看到北星衣服上有少許血跡。
    他動作一頓，忽地放下北星，將北星交給肖琳湘後，又轉身往長桌旁走去。
    肖琳湘納悶地看著他在長桌前收了什麽東西，很快又回來了。
    齊雲安重新抱起北星，神色淡然，“走吧。”
    肖琳湘雖然疑惑，但現在北星的事情要緊，她急匆匆地帶路，去了她的車上。
    與此同時，肖琳湘看到顧葉生將言雨纓抱了出來。
    著實可笑了些。
    齊雲安負責開車，肖琳湘聯係好救護車後，兩輛車很快在說好的位置相遇。肖琳湘站在一旁，看著急救人員將北星帶到救護車上，她這才發覺，北星流了很多的血。
    看血跡的位置……
    肖琳湘抓住急救人員的手，“她流產了？！”
    “是的，頭三個月要小心，你們去產檢的時候，醫生沒告訴你？好了，你趕緊上車，別耽誤時間。”
    救護車一路疾馳，北星被送進手術室。
    肖琳湘與齊雲安等在手術室外，幾乎是在同一時刻，肖琳湘看到顧葉生和言雨纓的救護車也到了。
    顧葉生忙前忙後，根本沒注意到肖琳湘。
    肖琳湘氣得都想脫鞋砸他。
    “北星因為他受苦，他倒好，去看別的女人！”肖琳湘咬牙切齒道，“他再不同意離婚，我非砍死他不可！”
    齊雲安抬眸看去，漫不經心道：“我記得他們鬧離婚，已經鬧了很久了。”
    “是啊。”
    “北星還會懷孕？”
    肖琳湘：“……”
    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