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鏡子裏反射出孔慈音清冷的臉龐，她沒有一絲表情，就連說出這句話臉上也沒有任何波瀾。
    楊清婉深吸一口氣，眼裏的恨意再也遮掩不住。
    “怕，我怎麽會不怕？”
    “你害得我需要終身服用藥物，比起怕我更恨你。”
    “孔慈音，我甚至不知道你為什麽還敢出現在我麵前……”
    “不過看你現在過得這樣，恨都不算什麽，我同情你，更可憐你。"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楊清婉嘴角又揚起那個熟悉溫婉的笑容。
    “走吧。”
    這一刻，心底最深處被鐵鏈拴住的東西似乎要破土而出，孔慈音突然有些好奇：“楊清婉，當年的事情到底是個什麽過程。”..
    她遺忘得太過徹底，找不到任何蹤跡。
    楊清婉背影明顯一僵，她眼角捕捉到什麽，轉過身聲音哽咽。
    “孔慈音，你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件事？”
    “我不想記起，你為什麽一定要在我傷口上踐踏？”
    “我已經盡量學著釋懷，你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孔慈音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麽，一道帶著怒意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孔慈音，你幹什麽？”
    厲奕琛大步從會議室裏走出，身後還跟著參加會議的股東，有些人還是世輝的元老，他們看著孔慈音長大，此時麵對麵，說不出的難堪和尷尬。
    厲奕琛將楊清婉拉到身後，楊清婉眼睛通紅，眼神渙散，似乎陷入回憶，整個人瑟瑟發抖。
    見狀，厲奕琛連忙從口袋裏掏出藥，喂給楊清婉，輕輕把她擁入懷裏，一邊安慰，一邊朝孔慈音說。
    “把霖安交給我就行了，你可以走了。”
    孔慈音靜靜地看著他擁著楊清婉，覺得這一刻陌生又熟悉，如幾年前一樣，連眼神也是如此相似，裏麵的厭惡更甚。
    還好心已經麻木，沒有任何感覺。
    孔慈音緩緩鬆開霖安的手，霖安隻是呆呆的看著她，並沒有任何舉動。
    厲奕琛一手擁著楊清婉，一手牽著孔霖安，好似和諧的一家三口。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在眼前關上。
    孔慈音眼神平靜異常，沒有怨恨，沒有留戀，仿佛這個世界就隻剩下自己。
    仿佛這個小小的電梯裏將她的心徹底困住，走也走不進來，出也出不去。
    孔慈音慢慢地走在路上，耳裏充斥著小孩的嬉鬧聲，商城裏的售賣聲，汽車的鳴笛聲，頭頂的陽光傾瀉而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美好。
    回到家裏，孔慈音埋頭設計和一行娛樂簽訂的珠寶設計圖。
    等她再次抬頭時，天色已經昏暗。
    她站起身，伸伸懶腰，桌上擺放的手機上顯示著一條已讀短信。
    ‘霖安這幾天就跟我住了，你不用來接他。’
    孔慈音嘴唇泛白，已經餓得沒有知覺。
    簡單吃了點東西，孔慈音便睡了會，睡醒已是後半夜。
    手機上顯示著沈皓燁的未接電話，她回撥過去。
    “怎麽現在才回我？”
    孔慈音嗓子有些幹啞，“睡了一覺。”
    “嗯，看看郵箱，你要的證據。”沈皓燁的語氣不太好，說完便掛斷電話。
    孔慈音來到書桌前，打開電腦。
    郵箱裏是一張照片，一張戒指設計圖，模樣和孔慈音參賽作品大概有七八分相似。
    孔慈音愣了半晌，她不是驚訝這和她的作品相似，而是驚訝，她居然再次看見了自己曾經的作品。
    沈皓燁發給她的，是孔慈音以前的設計圖，大概是五六年前的作品。
    這是誰找到的？在哪裏找到的？
    無數個疑問在孔慈音腦海裏交織，她的第一反應是厲奕琛，可是立馬被她否認，厲奕琛絕對沒見過這張紙。
    這個設計圖是孔慈音為了給厲奕琛一個驚喜所以才設計的。
    那這東西到底從哪裏來的？
    正思考著，沈皓燁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看了？”
    孔慈音目光定在照片上，嗯了一聲。
    “那你的比賽作品是不是抄的？”沈皓燁了當問道，語氣平淡，不近人情。
    “不是。”
    “證據？”
    “沒有，照片上的設計圖是我五六年前的作品。”
    沈皓燁很意外，這個答案他完全沒想到。
    “那事情不就好辦了。”
    孔慈音並不覺得，“那設計圖我都快沒印象了，我怎麽說服別人說那是我幾年前的作品？”
    沈皓燁沉默，是啊，凡事都要講證據。
    孔慈音突然問道：“你是說楊清柔舉報的我？”
    “對。”
    ‘對了清婉，清柔比賽不是沒有進前三？看她心情不好，我把青皖苑靠山的那棟別墅送給她你覺得怎麽樣？’
    腦海裏的一條線漸漸明晰。
    這張設計圖就是她在青皖苑靠山別墅裏畫的。
    孔慈音深吸一口氣起身，“這件事我會盡快處理好。”
    ……
    次日，孔慈音沒有和厲奕琛打招呼便直接前往了厲氏大廈。
    前台認識她，本想打電話告知上麵，見她乘坐員工電梯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電梯門還沒開，孔慈音聽見裏麵傳來一陣歡聲笑語。
    “銘成，這是弟弟的玩具，你不要……”
    “沒事，清婉，還有很多，霖安應該對這個玩具沒興趣……”
    “小姨，我就要這個，反正他又不玩……”
    “清婉，給銘成吧……”入耳的是厲奕琛寵溺聲。
    ‘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
    厲奕琛蹙眉抬頭，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習慣，這個時間段他不希望有人上來打擾，怎麽還會……
    隨後他便看見孔慈音那張清冷精致的臉。
    “我說了，霖安這幾天跟著我。”厲奕琛聲音冷冽，以為她來接霖安。
    還有不久就到法院開庭的日子，他不知道孔慈音還在堅持什麽。
    孔慈音沒有回答，看向蹲在地上的霖安。
    霖安正在畫畫，聽見孔慈音的聲音，他放下畫筆朝孔慈音跑來。
    “媽媽。”
    媽媽兩個字將孔慈音的心瞬間填滿。
    楊清婉溫柔地招呼孔慈音，“慈音，你怎麽來了？霖安在這裏過得很好，你不用擔心。”
    孔慈音摸摸孔霖安的腦袋，問道：“楊清柔為什麽要舉報我？”
    兩人皆是一愣，雙雙對視一眼。
    見狀，孔慈音心下了然。
    看來他們都知道。
    厲奕琛見她問得理直氣壯，俊雅的眉頭擰成溝壑。
    “為什麽舉報？你若是沒有抄襲還怕人舉報？”
    孔慈音笑了笑，泛著冷意和失望。
    “厲奕琛，你覺得我需要抄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