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塌房了(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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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是不是好人, 得看對麵是不是好人。”謝戰勳活動了下手腕,警惕看向外部把這裏團團圍住的居民,“他們不會打進來吧?”
“應該不會。”霍言摸了摸鼻子, 剛剛的威懾應該能讓他們暫時平靜下來。
但隨著時間推移, 大家會不會逐漸產生不安, 那就不好說了。
謝戰勳表情古怪:“我還沒問你呢, 一會兒不見,你怎麽混成什麽‘神明’的?”
“一時半會兒也很難說清。”霍言複雜地抬起頭, “不然你就當……我有奇特的魅力吧。”
謝戰勳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這兒的所長呢?”江策一直警惕著周圍, “我見過他使用類似操縱藤蔓的異能。”
但他到現在還沒出手。
“他先隔外牆去了。”謝戰勳顯然在這兒待著也沒少打聽,“防止兩方人馬裏應外合, 他先把城牆隔了起來。”
他指了指窗外, 示意他們往避難所邊緣看。
纏繞的藤蔓攀著城牆上升,形成了一堵綠色的圍牆,仿佛要把整個臨時避難所和外界隔絕。
霍言微微張大嘴:“觸、手係啊, 這麽刺激……”
江策戳了下他的腰, 霍言立刻收斂, 擺出一臉正氣的表情,“嗯咳, 我是說, 好厲害的能力。”
陶醫生悶笑一聲。
他目光忽然一頓, 餘光瞥見謝戰勳身後窗戶上, 飛速滑過一節藤蔓。
“來了。”
江策抬眼,下一秒,破土而出的藤蔓幾乎掀翻了周圍的土地,把整棟小洋樓團團圍住。
謝戰勳眼皮一跳,“嘖”了一聲:“切斷兵力補充, 然後關門打狗。”
“這威什麽的小子有點戰術頭腦。”
霍言好奇地問:“威什麽?我們打聽到的所長叫‘傑克遜長官’。”
“是叫這個名,就是老長了,得拚一塊。”謝戰勳擺了擺手,對著匆匆走樓梯下來的隊員喊了一聲,“那小子叫什麽來著?”
隊員無奈回答:“威斯特·傑克遜。”
江策回過頭,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威斯特·傑克遜?”
“是。”隊員點頭確認。
江策神色微妙:“……你沒看過第一批覺醒名單嗎?”
“看過啊。”謝戰勳回答得理直氣壯,“看過忘了。”
江策:“……”
他額頭青筋跳了跳,提醒,“東區出現兩例覺醒失敗,一個是邱長正,另一個是威斯特。”
“如果不是那麽巧出現了同名,他就是另一個失控者。”
這或許也是他到現在都沒有直接露麵的原因。
江策目光掃過場中,拔高音量:“出來吧。”
“我們已經知道你是異變者了。”
包圍小洋樓的藤蔓蜿蜒扭動,他們身後的房間被驟然打開。
門上掛著藤蔓,屋裏除了鋪滿地麵幾乎無處下腳的綠色藤蔓之外,還有端坐在中央,冷酷注視著他們的威斯特·傑克遜。
他依然穿著一身筆挺的製服,但褲管下扭動的藤蔓彰顯著他的異常。哪怕他努力維持著人類的表象,他也依然成了怪物。
這種明顯的異變,霍言一眼認出,他應該是和桑妮媽咪同樣等級的二階段異變者。
——怪不得他的藤蔓能把整個避難所區域都包裹起來!
“來自中央區的客人。”他目光慢慢從幾人臉上掃過,最終落在霍言臉上,“還有……一切的源頭。”
他驟然爆發了濃烈的恨意,幾乎淹沒房屋的藤蔓也徹底爆發,朝著霍言全部湧去。
藤蔓在霍言眼前慢放,時間仿佛停止了一瞬。
——這不是錯覺。
氣勢洶洶撲來的藤蔓失去了力量一般無力垂落,藤蔓中央,操縱無數藤蔓的男人張了張嘴,吐出一口白氣。
他好像很冷。
霍言下意識看向江策。
他使用能力一直習慣性操控高溫,最近似乎也在有意識嚐試操縱低溫。
那時候在第基地底下,他獲得的第二顆異種,也給予了他遠超其他人的力量。
溫度逐漸降低,植物活性也顯然受到了影響,變得萎靡。
威斯特抬了抬手,但藤蔓的回應比平常更緩慢,動作也懶洋洋的,仿佛已經陷入了半休眠狀態。
“我並不打算直接殺死你。”江策注視著他,“隻是讓你先冷靜一下。”
霍言小聲嘀咕:“比起冷靜一下,這更像是冰鎮一下。”
江策瞥了他一眼,霍言立刻閉上了嘴,不再影響氣氛。
“你是……災禍之源。”威斯特費力盯住了霍言,他沒有回答江策的問題,像是根本沒有聽見。
他撐著身體想要站起來,但一下子沒有成功。
“是你把人變成怪物,是你……”
更多更多的藤蔓朝外生長,它們雖然懶洋洋的,沒有之前在外麵見到的那麽昂揚的戰意,但數量眾多,看起來幾乎要把他們淹沒。
就算是二階段異變者,這樣的攻擊也太胡來了!
“嘶——”謝戰勳倒吸了口氣,“他不要命了吧!”
上一個見到這麽胡來使用能力的還是薇妮,然後她就死了。
“二階段異變者是不是腦子都不太好使啊……”霍言往後退了兩步,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頂在前麵,又補充一句,“沒有說桑妮媽咪不好的意思。”
他試著提議,“我跟他說我不是源頭他能聽得進去嗎?”
謝戰勳顯然是個行動派:“你問我有什麽用,你喊一嗓子試試?”
霍言立刻張嘴:“不是我——我隻是個無辜的路人——”
一根藤蔓差點抽到他臉上,而後迅速被高溫抽幹水分,變成幹枯焦黑的一截垂落在地。
霍言一縮腦袋,對江策訴苦:“他好沒禮貌!”
江策:“……”
謝戰勳抽了抽嘴角:“這也不怪人家,你這種說法他能信腦子才有點問題。”
“他的狀況確實不對。”
江策拉著他們後退,暫且避開湧來的藤蔓,回避鋒芒。
霍言偷偷揉了下眼睛,看向仿佛溺水般被藤蔓包裹的威斯特,他的目光依然緊緊盯著霍言。
霍言愣了一下,他在蔓延出去的未來裏,找到了某種可能。
“他想殺了我們。”
“早看出來了!”謝戰勳一腳踹開偷襲的藤蔓,抬起手炮開火清出一片區域,他扭頭看向江策,“你就不能把它們全點了?”
“能。”江策掀了掀眼皮,語氣也不客氣,“還能直接把他點了,但他就死定了。”
謝戰勳閉上了嘴——他沒忘了他們是來找邱長正的,現在怎麽看,最有可能知道一些消息的,就是和他同樣失控的威斯特了。
江策沒忽視霍言的話,低聲問他:“你想說什麽?”
“他不是想用藤蔓殺死我們。”霍言抬起頭,指了指小洋樓頂端,“他要把我們困在這裏,等著洋樓承受不住坍塌……”
“不管我們是被砸死,還是無法脫身被活活困死,這都是他的希望。”
“我去……”謝戰勳手比腦子先動,抬起手炮對著天花板開了一炮,砸出的坑洞上方,屋頂已經逐漸出現了裂紋,呈現出天穹傾塌般的壓迫感。
“真能壓死人。”謝戰勳扭頭提醒,“先出去?”
有陶醫生在,哪怕威斯特把這裏團團圍住,他們也有辦法能夠脫困。
他忍不住多看了霍言一眼,他原本覺得帶上陶醫生隻是霍言聯想到“潛入”,所以想當然帶上了一把能開門的鑰匙。
但現在看來,他似乎,確實大有用處……
霍言探出頭,小聲問江策:“江策?”
他盯著威斯特。
江策回過頭:“你們先出去。”
霍言點點頭,扭頭往老謝那兒傳話:“你們先出去。”
謝戰勳把頭一扭,吩咐其他人:“你們先出去!”
陶醫生無言站在牆邊,隨時準備開門走人:“你們幾個的‘你們’能不能先達成共識?”
謝戰勳搶先開口:“我肯定……”
江策眉頭一皺:“都出去。”
霍言立刻反駁:“我不!”
陶醫生無言望著最頂層的天花板,提醒:“要塌了啊。”
他動手直接開了門,把其他隊員帶了出去,謝戰勳正要犯倔,江策直接開口:“一會兒我們沒出去,你就帶人開挖。”
他看著幾乎失去意識,僅憑執著,繼續驅使藤蔓生長的維斯塔。
他已經沒再控製對方的體溫,但他的狀態看起來依然很糟糕,他就像一根已經繃緊到極限的繩,想著勒死最後的敵人後再尋求解脫。
死亡似乎是他的動力,到了這會兒,對他而言,即使沒法徹底殺死敵人,尋求自己的死亡,也是另一種解脫。
至少能讓自己的死亡看起來有些意義。
霍言黏在他身後沒有離開,江策也沒再催促他——或許隻有他留在這裏,威斯特才不會在意離開的其他人。
“你也是災禍。”江策沒再用“異變者”的說法,他一步步走向威斯特,“但這裏對待災禍同樣殘酷,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為什麽。”
威斯特眼珠動了動,他幾乎也被整個埋進了藤蔓裏,像個半截入土的半身像。
“我記得……自己的職責。”威斯特不太靈活地回答,他目光晃了晃,“災禍,會失控引發災難。”
“如果不是醫生,讓我偶爾能保持清醒,我可能會控製不住自己,殺死除災禍之外的其他人。”
“發狂一般使用能力讓人覺得格外暢快,但克製總是讓人心生煩躁。”
他甚至笑了笑,“但我也到極限了。”
“幸好,在最後,你來了。”
他看著霍言,比起飽含恨意的詛咒或威脅,這更像聲音沙啞的哀求,“跟我一起墮入地獄吧,我們用死亡贖罪,然後,讓一切結束吧。”
“死在這裏吧。”
江策用力握了下霍言的手,他回答:“會結束的。”
“我也記得我的職責。”
威斯特目光微轉,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內心。
江策沒有躲避,問他:“醫生是邱長正嗎?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