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娘子是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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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烈火燒塌的廢墟房舍後,安寡婦煩躁地咬著手指走來走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圓領長袍,學生打扮的男人從矮樹林中鑽了出來。
他頭上還有黑灰,身上的衣服也被尖銳的樹枝勾出幾道口子。
“娘!怎麽樣了?”
這人正是安寡婦口中那個已經死掉的兒子,陳廉。
安寡婦一看見他眼睛就紅了,她上前一把抓住男人的手,看著他缺了一隻小指的左手。
那含了半晌的眼淚,終於無聲地垂了下來。
“我的兒啊,這可怎麽辦?薑晚娘那丫頭有村長護著,娘,娘……”
陳廉一看母親這樣,就知道事情沒辦妥。
他原本委屈的表情瞬間變得猙獰,一把甩開安氏的手,“她要是安然嫁到李家去!那死的就是你兒子了!”
安氏也不惱,趕忙安慰:“沒事兒,沒事兒,這不是還沒嫁過去嘛,還有機會。”
又道:“兒啊,你跟娘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為什麽李家會盯上你?”
“你不要管了!反正薑晚要是成功嫁過去,你兒子就完了。眼下他們隻要兒子一根手指頭,下一次要的就是兒子整隻手了。要是沒了手兒子還如何科考!娘,薑晚娘一定不能嫁過去。她最好是死了!”
安氏急得直咬手指,聽到遠處有動靜傳來,陳廉就是一哆嗦。
他四下張望幾眼,低聲說:“娘,我先回鎮子上,事情做好了你來找我。”
說完,就又鑽進了林子裏。
安氏已經對村子裏的人說,她兒子死了,那眼下就不能出現,不然她就徹底沒了找薑晚麻煩的理由。
反正村子裏失蹤的人也不少,等時間久了他兒子再找個借口回來,也可以。
直到兒子背影消失,安氏才一跺腳,向著村內走去。
看到推著板車運屍體的陳氏族人,趕忙上前幫忙推車。
……
秋日淩空。
原本熱鬧的村子變得蕭條無聲,雞鳴狗叫的聲音,炊煙嫋嫋的景象都消失無蹤。
偶有灰絮飄蕩空中,是細微的風卷起了廢墟中的灰燼。
趕車的小廝連打了幾個噴嚏,鬱悶地揉了揉鼻子,抱怨道:“這小地方,怎麽這麽多灰塵。”
“你快些吧,別誤了時間。”馬車裏女人的聲音帶著不耐煩。
小廝也鬱悶了,“您一會兒讓慢,一會兒讓快,不如您自己趕車好了!”
女人心裏也憋火,這一條山路幾乎要將她癲吐了,可東家給的謝媒禮可觀,她又被抓了把柄,這才不得不跑這一趟,隻能哼了一聲不再理會。
直到看到臨溪村的界碑時,小廝才呼出一口氣。
可算是到了。
不然在這麽走下去,夜裏城門下鑰前,都不見得能趕回去。
抖了抖韁繩,口中喝出一個“駕!”
馬車已經過了界碑,直奔臨溪村而去。
陳小雨在麥場裏呆得無聊,村裏留下的村民沒有“活口”,她的“醫術”無處施展,在幫順子包紮了傷口後,又不願去幫村民尋找屍體,幹脆就一直閑坐在打麥場裏。
可看著薑晚一個個查驗屍體,陳瑜又不厭其煩地在旁邊幫忙辨認。
她就一陣氣悶,知道摻和進去陳瑜也不會理她,幹脆出了麥場,眼不見為淨。
眼看村子道路的盡頭駛來一輛氣派的馬車,她還頗為驚訝。
但看清那馬車上的紅綢時,心中依然有了幾分猜測。
“姑娘,這裏可是臨溪村?”
趕馬車的車夫,不像車夫,年紀不大,眉清目秀,還怪好看的。
“對啊。”陳小雨笑著回應,“你們做什麽的?我們村子出了點事兒,大家都忙著呢。”
害怕說出山匪的事將人嚇走,陳小雨並沒多說。
“薑有福可是你們這個村子的?我們是來接親的,薑鎮之女,薑晚。”
陳小雨眼睛都亮了。
果然是那富戶家來接親的,薑晚娘要嫁給個癆病鬼了!
“你,你們等一下,我去叫薑晚娘出來!”
說完,轉身向麥場跑去。
從土路進入打麥場有一條幾米的窄路,可容木排車進出。
窄路兩邊是成堆的秸稈垛和矮樹,正好將麥場包圍,以至於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這村子怎麽這麽破?這外麵的房子都塌了。”
路婆子從馬車上走下來,看了一眼村子外側那些被燒得黑乎乎的房舍,一臉的嫌棄。
小廝一路上受夠了這老婦的抱怨,不願理她,任由馬兒向著路邊走了幾步,低頭啃地麵上的野草。
不一會兒,薑晚就跟著陳小雨從麥場走了出來。
她的頭發已經晾幹,沒什麽營養的孩子自然也養不出什麽好發色,薑晚的頭發幹燥發黃,甚至還有些曲卷,一曬幹就如同一頭幹草蓬鬆無形十分難看。
她幹脆用布條將頭發紮在頭頂,綁成了個馬尾的形狀。
再加上那一身青衣黑褲,看起來就跟著少年沒什麽兩樣。
陳小雨知道薑晚不願嫁人,所以找到薑晚的時候隻說外麵有人找。
至於是誰,什麽模樣,她一概未提。
薑晚沒多想,腦子裏依舊裝著麥場的那堆屍體。
她找了一圈都沒找到那老婆婆的小孫子,而且再次見到那老人屍體時,那屍體明顯地幹癟了下去。
仿佛就在這麽幾個小時的時間裏,她被蒸發掉了水分,成了一具皮包骨的幹屍。
這讓薑晚覺得詭異莫名,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甚至開始用玄學來審視這個世界。
於是,在麥場口處看到那張塗抹著厚厚白粉和兩團紅胭脂的老臉時,她還以為看到了死人,嚇得退後了一步。
問道:“哪裏來的妖精!”
路婆子:“……”
停雲:“哈哈哈哈!”
趕馬車的小廝聞言在一旁笑個不停,他早就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