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那是他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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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晚聲音平淡,卻聽得對麵兩人心裏發毛。
程意:“李家有人要殺你?”
薑晚:“程公子不知?”
程意已經沒了之前假客氣的模樣,他冷笑一聲,“我還真沒想到,自己如此重要,竟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
“是啊。”薑晚道,“因為你,我差點成了這樂溪山中的一道冤魂。”
又道:“之前還想著,路過南垣城的時候去你們李家尋晦氣,隻是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沒抽出時間來。”
薑晚說完,手中木棍“哢”的一聲被她折成兩段。
程意聽到你們李家幾個字,就渾身不舒服。
“給姑娘惹麻煩了。”
他鄭重致歉:
“那李家人不過是為難我罷了,不想將姑娘卷了進來。程意慚愧。我欠姑娘一次,若是有我們二人能做的事情,姑娘盡管說,程意定不推脫。”
薑晚抬眸看著程意,她還記得安寡婦欲將她推下斷崖時,那副痛苦模樣。
李家人斷了他兒子一隻手,就為了借她的手殺了自己。
她不怨安氏,因為無論是安氏還是自己,都不過是李家內部鬥爭中的棋子罷了,那背後指使的人或許連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
可他們不記得,她薑晚可記得。
事情並非程意主導,但與他脫不開幹係,且這兩人既然撞了過來,她也沒有放過的道理。
“好說。”薑晚勾著嘴角,“我這人最是拎得清,不會隨便遷怒於人,這樣吧,一千兩,買你主仆二人在這隊伍中的一個位置如何?”
程意:“……”
停雲:“……”
說好的不遷怒呢?
村民們自然也聽到了,心中唏噓,晚丫頭果然是晚丫頭,絕不是吃虧的主。
看到程意竟然真的從停雲懷中摸出銀票遞給薑晚時,又一番羨慕。
“這是五百兩,剩餘的算程某欠姑娘的,等回了京中自會奉上。”
停雲忍了又忍才沒伸手去奪,這可是他身上僅剩的銀錢了,這樣給出去,他們這一路怕是隻能打家劫舍才能走得到京中了。
薑晚滿意地將銀票收進布包,“好說,吃飽了沒?要不要再來塊紅薯?”
程意:“……”
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就在村民又安靜了下來,繼續休息的時候。
又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正是之前程意二人來的方向。
村民們下意識繃緊了神經,握緊長弓,生怕是流民軍追來了。
片刻間,密林中竟稀稀拉拉走出二三十號人。
來人顯然也沒想到水塘邊會有人,先是詫異地愣了下才抽出菜刀榔頭之物橫在胸前。
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幼,身後皆背著背簍行囊,看起來應該是哪裏逃難而來的難民。
這群人明顯奔著水塘而來,許是南垣城附近村子的人。
“哎喲!是臨溪村的村民!敬才你快些過來,陳村長在嗎?”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個洪亮的嗓門,一個頭包花布的婦人從人群中走出。
這人倒是個熟麵孔,臨溪村不少村民都識得。
正是孫氏的大伯娘,她身後跟著位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應該就是他那二兒子,在縣衙當差的孫敬才。
孫氏的大伯娘姓楊,叫楊槐花,之前小河村剛被流民軍搶奪之後,跟著出逃的村民在林子裏與臨溪村的村民做了幾日鄰居。
後來薑晚昏迷,再醒來時這楊氏已經不見了。
如今看氣色模樣,倒是生活得不錯。
陳三站起身來,那孫敬才趕忙上前拱手作揖,“陳村長大義,之前多虧了村長照顧吾母和一眾村人。”
薑晚歪頭去看郭氏。
郭氏會意,小聲道:“小河村也犯了疫病,死了不少,後來村長勻了些湯藥給他們,還告訴他們如何隔離病人。”
“那楊氏是在你醒來頭兩天才走的,說是和親人聯係上了。那是他兒子?看起來穿得不錯。”
孫敬才一身錦衣站在麻布成片的村民麵前,的確不錯。
知道與自家無關,便不理會,繼續招呼程意二人。
薑晚:“我們打算順著樂溪山脈一路向北行,好說歹說也得走上幾個月。你們沒有棉服沒有鋪蓋,連一張油布都沒,等冬天到了怕是撐不下去。”
程意自然知道,不過他原本想的是等向前走走,避開流民軍後,再繞道官道上去,萬一遇到夥冤大頭也能補充些物什。
薑晚沒給程意說話的機會,她道:
“巧了,我們物資準備得足足的,什麽被褥衣服都可以勻給你們些,這吃飯也可以與我們一道。”
程意聞言剛要道謝。
薑晚又道:“至於價錢嘛,一百兩。別的不說,就是這年頭有錢買不到糧,什麽都貴啊。”
程意嘴角抽了抽,還是拱手道謝,“程意謝過姑娘,那這錢也算作我欠你的,到時候一起奉上。”
薑晚還沒完,從布包裏摸出一張白紙來,又從篝火中撿了支細細的木炭。
“來,輕點寫,不然木炭會斷。”
程意:“……”
停雲:“……”
薑遊和郭氏忍笑幾乎要忍出內傷來。
桑兒不知所以,見停雲垂頭紅薯也不吃了,以為他沒胃口,猶豫了片刻從自己的小背包裏摸出一塊水果糖來遞了過去。
“哥哥吃糖,晚晚說了要是走路多了可以吃顆糖,難過了也可以吃顆糖。”
停雲愣了下接過,紅彤彤的糖塊聞起來格外香甜,他看了薑晚一眼見對方沒什麽反應,想著自己家那冤大頭公子好歹是掏了錢的,吃就吃了。
抬手就塞進了嘴裏。
糖塊在舌尖蕩出一圈圈甜意,他雙眼驟然發亮,看著小桑兒直點頭。
好吃!
程意見了便問:“好桑兒,沒有我的嗎?”
桑兒猶豫了半晌最後嘟著嘴又摸出一塊來。
桑兒和薑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