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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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珩嘴唇緊抿,片刻之後搖頭,“可傷了你?”
    “那倒沒有,你什麽都不記得了?”薑晚指了指他的嘴,又指了指他的手。
    晏珩搖頭,“我隻知自己發病後會失控,至於失控後會做什麽卻記不得,束口,捆綁,不過是防範罷了。”
    薑晚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畢竟若是他真的記得,怕是沒辦法做到眼下這般泰然自若吧?
    她打開睡袋,將他“放”出來。
    又憑空拿過一個矮桌放到他的腿上,然後就在晏珩驚愕的目光下開始掏出食物。
    麵包,餅幹,火腿腸,以及果汁。
    “太冷了,開火還得出去撿柴火,我懶得動,你將就吃些。”
    又道:“反正我都看到了,不如跟我說說,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等到下次犯病的時候,我也好去給你收屍。”
    薑晚嘴上說著,手中動作不斷,已經幫他撥開了包裝袋子。
    袋子在指尖消失於無形。
    她在向他坦誠自己的秘密,同時也在誘導他,坦誠自己的秘密。
    ……
    薑晚對這個世界的了解著實有限。
    所以在晏珩為數不多的描述裏,她意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外一個模樣。
    他講得很簡單,甚至很多事情都是一句帶過。
    例如,他父親是個武將,母親是個富家千金。
    父親酷愛金戈鐵馬,刀槍劍戟。
    母親則是琴棋書畫皆通,家教禮儀慎嚴。
    可每一句中都沒有提及父母名諱,也未講清父親所任何職,母親所出誰家。
    他講,他是家中獨子,出生起,就承擔了父母兩方不同的期許。
    父親希望它能習武強身健體,未來踏馬奔馳為黎國鞏固江河。
    母親希望他知書識禮,成為一個溫文爾雅的治世之才。
    五歲以前的晏珩就是在每日被母親拉去讀書,被父親偷去習武的慌亂中度過的。
    直到五歲那一年,府中失火,奪走了這兩人的性命。
    隻留下年幼的他被祖父摟在懷裏,聽著祖父嚎啕大哭。
    之後,他沒有再留在京中,而是被祖父帶在身邊於軍中長大。
    與五大三粗的軍痞子在擂台上摔打,與祖父的文士幕僚鬥詞拜詩,與軍中最擅外科的大夫,縫合搓藥。
    他先是長成了父親想要的武者,又長成了母親想要的文人。
    最後,在祖父的期許下,他也能夠簡單自治,擁有了在戰場危急時刻救自己一命的醫術。
    從而成了如今,薑晚所見到的他的模樣。
    晏珩講起這一切的時候,語氣平淡,仿佛說的是他人的故事。
    “知道染病是一年前,”
    晏珩繼續道,“福王叛亂,攜兩萬精兵將京中圍了個水泄不通。我受命禦敵受了重傷,身上的血幾乎流幹。”
    驟然而來的病重,讓晏珩第一次“發病”。
    也正是因為這一次發病,他才知道自己竟然中了毒。
    還是一種無論多少大夫看了,都搖頭隻留一句“時日無多”的無解之毒。
    晏珩道:“不過也正因那次受傷,血液帶走了體內一半的毒素,這才僥幸撿了一條命,撿了接下來幾年光陰。”
    他沒說的是,祖父殉國後,老皇帝卸磨殺驢,將鎮南軍將領分散調用,大部分軍士解甲歸田。
    鎮南軍沒了。
    他這個小將軍自然也沒了。
    於是,他回了京中府邸。
    在陌生府邸中做了半年的二世祖。
    隻是他這個二世祖並沒有當太久。
    福王造反,先帝被逼宮。
    叔父為得勤王功勞,請他領兵出戰。
    他能看著皇帝和那些大臣被殺,卻不能忍受京中百姓遭無辜屠戮。
    所以,才穿上了戰甲帶著百人禁軍去城門阻軍。
    可那些禁軍又怎麽會聽一個二世祖的命令?
    隊形散亂,人心不齊,不過一個回合就被打了個粉碎。
    援軍未到。
    就僅剩他一人站於崇華門外,抓著祖父的長槍,守著那道門。
    別人眼中的英雄,也不過是被逼無奈的下場罷了。
    那一次,門守住了,他的命也去了半條。
    薑晚問:“是誰下的毒?”
    晏珩搖頭,“不重要了。”
    他的毒是福王之亂之前就種下的,能近他身,且機會下毒的人寥寥,想要查何等簡單。
    可查到又如何?
    這毒無解,他注定活不了幾日,與其將那人拉出來,讓整個時家徹底敗落絕跡,倒不如他離開。
    甚至,在過了最初的惶恐後,他更多的是釋然。
    因為有了這具殘軀,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地拒絕新帝的加封。
    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鎮南軍的消亡。
    也可以毫無枷鎖地肆意揮霍接下來的生命。
    且,無任何負擔。
    隻是從沒想過,在僅有的生命之中,桑兒會出現。
    更沒想到,自己不過一時興起散發的善意,會惹到薑晚。
    “為什麽不重要?”薑晚道,“如果知道是誰下的毒,就能找到解毒的方法也不一定。”
    晏珩搖頭,“有些毒,隻有下毒者自己手中都無解藥,對他來說用著才最安全,因為對方必死無疑。”
    “你還能活多久?一年?兩年?毒發的時間呢?一月?兩月?”薑晚問。
    晏珩苦笑,“兩三年了罷。”甚至更早。
    “至於毒發?”他搖頭,“力竭或受傷,都可能是誘因,甚至隨著時間的推移,就算我什麽都不做,都有被病毒徹底吞噬的可能。”
    這是為他診療的大夫所言。
    而後來,救桑兒時、與薑晚一同對敵侍令被鐵拳傷到時,甚至是抵禦狼群,他不斷使用內力後。
    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將徹底成為一個廢人。
    “那以後非情況危急,你便不要動手,有我能護著你們。”薑晚道。
    “至於解毒,兩三年的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