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你看他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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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娘還未言語,馬六已經十分不客氣地開口:
“不過是堆貨物,若是死個幹淨,就一把火燒了便可,何必讓薑姑娘大費周章。”
又看向薑晚:“薑姑娘,幾月未見,您過得倒是不錯啊。”
他的目光在薑晚細膩的臉頰上流連,不由得感歎,眼前這人簡直脫胎換骨,完全沒了在南垣縣時的狼狽模樣。
如今的他早已不再是南垣縣外,可以任由薑晚拿捏的小人物。
從樂溪山下來後,他知道地鳴山莊被毀,就明白自己辦砸了事兒。
是以幹脆拉了茶棚裏的一眾流民,打家劫舍,憑著拳頭和狠辣在南垣城外拉起一夥勢力來。
直到南垣城破,蠻子攻城略地,黎國國民成為奴隸,他才在元娘的建議下投入尤三全手下。
當了這暴發戶的打手。
薑晚沒有跟眼前人閑談的心思,她看著那馬六直奔主題:
“若是想要按著我寫的防疫守則去執行,那必須人人平等,不管你是人,還是貨物,甚至是畜生,隻要是個喘氣兒的,就得按著我說的來。”
“哪怕此刻你身邊帶了一隻貓一隻狗,也得給我帶上口罩,洗幹淨手腳。”
“怎麽,到你這邊就不適用了?難道你的那些奴隸都是不喘氣兒的?”
“你!”馬六被薑晚懟的胸口發悶,想要發飆。
元娘開口道:“不過是群奴隸,為了船上人的安危,我們自然配合。”
又對馬六道:“尤爺有些事情向您交代。”
馬六顯然對元娘十分信任,見她如此說,哼了一聲,轉身上了船樓。
薑晚他們還未走下船艙,那邊袁成已經撲通一聲跪在晏珩身前。
他哽咽出聲:“少將軍,一別經年,您……”
麵對晏珩消瘦蒼白的模樣,別來無恙四字卡在他的喉嚨是在吐出不來。
“您……瘦了。”
晏珩抬手將眼前人拉起來,“我早已不再是少將軍,袁大哥不必如此。”
袁成等在船樓下的時候,腦中是成串兒的問題,是滿腔的苦,都想要在見到眼前人時一並吐出來。
可如今真正麵對麵地站在一處了。
他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若說苦楚,若說煎熬,哪一點比得過眼前這人遭受得多。
忍下滿腔的浮躁,袁成終於擦去眼角的淚,“我著實想不到,會在這商船上遇到您,您此番回京是……”
晏珩搖頭,“陪朋友路過而已。”
言下之意便並非時晏回京,而是他前往京中。
袁成何等聰明,一聽便明白了。
他輕歎道:“當初我爹嫌我整日招貓逗狗,沒個正形,這才被扔進軍中,雖然隻得老將軍半年教誨,卻得終身受用。”
“如今我雖退去戎裝,卻永遠都是鎮南軍的兵,時小將軍若是有什麽吩咐,盡管找我。”
晏珩搖頭,“袁大哥稱我晏珩便可。”
"晏珩?時晏,時以珩,好,叫什麽都好。"袁成輕歎點頭。
他雖然早早離京,但京中之事卻清楚得很。
福王病變,時小將軍一人禦敵,勤王登基,這朝中天下無人不知。
可他重病之事,也是無人不曉。
袁成十八歲入軍,入地就是鎮南軍。
本來不過是去軍隊鍍金的二世,先是被軍規軍紀整頓得精疲力竭,後麵又被一場場戰役嚇得魂不守舍。
最後,卻又被坐在馬背上的時將軍的背影所征服。
他加入鎮南軍不過三年。
三年,足以讓他記一輩子,一輩子都以鎮南軍自稱。
軍隊散了軍魂卻在,若是哪一日鎮南軍主帥揮動旗幟,他依舊能拋下一切,去做一個馬前卒。
是以,在聽聞時小將軍因病離京之後,他曾多次讓人留意小將軍的動向,可一點消息也無。
這也是為什麽如今遇到,他如此興奮無狀的緣由。
晏珩:“袁大哥為何會在這船上?”
商船的客艙不過三處,這最好的船樓被尤三全包下,那眼前這戶部尚書之子也隻能住在二層船艙了。
而且看他穿著樸素與以往大不相同,想來也是低調出行。
袁成歎氣,“鎮南軍被打散時,我雖知這是必行之事,還央求父親去殿前求情,父親一氣之下將我遣回嘉合老家祭祖,這一呆就是兩年。”
“後來娶了妻,父親才下了話放我回京,且在兵部幫我謀了個小差事,不想遇到旱災這才耽擱了。”
晏珩抱拳,衝袁成微微躬身,“恭喜袁大哥了。”
袁成擺手,“哎,這一路來也是艱難,到了武寧縣也是無法才上了這商船。不過眼下我既回了京,將軍要是有什麽吩咐盡管來袁府或兵部來尋我,隻要袁某做的到,自然在所不辭。”
晏珩沉默半晌,突然道:“在下還真有一事需要袁大哥幫忙。”
……
兩人從後麵走出來時,正看到一群人圍在船艙入口處。
透過人群隱約能看到全副武裝隻露出眼睛的船員。
晏珩便知出事了,走進了果然看到薑晚與元娘站在最前麵打算入船艙。
晏珩對袁成道:“我還有事,袁大哥多注意保護自己。”
說完,就走出人群向薑晚而去。
袁成明白此時這船上危險重重,而與晏珩一處的那小公子顯然正是疫病防控的主導人。
猶豫了下,也擠出人群跟了上去。
船老大見來人是晏珩帶著的便沒有開口阻攔。
晏珩走到薑晚身邊,垂頭問:“發生了什麽?”
薑晚臉色不怎麽好看,見是晏珩,手指勾住他的袖子示意他垂頭下來,小聲道:
“船艙裏還有一群奴隸,已經有人染病死了,我們正要下去。”
說完後看了一眼身後的船老大,“胡老板,裏麵情況跟不明,進入的人越多越危險。你們留下,我們探明情況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