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字數:4517   加入書籤

A+A-




    其實他也還算是了解薑晚的,隻是不知道為何每次與這位女子說話,都不自覺的有些心虛。
    總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般,被看一眼都有些戚戚然。
    “晏珩曾與我提及過桑兒的身世,我亦知道他一直被養在淩雲寺,但我很好奇一件事兒。”
    左章之聞言,脊背一挺,一臉認真聽講的模樣。
    薑晚道:“去年,我初見他時,他被晏珩所救並逃到南垣縣,那……當時想要殺這孩子的人是誰?”
    皇帝一直不知桑兒的存在,這一點薑晚是信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淩雲寺雖然不在京中,卻也距離南垣縣遠得很。
    薑晚也不認為卓文的手真的那麽長,反而或許正是因為桑兒離開了淩雲寺,這才暴露了自己,從而引起了那狐狸的注意。
    從而被蠻子盯上。
    可又是誰?
    將他從淩雲寺逼了出來?
    嫻妃背後之人?亦或者……
    左章之本以為自己終於可以再次堂堂正正的與薑晚交流,在信息共享的過程中,表現出自己的優勢來,從而拿回這幾日來失去的應得的尊重。
    可聽聞這個問題,他瞬間又鬱悶了。
    因為這事兒不隻是薑晚好奇,就連他也十分好奇。
    按理說這孩子的存在隱秘至極,當初除了老師怕是再無其他人知曉。
    可後來突聞噩耗傳來,他們連夜去救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將不過是個幼兒的鴻麟送出,而那些夜闖淩雲寺殺人者,若非死,便是逃,竟未留下一個活口。
    而屍體上也無任何可查詢的特征。
    以至於當初殺死三皇妃的人至今都是一個謎。
    左章之也沒有隱瞞,將事情如是說了。
    薑晚聞言眯眼,她道:“那你覺不覺得,若是沒有這場變動,桑兒就不會出世?”
    “眾人眼中就不會出現這個麒麟兒,晏珩不會臨危受命去幫忙。”
    “如此……你們哪裏來的可扶持的皇子?哪裏來的鎮南軍少將軍?”
    “上次見到程首輔的時候我倒是忘記問了,不如下次你再去見他的時候幫我問問?”
    左章之突覺後背一涼。
    他驀然覺得,這事兒會不會就是……
    老師做的?
    他自導自演一場戲,不但將這孩子拉入塵世,還順便尋到了那位小將軍,讓他不得不念在故人的情麵上收留這個孩子?
    左章之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薑晚將視線從他那突然變色的臉上移開,心中膈應,但卻無可奈何。
    ……
    桑兒被叫過來時,頗為高興。
    自從到了清苑縣後,薑晚就忙得很,他很少再有像逃荒路上那樣能時時刻刻黏在薑晚身邊的時候。
    就算在郡主府的這些日子,薑晚也常常出門,終日見不到人影。
    此時覺得晚晚終於記起自己了。
    可在看到另一邊正在查看薑晚在暖閣種植的各種蔬菜,花草的左章之時,一張小臉又瞬間垮了下來。
    畢竟,沒有哪個孩子是希望夫子和父母同時出現的。
    薑晚拉過桑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的矮榻上。
    她問:“桑兒可還記得你的母親?”
    桑兒雙眼驟然放亮,炯炯有神地盯著薑晚。
    把薑晚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就聽那小孩子道:“嗯,娘說了,她就算走了也會變成另一個模樣來守護著我,晚晚你是不是記起來了?你沒喝孟婆湯是不是?”
    薑晚……
    左章之……
    薑晚抬手摸了摸桑兒的頭發,“我問的是,你是否還記得淩雲寺的娘親?”
    桑兒垂了眸,嘴巴微微撅起。
    不過才過去半年多,他雖然小,卻已經記事兒,又怎麽可能忘記母妃,忘記奶嬤嬤?
    看到桑兒的模樣兩人就知道,他全記得。
    當初假麒麟兒上位時,方知同以孩子受到驚嚇而失憶為由,讓他“忘記了”所有有關淩雲寺的事情。
    而桑兒的記憶,便是證明他身份最為可靠的證據。
    薑晚拉著他的手,安撫般輕輕搓著,口中直奔主題:
    “既然記得,你也應該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嵐王的兒子,是皇家血脈,也是眼下唯一的皇位繼承人。”
    “你可願意入住東宮,讓左夫子和朝中大臣陪著你,一點點學習如何做一個皇帝?”
    桑兒蹙眉,並未回話,他在淩雲寺的記憶並不多。
    可也知道自己母親是三皇子妃,自己是鴻嵐的兒子。
    但薑晚的話讓他有些害怕,心中升起排斥感,想要脫口反駁,可又明白她說的沒錯。
    自己也反駁不出什麽。
    薑晚見孩子身體緊繃,她笑了笑,“當然,你若是不願去,那我就帶著你走。天涯海角,你、我,小遊還有郭嬸子,咱們一塊,離開這兒?如何?”
    桑兒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
    他雙眼瞬間放光:“真的嗎?就跟在樂溪山上一樣嗎?”
    薑晚笑著點頭。
    一旁的左章之卻有些焦急了。
    他開口對桑兒說:
    “殿下,您若是就這樣跟著郡主離開,那她可就成了整個黎國的罪人,朝中之人定然會傾舉國之力,將你們抓回來。”
    桑兒被左章之嚇到了。
    他看向薑晚似是在詢問。
    薑晚並沒有製止左章之的威脅,她依舊淡淡開口:
    “不怕,到時候咱們一起去別的國家,這南邊不好玩,咱們往北走,一路走出去,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桑兒原本被左章之嚇的有些蒼白的小臉還未緩過來。
    就聽那左章之繼續道:“那薑遊就在無法參加科舉,從此淪為平庸。”
    薑晚道:“這個你可以去問問小遊,我覺得他也不忍心讓你如此。”
    左章之又道:“而在南邊奔走的晏珩,最後也隻會為他人作嫁衣裳,而沒有你在那個位置上,會有人信他嗎?會有人讓他將鎮南軍叢建?”
    “當他調動軍的尾巴一露,就是反叛,會被人當成叛軍誅殺。”
    一時間,薑晚處處保。
    左章之處處捅刀子。
    孩子一張小臉越來越白,饒是薑晚告訴他寧願放棄一切也會讓他選擇他自己想要選擇的路時。
    孩子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多種情緒交雜的表情。
    害怕,不安,茫然。
    兩人說夠了,沉默了,暖閣突然安靜得讓人害怕。
    桑兒甚至特別想抽出手來,逃出門去。
    可薑晚手很暖,也握得很緊,他掙不開,也不想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