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黑色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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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薑晚沒等到。
    但是夜裏卻等來了一窩窩的蚊子。
    若是單論巴爾特家的房子,那可是村子裏最高規格的住宿環境了。
    無論是堅固程度,亦或者是齊全的家具,都讓薑晚十分滿意。
    而且,小姑娘吉日婭也十分妥帖,不但幫她將屋內打掃得十分幹淨,甚至還幫她將車上的被褥搬下來並鋪好。
    可饒是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個屋子距離牛棚羊圈最近,一晚上蚊子是成堆成堆地攻擊她的耳膜。
    就連平日裏能驅蚊的香包都完全不起作用。
    薑晚被吵得實在無法入眠,隻能起來在鐵盆裏熏藥草。
    可蚊子還沒熏幹淨,她先一步淚流滿麵。
    實在沒辦法,幹脆抱了個椅子,拎著床薄被去院中閑坐。
    南良的月亮感覺很遠,直觀下,不如荒漠之中的大,此時彎彎的一牙吊在半空,看起來孤獨又單薄。
    她才剛坐了一會兒,一旁的房門發出咯吱聲,衛予走了出來。
    手中依舊搖著他常不離身的折扇,一身衣物整齊。
    看到縮在被子裏隻露一張臉在外的薑晚,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姑娘竟有這愛好?”
    薑晚搬出來的椅子頗為寬大,她人瘦小整個蜷在上麵空間十分充裕,被子連墊再蓋,將自己裹成個粽子般,一頭墨發隨意盤在頭頂,蔫蔫的拿眼睛撇了衛予兩眼。
    “我若是再在那屋內待下,就算沒被蚊子吸幹,也要被嗡的精神衰弱了。”
    “你還真別說,這南良不愧是南良,連蚊子都比黎國的大。”
    薑晚本身就滿心的怨氣,此刻看到閑庭信步,一臉淡然地衛予時,怨氣就更重了。
    衛予這個人邪門得很,薑晚一度認為他是不是在給宣帝煉丹的時候,自己也磕了不少。
    以至於,這一路上蛇蟲鼠蟻皆對他避之不及。
    饒是一隊井然有序的螞蟻從他身邊路過,都得分隊繞個圈子。
    一開始薑晚以為他身上帶了什麽避蟲的香囊或者藥物之類的,還舔著臉要了幾次。
    結果衛予沒搭理他,反倒是敬安給了她一個驅蟲的香囊。
    還解釋道,“我師傅從小就百毒不侵,別說蟲蟻一些走獸也會刻意繞行。”
    “姑娘先用這個,雖然不能避百蟲,但多數蟲蟻嗅到味道還是會繞開的。”
    薑晚皺眉,“這麽厲害的?你身上不會是有些什麽人類聞不到的味道吧?”
    說著還探過去鼻子在衛予身上嗅了嗅。
    結果什麽也沒聞到。
    衛予用扇柄將薑晚的頭推回去,“不若我給你一顆不滅?你吃了也可百蟲不侵。”
    薑晚頓時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
    結果下一秒,衛予就直接打破了她的幻想。
    “別想了,我可沒吃,隻是從小被師傅泡藥浴,身體內滲入了各種藥物,誤打誤撞成了這幅模樣罷了。”
    “這樣也不錯,你想夏日裏湖水邊,其他大臣個個被蚊子盯得煩躁不已,唯有我不動如山,仿若真的世外高人一般,豈不唬人?”
    薑晚隻一想到那樣的場景,就覺好笑。
    此刻回憶起來,臉上又不由得揚起了笑意。
    這一會兒陰沉一會兒又嗤笑的模樣在清涼的月光下著實驚悚了些。
    衛予問:“敬安給你的驅蟲香包沒帶著嗎?”
    薑晚撇嘴,“帶著呢,可那是驅蚊又不是殺蚊。”
    “你呢?怎麽不睡,還穿這麽整齊是要去哪裏?”
    衛予依舊是他常年不變的淺灰色長袍,也不管那院裏的石凳是否幹淨,一屁股坐了上去。
    “跟你一樣睡不著。”
    薑晚這才舒服了些,“好,好,好,不是我一個人失眠就好。”
    衛予抬頭看著那彎彎的月牙,突然感歎,“待這動蕩過後,人們都會找回自己的位置。或富有,或貧窮,或權貴,或附屬。那或許會是下一個和平安穩的時代。”
    “你可想過,若是到了那一日你會做些什麽?”
    薑晚也閑,附和道:“能幹什麽?整日這樣躺著,看星星看月亮。”
    “躺累了就四處走走,看山看水看美人。”
    衛予一開始覺得薑晚這話頗為不正經,可認真一想又覺得這樣的生活舒適自在,又著實好得很。
    不由得點頭表示不錯。
    薑晚見他附和,歪著頭問,“你怎麽突然感慨起這些了?”
    薑晚平日裏就懶得很,一頭墨發長長就用一根木簪挽著。
    睡覺時幹脆散下,若是嫌長發礙事兒就用一根帶子纏在腦後。
    她此刻便是如此,一條青色的發帶將長發鬆鬆地係在腦後。
    一歪頭,那長發從後背滑落柔順得如同一條黑色的瀑布。
    衛予被晃了眼,他頓了下收斂心神又換了個話題問道:
    “你覺得百日那巴爾特如何?”
    薑晚不解,“為人冷漠了些,不近人情了些,不過他耳背,又殘疾,能理解。”
    衛予點頭,他道:“其實我出來,也不全是因為睡不著。就在剛才我見那巴爾特將吉日婭拉了出去。兩人似是起了爭執,小姑娘十分不情願的樣子。”
    “所以才想著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薑晚瞬間睜大了杏眼。
    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原本裹在身上的被褥也脫落再地。
    “你說什麽?”
    “我去,那聾子不會還是個禽獸吧!”
    說著瞪向衛予,“既然如此,你在這裏與我閑聊什麽?還不快去看!”
    衛予晃了晃手中折扇,“這不是恰好又見你在外麵,覺得你這個模樣倒是比那兩個南良人好看。”
    薑晚簡直無語。
    她從椅子上跳下來,快速穿好鞋子,“他們去哪裏了?”
    衛予指了指這房舍盡頭的籬笆門,“外麵。”
    此時已是深夜,牲口棚裏的牲畜也早已睡下,除了還有幾頭老牛正一聲不吭地倒嚼,時不時打個鼻鼾,當真是安靜得很。
    兩人腳步很輕,從牲口棚中間走過去的時候,也沒有驚動任何一隻。
    待出了柵欄門,薑晚一眼就看到村子中心處的光亮。
    以及光亮外那若隱若現的黑色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