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古麗帶著木木格和另一個村民順著聲音一路找過去。
    小小的火折子泛著豆大的光亮，在看到地上那一地的鴨毛時，她輕聲製止繼續前進的兩人。
    “在這裏。”
    古麗擰眉，“被撕開了，順著血跡找找，注意安全。”
    地上的鴨子淒慘無比，嚐嚐的脖子被整個折斷，肚皮被拋開，內髒全部消失不見。
    血滴從那鴨子的一側一直匿入黑暗。
    木木格也從懷中摸出火折子來，順著那血滴一路看了下去，就在密集的血滴逐漸變得稀疏的時候，在她麵前出現了一雙腳。
    腳上的草鞋失了一隻，另一個也隻有一點點牽連在一處。
    那腳比之地上的鴨子還要慘烈幾分，有幾處甚至露出了白骨。
    手中的火折子順著那同樣被撕成條狀的褲腳慢慢向上。
    在看清那人的模樣時，木木格整個人都驚的向後退了一步。
    “誰！”
    眼前，是一個腐爛的，男人的臉。
    那人整個口腔周圍都粘著血汙和鴨毛，他的嘴巴還在咀嚼，血滴正順著下巴滴落在那髒汙的衣衫上。
    “木木格，怎麽了？”
    古麗也聽到了聲音，趕忙向這邊走來。
    在看到那人時，整個人都麻了。
    “愣著幹嘛！跑！跑啊！”古麗的整個聲線都在顫抖。
    可已經來不及了，那男人渾濁的眼珠突然轉動了一下。
    那原本咀嚼的嘴巴突然頓了下，猛地張開就向眼前的木木格咬了下來。
    淒厲的慘叫聲劃破了夜空。
    等在林外的眾人也被這一聲尖叫嚇得站起身來。
    眼看有人要向那黑暗中默去，薑晚大聲道：“都別動！！先把火把都點起來。”
    眾人這才慌亂地停下，找火折子點火把。
    滾燙的鮮血從木木格頸部噴了出來，直撒了古麗滿臉。
    她反應也快，見木木格被傷，手中的匕首直接紮到了那男人的肩頭。
    手中用力，匕首直接在其體內轉了一圈兒。
    若是常人，這一下必定疼得跳起來。
    可那趴在木木格肩頭啃咬的男人卻完全不為所動，仿佛這一刀並不是紮在他身上一般。
    古麗又去抓那男人的頭發，手臂蓄力，試圖將人拉開。
    可她一扯之下，竟然將那男人的頭發連同頭皮整個給撕了下來。
    古麗幾乎呆在了原地。
    那同樣跟著兩人來的村民也趕了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口中不斷嘟囔：“惡鬼！惡鬼！是惡鬼！”
    男人口下的木木格已經停止了掙紮，她口中隻留下咕嚕嚕的響聲。
    古麗看著這個平日裏和自己走得最近的姐妹，頭顱仿佛整個斷開一般，以一個詭異的姿勢歪在一側。
    “讓開！”
    一個清麗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古麗隻覺得被幾隻手同時拉住，猛地扯向一邊。
    而後，她就看到一個嬌小的身影從身側一閃而過。
    那個外邦女人，平日裏他們最瞧不上的嬌弱的代表。
    一腳踏在樹上，整個人越至半空，手中的短刀由上而下，直接重重捅入了那男人的後腦。
    自己用盡了辦法都無法撼動的人，突然鬆了手。
    他抱著木木格的身體一同栽倒在地。
    薑晚穩穩落地，她甩了甩黑刀上的黑血，對古麗道：“破壞腦子，才能殺人。”
    “木木格！！”
    身後跟來的村民自然發現了眼前的慘狀。
    有幾個人已經大哭著撲了上去。
    薑晚看著被黑暗籠罩的林子，在心中的憂慮被證實後，反而沒了原來的焦躁。
    她道：“這裏不安全，先下山。”
    眾人早就被嚇破了膽，沒了主心骨，此刻誰發言就聽誰的。
    大家七手八腳地將被拉倒的古麗攙扶起來，又有兩人去抬被壓著的，木木格。
    那一直愣神的古麗突然道：“還有那個男的，把他帶回去。”
    眾人愣了下還是有兩人走了出來，將那男人的屍體抬起。
    那跟著古麗一起過來的第三人此刻也回過神來。
    她目光呆滯地看著眾人將兩個屍體抬起，目光又順著眾人落到了薑晚身上。
    “是你？”
    那人看著薑晚，突然激動起來，“我記得，婆婆沒有給她山神的祝福……”
    “你是自己抹得對不對！”
    吉日婭將薑晚護在身後，“布和！你話不能亂說，你親眼看到了還是咋得？”
    那被叫布和的女子，整個人都癲狂了一般，“當時我就站在你身後，我記得！是你！都是你，是你私自上山害死了木木格！”
    情緒激動的布和已經揮動手中的木棍，想要對薑晚動粗，可還不等她動作。
    身後就猛地貼上來一個人。
    一股濃烈的惡臭味伴隨著鮮血的腥味撲鼻而來。
    不等她回頭，身體就是一痛，然後整個人快速向後倒退而去。
    薑晚隻來得及聽到一聲尖銳的慘叫聲，而後就是令人頭皮發麻的皮肉撕裂的聲音，以及大口咀嚼的聲響。
    眼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麵前消失，吉日婭嚇壞了。
    她看向薑晚，瞳孔都在顫抖，“她……她……怎麽了？”
    腳下已經情不自禁地向前邁了一步，試圖去查看布和的情況。
    薑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站在這裏別動，別說話，放低呼吸。”
    說完，黑刀在她手心轉了一圈，人已經向著布和被拖走的地方走去。
    心中卻暗驚，這林子裏竟不止一個藥人。
    所以……
    乞顏文是要做什麽？
    打算讓自己的國家覆滅嗎？
    吉日婭在薑晚之前出手後就徹底明白眼前人的不凡，此刻健壯更是不敢多言半句，謹遵薑晚的提醒盡量讓自己不那麽紮眼。
    村民的隊伍已經走出去很遠，古麗才反應過來吉日婭和那個外邦女子沒有跟上。
    在她正焦慮要不要派人回去尋人的時候，就看到那兩個個頭不高的姑娘一人背著一人拖著兩具屍體出現在了身後。
    看到布和那滿身的血，和薑晚手中那同樣腐爛的男人時，古麗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崩潰，眼淚決堤而下。
    “這裏太危險，也許還有第三個，我們快些離開。”
    薑晚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那黑沉的林子。
    心中卻發出了一個疑問。
    衛予……
    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