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堵住所有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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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晚簡單地畫了個妝,便安靜地坐在房中任由村中陸續過來的婦人觀賞。
時不時有麵帶笑意的嬸子出入。
他們沒有一個空手而來的,不一會兒原本空蕩蕩的屋子裏變得豐富溫暖起來。
桌上的油燈變成了紅燭。
掛著紅綢花朵的嶄新木盆中裝滿了五穀,以及當季山中的各種果子。
幾個紅色小包袱堆在床頭,薑晚好奇本想要打開看看卻被一個眼疾手快的嬸子攔住。
“現在可不能看,等夜裏再看。”
薑晚哦了一聲,心思通透。
古代女子成婚一般都會由母親或者乳娘交代同房之事。
眼下她無父無母也沒個長輩在身邊,想來這些嬸子尋了些好東西塞在裏麵。
如此想著薑晚就更好奇了。
趁著嬸子出門,她盯著那六個紅包袱根本忍不住。
趁著沒人,手速極快地拆了一個。
這個包袱之中是兩身夏衫,正是眼下季節可穿的。
料子是很薄的錦緞,村子裏的姑娘就算是成婚也不會備這種東西。
一是價格太貴。
二是家家誰人不做農活?在地裏走一遭必然掛絲兒。
而且看那淡雅的顏色,想來也是晏珩一並買回來的成衣。
薑晚沒忍住又打來了第二個包袱。
這次她看到了兩雙繡鞋。
她繼續拆。
大紅色的寢衣,和兩件交頸鴛鴦的肚兜。
嗯。
大紅色的。
薑晚手指捏著那肚兜在麵前晃了又晃。
所以,晏珩是如何頂著那一張冷臉將這玩意兒買到手的?
就……
挺好奇的。
連續拆了五個,都沒看到她心中幻想的小黃本。
這包袱裏裝的都是平日裏所用之物,倒也沒什麽可回避的。
難道是自己腦子裏黃色廢料太多,相差了?
薑晚又抓過最後一個包袱來,這包袱看起來是六個中最小的,可薑晚沒想到卻是最重的。
裏麵包著一個木盒子,木盒子十分精致,上麵雕著鴛鴦戲水的圖案。
或許在這裏麵?
薑晚滿懷期待地將其打開,本以為會看到一本精致的小冊子,卻不想裏麵擺滿了一排排胖墩墩的小元寶。
小金元寶。
薑晚一時間竟不知是高興還是失望。
看著那一個個肚圓腰豐可愛至極的金元寶,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這個人啊,是怎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做了這麽多的?
一場本隻是告知相熟之人的通知,為何就變成了這有模有樣的婚禮了?
雖然沒有看到小黃本薑晚頗有些失望,但誰又會去嫌棄這些胖墩墩的小元寶呢?
她將小包袱一個個綁好,放回原處。
再合上木盒時,隱約看到元寶縫隙之中,似是放著一本書……
書!
沒薑晚將小元寶拿出幾個就看到一本嶄新的黃皮小冊子。
在翻開的瞬間薑晚差點沒笑噴了。
兩個簡筆畫小人交疊在一處,就,怎麽說呢?
除了好笑,完全看不出任何引導作用。
她又翻了幾頁,腦海中不由得想起晏珩來。
一時間竟也從心底裏泛出幾絲羞澀來。
耳聽到屋外傳來腳步聲,薑晚趕忙將小冊子塞了回去,胡亂將木盒蓋住又將那包袱打了個結。
“哎呀,堂堂郡主成個婚竟如此潦草。”
時荷雙手環胸,身形娉婷的從屋外走了進來。
沒了老肖這位大小姐似是瞬間滿血複活了一般,若非她依舊包著半張臉,薑晚甚至以為自己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侯府小姐。
“潦草什麽?我嫁的人可不潦草。”
薑晚一刀捅過去,直接命中靶心。
時荷聞言直接氣了個倒仰。
她咬牙道:“就你,也配得上我堂哥?做夢去吧。”
“若非他身中劇毒命不久矣又怎麽會同意這婚事?”
“等再過上幾個月,你與我又有何異?”
眼看薑晚沉了臉,時荷又湊近幾分:
“而且,我堂哥可是姓時,他今日與你成婚都用的假名字,你也不想想是為什麽?”
“如今老肖死了,一切都塵歸塵土歸土,我依舊是安南侯府的大小姐。”
她一邊說著摸了摸自己受傷的側臉,臉上陰沉一片。
“這也不要緊,聽說當初紅雲觀有一種雪膚膏,祛疤好的很,我還會變成之前的我,而你……”
“寡婦……啊!”
時荷話還未說完,臉上裹著的布巾被猛地撤掉。
她回頭就見何蓮站在她身後,手中握著那布巾一臉怒意地盯著她。
“好啊!我就說咱們寨子裏也沒有這等沒教養的賤人!竟跑到人家新娘子屋裏大放厥詞!”
“我說妹子,你今日才死了丈夫你忘記了?”
“不回屋子裏黯然落淚,來這裏作甚!”
說著隨手將那布巾扔到了屋外。
“你!你敢對我動手!”時荷看到何蓮的時候眼睛都直了。
她臉上的傷口被大夫縫了針,一直用草藥呼著。
此刻突然曝光,隻能看到綠呼呼的一團中猙獰的蜈蚣狀的傷口。
時荷整張臉都是扭曲的。
她大叫著隨手抄起屋內的小凳子就要向何蓮砸去。
可小凳子剛舉起來就僵在了半空。
薑晚牢牢抓住那凳子腿兒,沒有絲毫猶豫的抬腳直接踹在了時荷屁股上。
將人踹了出去。
時荷壓根都沒想過薑晚會動手。
她午後睡醒聽到外麵熱鬧才知道時晏和薑晚要成親了!
在看到那家家戶戶忙碌著掛紅綢,殺雞宰羊的時候,時荷那原本因為老肖的死而生起的愉悅心情瞬間碎得一塌糊塗。
二哥怎麽能成婚!
怎麽能跟薑晚成婚?
隻是想到薑晚那丫頭會進入侯府,成為正經的安南侯府世子夫人,她就覺得整個人都天翻地覆的惡心。
不隻是侯夫人,她這個侯府大小姐也明白,若是有了這位世子夫人,且還是個位高權重的世子夫人,那待時晏死去,府中也必有她一席之地。
而她作為女兒定然是要被這個嫂子壓一頭的。
別的不說,隻說薑晚知道她今日的遭遇,就已經讓她覺得如鯁在喉。
她哪裏能忍。
這才想著過來嘲諷挑撥一番,或許以薑晚那臭脾氣當場與時晏翻臉也不一定。
卻不想半路竟殺出個鄉野村婦來。
更沒想到,一身紅妝的薑晚會如此不講究。
可比之被薑晚踹出來,她臉上傷疤的暴露跟讓她憤怒。
她竟被這一個醜陋的農婦瞧見了。
她會嘲笑自己的吧!
她會嚷得全村人都知道,然後每個人都在暗地裏嘲笑自己的吧。
每個人!
村子裏的每個人都會知道她有一道醜陋的疤。
怎麽辦!
怎麽才能捂住所有人的眼,堵住所有人的嘴!
時荷幾乎要瘋了。
是以她撲在地上想的不是回頭對付薑晚,而是要掐死眼前這個掀了她頭巾的寡婦!